仙婢们被吓了一跳,纷纷爬起来站成一排,紧张地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司君道:“天归山乃是清净之地,谁若是不想清净了,天归山的门时刻是开着的。”
“大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仙婢们吓得慌忙跪下,心惊胆战地求饶。
虽然说红尘里令人羡慕,但那红尘里有的,不仅仅是,还有变幻莫测的无常与苦难,在这天上呆久了,谁还愿意往凡间里跑,永坠轮回。
司君抬头看大殿之内,大殿里,夜羲一袭白色的袍子盘膝坐着,如墨的长发如绸缎般齐腰,安静地闭着眼睛,却是没有入定。
司君走进去,恭敬地弯腰,行礼:“帝尊。”
他睁开眼睛,凉声问:“办得如何了?”
司君道:“消息已经散开了。”
他盘膝坐在那里,日光落在他身上,沐浴在日光之中,他白色的衣袂仿佛发着光一样,如高山白雪,不染纤尘。
司君抬眸看他,也不知那些仙婢们在殿外说了些什么,唯恐他挂心,他想了想,道:“我去的时候恰好遇见苏骨与烈云讨兵,随口编了个幌子,称自己独自里还有蛇王汎冽的孩子,烈云那群人也是糊涂,就这么被她稀里糊涂地骗了过去,也是可笑。”
他说着,小心地看夜羲。
却见夜羲闭上了眼睛,凉声道:“她如何,同我没有关系,你不必特意向我解释。”
司君轻轻一笑,弯腰行礼告退。
凡间,夜深人静的扬州城中人影渐渐散去,三更时候,更夫敲着梆子出来,牢房里,从昏死中醒过来的韩七子一脸生不如死地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准确地说,是望着眼前一张张血淋淋的脸。
牢狱之中的亡魂要比大街上的还要多,还要恐怖,那些枉死的横死的,还有牢狱外的孤魂野鬼们陆陆续续地朝着他聚拢过来。
没有了灵符护身,韩七子身边挤满了亡魂。
他们在干嘛?
他们想干嘛?
躺在地上,韩七子扪心自问,这辈子他没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非得说,那也就是嘴贱怂恿小道士带他去了一趟地府,也算是报应,如今他身体里住了位鬼尊。
许是因为这鬼尊的缘故,他身边聚集的亡魂越来越多,而他瞧见的也越来越多。
一声叹息,韩七子对围观的亡魂们道:“你们跟着我也没有用,我一不是阎王,二不是鬼尊,你们看着我,我也没有半点法子呀。”
可是,那群五官都已经腐烂的亡魂们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韩七子还要说什么,忽然眼眸变成了绿色,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望着眼前的亡魂们,站起身来,一伸手,掌心一股力量卷出,四周亡魂们瞬间扭曲,化作灰色的烟雾卷入他掌心,源源不断地卷成一个龙卷风,最后越来越小,缩成一枚小小的黑色的球,他指尖一动,那灰色瞬间被淬炼而出,附在上面的灰色如尘埃脱落,剩下白色的一团耀眼的光芒,他张嘴,将那光芒吞噬进去。
光芒吞进去,韩七子眼中的绿光消失不见,整个人瞬间恢复了意识,只见方才还满棚的牢房里,此刻空荡荡的,不再见一个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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