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香见姜采月走了,把菜碗放在柜盖上,来到炕边又拿起针线,加快速度做被,边做边说道:“快点弄,做完了好吃饭,不然菜都凉了。”
潘景玉仍旧不是心思,坐在被子上捏着针线看着,说道:“怎么她送东西你就留,今天送点这个,明天送点那个,你都收着,以后不用还她的人情?”
柳翠香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可是我们两家一直就这样啊,从我小的时候就是,我家有东西给她家送,她家有东西给我家送,从来没想过谁多谁少,还什么人情。”
潘景玉低下头掩饰着脸上的不愉快,说道:“那是从前,现在不一样了,姜盛喜媳妇那么特性,你知道她怎么想。”
柳翠香说道:“这猪是采月和柳婶养的,关她什么事?”
潘景玉见自己说一句,柳翠香顶回来一句,有些恼火,说道:“可就是不算这些,也还是尽量不要和姜采月来往才好,你看她都交往什么人,和霍铁子关系那么好,霍铁子可是当土匪的,万一哪天起了歪心思,咱这两家都得跟着倒霉!”
柳翠香更加诧异,说道:“景玉,那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跟采月来往了?我跟她从小好到大,无缘无故的,你就让我跟她绝交?”
潘景玉连忙说道:“不是,你误会了,我哪有那么说,我只是说尽量少一点,没说让你和她绝交。”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炕头躺的翠香娘,生怕未来的丈母娘看透自己的心思,不过幸好翠香娘正在那里咳嗽着,好像没听清自己和翠香在谈什么。
柳翠香见潘景玉把话拉回去,这才不出声了,可是心里又开始不舒服,感觉潘景玉虽然平常对自己好得不要不要的,可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些让自己难受的事,或者说些让自己难受的话,让自己想和他近乎也近不来。
潘景玉见柳翠香似乎对自己有意见了,便一个劲儿跟她说话,做完被子帮她叠起来,又帮翠香摆桌子拿碗筷,给翠香娘洗手布擦手,翠香的心情这才逐渐好起来。
姜采月跑出去两趟,回到家里的时候,别人的饭都已经吃过一半儿了,她这才坐到外屋的桌边去吃饭。
夏天的肉不好保鲜,所以村民们一夏天基本都吃不到肉,只有霍铁砚那样的猎人除外,所以冷丁吃起肉来,都吃得不少,就算有些人没好意思敞开了吃,一顿饭吃完,也把满满的两锅炖菜吃光了。
至于姜采月炒的猪心和猪肝,自己更是一口没吃到,到她回来的时候,就全都见底儿了,不过姜采月也不太在乎,一道菜肴,别人可能不知是什么味道,可是做菜的却最清楚,做得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好吃的了。
吃完之后,该回家的人都回家去了,有些自家没养猪的人便在姜家买肉。
霍铁砚那当然没必要买肉吃,早早的吃过,出来和姜采月、孔氏打过招呼,便先回家去了,走的时候孔氏要把专门给他留出来的血肠让他拿着,霍铁砚不好意思,说什么也没要,推辞掉空着手回去了。
走来走去,只剩下几个知近亲戚,孔继德和孔继富两家、再加上姜仲贵这几人。
姜仲贵见别人都在大嫂这里卖了肉拿走,他没帮忙干活儿,便也砍点肉,于是对姜盛喜说道:“喜子,给我也砍十斤肉,你的家猪肉香,过年我就不买别人家的了。”
不管母亲、妹妹和两个叔叔家怎么闹,姜盛喜一直觉得叔叔亲,听了他的话想也没想,提着斧子问道:“行,二叔你想要哪块?”
“给我砍前槽,最好把肘子也带上。”
“好嘞。”
姜盛喜应了一声,举起斧子便砍。
姜采月正在收拾桌碗,听到大哥要给二叔砍肉,她满心不乐意,出来说道:“哥,老王家和老李家都让给留肉,咱自家还要留点儿,你再砍还够么?”
姜盛喜随口说道:“他们一家才要五斤,这猪还有一大半儿呢,怎么不够。”
姜采月暗恨他脑子笨,怎么就不懂自己是什么意思。
见他挥斧子继续砍,说道:“那砍了也不能带肘子,太大了,都有二十多斤了,二叔肯定舍不得买那么多。”
姜仲贵听着不是滋味儿,说道:“你丫头,怕你二叔不给钱是咋的,我跑敢一秋天的山,还能差你点肉钱。”
姜采月心中暗想,原来你还知道啊,你或许是能想给钱,可是谁知道你媳妇是怎么想的。
可是满屋子都是人,她也得给姜仲贵留点台阶,只好不再言语。
姜盛喜砍完肉之后称了一下,尴尬地说道:“哎呀,月儿说得还挺准,真是二十多斤,二叔这是不是太多了?”
姜仲贵也怕一下子买太多肉回去被柴氏骂,只好说道:“嗯,那是多了,要不你把肘子砍掉吧。”
姜盛喜只好又把猪肘子卸下来。
姜采月在旁边看到,心里暗想,总算把猪肘子保住了,不然被二叔和前槽肉一样价拿去太吃亏了。
她这里想着,姜仲贵已经提着肉走了,告诉姜盛喜,回头就把钱送来。
他走了之后,张氏和孔继德也砍了十斤肉,也是没给钱,拿肉带着孔秋芳回去了。
对于他家,姜采月倒不是很担心,大舅妈虽然小心眼儿,但是该给的钱还是不会差了的,大不了晚些天,不会欠黄就是了。
他们离开之后,潘秀花又凑和过来,说道:“喜子,给老舅妈砍五十斤。”
姜采月和姜盛喜、孔氏都被她惊呆了,虽然都想到她可能也会要买肉,会没想到一张嘴就要五十斤。
孔继富扯着孔生金本等在门口,听到她的话吓了一跳,说道:“秀花,你疯了,一买五十斤,你是想把家吃穷了咋的!”
潘秀花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多什么多,咱家吃到过年就要二十来斤,还要给我大哥带十斤,二哥家最少要十斤,多一多就要二十斤,你说五十斤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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