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月一脸呆滞,道:“在鞋里放针想扎死她?有病吧,她脚上长个脑袋,被扎一下就会死?鞋里有针,多半是忘拿出来了,想扎死她怎么会往脚上扎。”
孔氏说道:“什么呀,那鞋是人家没做完的,鞋口还差了几针没严上,人家放在那里,她拿起来就试,还有不扎脚的,回头就说人家想扎死她,你说气人不气人。”
姜采月气道:“这也太不是东西了,简直欲加之罪,难怪昨天我随便说了几句,周六红就决定不忍了,这个样子,换我把那何氏嘴撕了。”
孔氏说道:“嗯,我算看出来了,你比你娘我还不好惹,幸亏你没婆婆,不然铁子真头疼死。”
姜采月也坐在那里琢磨,是啊,如果霍铁砚有何氏或者齐氏那样的娘,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他?如果喜欢上儿子,婆婆却不好,那该怎么办。
再说许家的周六红,昨天晚上回家之后没打算立刻闹,仍旧拖着疲惫的身子做了晚饭,收拾完后又打算回屋歇着,以后再慢慢和婆婆、大姑姐计较,可是她刚打开自己的屋门,何氏却在她那屋里叫道:“六红啊,收拾完没,收拾完来给我捏捏腿,不知是要变天咋的,腿又酸又沉的。”
周六红站在门口回头,说道:“娘,我上山挖了一天药,也怪累的,你让大姐帮你捏吧。”
何氏在屋里吼起来:“咋的,让你干点活,还能往你大姐身上推了,你大姐哄了顺顺一整天,她不累是咋的,你岁数干点活还能累死。”
周六红恼火地的把自己的屋门关上,转身又来到婆婆的屋里。
许老瓜这些日子都不顺心,吃完晚饭又出去串门子了,如果他在家,何氏对周六红还能好点,许老瓜看不惯她的作派,总是数落她,能起点作用。
周六红进屋坐到炕边,一边给何氏捏腿一边偷眼看这母女俩,坐在那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娘让我给捏腿我就给捏,出嫁前我娘说了,女人嫁到婆婆家,就应该孝顺公公,照顾丈夫,就算不为别的,也作给自己的子女看,让孩子知道,当晚辈的就应该孝顺,不然等自己到老了那天,瘫在炕上不能动,子女又不照顾,该有多凄惨。”
何氏和许春姑一时半会还没听出什么意思来,何氏还冷着脸挑刺:“咋的,你孝顺我不情愿是不是,再在没孩子,不需要做给谁看是不是?”
周六红道:“那倒没有,我觉得现在孝顺娘也是应该的,由别人想自己,到我老那天,我当然也希望儿媳妇发自真心的孝顺我了,不然在我能动能说的时候怕我,对我好,可是等我不能动的时候,一股脑都报复过来,有苦难言,打又打了,骂又没人听,那得吃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
何氏顿时不说话了,坐在那儿翻着老眼皮咂摸着,许春姑也坐在那里斜眼看,呛道:“你说这话啥意思?现在怕娘,不敢不对娘好,等到以后娘老了,一股脑都报复过来呗!”
周六红笑了,说道:“大姐咋这么能冤枉我呢,我可说了,我对娘是真心好的,从嫁进门来起,娘说什么我没做啊,不过我要说怕我也是真怕,我娘家比不得咱家,如果我也和娘吵、和娘打,打到觉得在这里没法呆,我可没地方去,我娘家有哥有嫂子,家业都是人家的,我回去吃一粒米,都要看人家脸色,所以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家里呆着,过自己的日子,毕竟我哥我嫂子都对我爹娘挺好,我没啥可挑的,回到家里去给他们添什么堵!”
许春姑的脸顿时就白了,虽然她没多少心眼,但是兄弟媳妇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还是清清楚楚。
何氏火了,周六红进许家门这几个月都挺老实的,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之前一时没反过味儿来,现在明白的过来,哪能容她,抬手便把周六红推了一个趔趄,叫道:“你个小蹄子,反天了是不是!竟然搁那指桑骂槐,你当我们听不出来啊!敢挤况你姐,你以为这个家是你的了?我告诉你,这个家到什么时候,都是我和你爹的,这房子这地,都我们的置的,连你男人都是我生的,没你说话的份儿!你大姐在家住咋了,我愿意,我愿意给我闺女吃!她吃的住是你赚来的咋的!”
周六红没生气也没委屈气,站在地上笑道:“娘,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就火了,我哪有那个意思,哪有那个心思,我这不是在说我家事呢么,大姐回娘家呆着我能理解,是她婆婆和小姑太不是东西,婆婆给洗了两年衣服就不洗了,小姑给做了两年饭也不做了,分家也没把东西全都给儿子,自己还留一亩地,怎么看怎么不是东西,大姐回娘家呆着是应该的,我也高兴呢,大姐回来,我正好可以向大姐取经,学学怎么哄娘开心,娘那么喜欢大姐,如果我和大姐一样,娘肯定也高兴是吧。”
她一番话又把何氏给说哑巴了,儿媳妇现在这样她还不满足呢,要是儿媳妇像闺女这样,她真想把她给捏死了。
想着她转头向许春姑看,许春姑坐在她身边,手里抓着顺顺的鸡毛键子,对垂在胸口不说话。
周六红见终于把这娘俩都给呛住了,这才又说道:“天太晚了,我看娘的腿好像也不酸了,我就先回屋睡觉了,今天累得狠,估计明天早上做饭不能准时起,娘和大姐要是等急了先就先弄口垫着,我起来再做。”
说完她转身回屋去了。
她走了之后,许春姑吧嗒吧嗒掉起眼泪,小声说道:“娘,明天我回姜家吧,我在这儿让你和爹也为难,毕竟我是嫁了人的人了。”
何氏瞪眼道:“那怎么行,姜盛喜都当那么多人吼了,说要休了你,这这样不明不白的回去,那一老一小俩贱人不更觉得你好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