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许赶生当初要杀人的模样,寻儿就害怕,觉得自己落在他手里,肯定也会被他砍死。
小家伙见许赶生不出声,坐在他怀里尝试着问道:“叔你要带我去哪儿,我饿了,我想回家。”
许赶生可没心思哄小孩子,听寻儿说饿,他瞪起眼睛恶狠狠地说道:“饿你娘的饿!再说出声我整死你!”
寻儿又不敢说话了,在他怀里继续盯着看。
他小小的身子坐在许赶生怀里,正好在他脖子的位置,便一直盯着许赶生的脖子,一只小手却悄悄伸进肚皮上的衣襟里,在衣服里面,有霍铁砚给他买的那只小匕首。
虽然今天是舅舅成亲的日子,可是由于他的坚持,说死也不摘下来,小系匕首和吊坠这两件随身宝就还都在身上戴着。
只是姜采月觉得哥哥成亲,出现这种东西不吉利,便给藏到寻儿衣服里面去了。
许赶生做梦也想不到小孩子身上还会有刀,根本留意,在他眼里,寻儿就是一只等死的小鸡,等钱到手之后,随便怎么弄死就是了,只是他并不觉得那么解气,弄死霍铁砚和姜采月的孩子,肯定不如弄死姜盛喜和周六红痛快,等到要钱的时候若是有机会,肯定要把姜盛喜和周六红也杀掉,让这两个不要脸的,不要自己和姐姐,他们却凑到一块去,估计早几年就有奸情,自己和姐姐早就戴了绿帽子,结果现在还被人说成是自己姐俩的不是,真是恨死了。
他知道骑马肯定会有马蹄印儿,万一蒋毛根摆不平霍铁砚那些人,就会有人来追自己,所以他也得防着点儿。
走到一处山边,他抱着寻儿从马上下来,往马屁股上狠抽了一鞭子,让马沿路向前跑,他抱着寻儿便进到山里。
这个山也是在几个村子中间的小山,往深处走能到老鸹山,但是往别处绕,也能到其他路上去,在这里弃马步行会更安全,就算有人追上来,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寻儿之前的小手本来摸在衣服下的匕首柄上了,可是他突然停马下来,把寻儿吓得不敢动,又把手拿出来。
虽然许赶生偶尔也碰到寻儿腰间那个硬硬的东西,但是他仍以为那是揣的什么玩具,没想过要翻出来看看。
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树林里便更暗一些。
许赶生走得又累又饿,口渴得要命。
感觉已经安全了,他便带着寻儿往低处走,走来走去,在小山的另一边,农田边与树林相接处找到一条小溪,他想要喝水,又怕寻儿偷跑,钻到哪里去不好找,便揪了一个植物的大叶子,做在怀个小水杯舀水喝。
他一只手拿着树叶喝水,另一只手抓着寻儿,把他固定在身边。
看着他喝完一舀水又喝一舀,脖子仰着,光滑的咽喉就在眼前,伸得直直的,就像当初父亲手里的那只鸡脖子。
寻儿的手再次伸到衣服下面,悄悄把小匕首拔出来。
许赶生完全没感觉到来自怀里孩子的杀意,仍旧在没完没了地喝水,脖子还是那样抬着,光溜溜的没有遮挡。
寻儿两手攥着小匕首的柄,也紧张到不行,心里想着爹当初说的话“用力割,用力割……”
在许赶生第三舀水即将喝完的时候,寻儿手里的匕首终于探到许赶生咽喉上,不是正前,稍稍偏了一点,但却正在要命的部位。
小家伙也知道这是关系自己生死的一下,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一下抹了下去!
“噗!”
声音不大,许赶生的喉咙上却裂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却应声喷出,气管也被割裂,许赶生连话也说不出了,只觉得脖子上冰凉的一片,好像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在外面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然能起意杀人,而且有刀、知道怎么杀、并且一刀就割上自己的要害。
这一肯间,他立刻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抬手就去捂自己的脖子。
而他怀里的寻儿在鲜血喷出的那一刻便从他手里挣脱,连他最心爱的小刀也不要了,连滚带爬跑到一边,滚出去后坐在一个树根下惊恐地看,不知道许赶生会是什么结果。
他这一刀割得太准,直接割破许赶生脖子上最要命的那根动脉,许赶生用手死拼按也按不住,血向喷泉一样从他指缝里向外窜,喷出一道道红光。
许赶生说不出话,发着奇怪的声音,眼睛翻得像死鱼一样瞪着寻儿,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要来抓他,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抓到寻儿掐死,给自己报仇。
寻儿吓得又向一边爬,爬到另一棵树后躲着向他看。
许赶生的血出得太快,没用多久就眼两发黑,看不清东西,身上也没了力气,想再去抓寻儿却起不来,在地上向寻儿爬。
他爬寻儿也爬,一点点躲向一边。
爬来爬去,许赶生终于不动了,寻儿就也躲在树后不动,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盯着,生怕他再在跳起把自己抓住。
又看了好半天,天边的太阳都已经下山了,四周变得黑蒙蒙,许赶生是趴在那里不动,寻儿感觉他死了,突然害怕起来,想要逃离这里。
他从树后站起,一点点小步向旁边挪,眼睛还是盯着许赶生的尸体。
挪出去好远,已经看不太清许赶生了,寻儿这才觉得安全一些,迈着小步子惊慌向前跑。
虽然他分辨不清方向,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可是从小孩子的本能来说,也不能可能放黑漆漆的树林里钻,还是向看起来光线亮的农田里跑。
不知跌了多少个跟头总算钻出这片农田,来到一条土路上,路那边是一片野地,被牛马之类啃的,草并不算高。
小家伙站在路上发呆,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看什么都不熟悉。
他正看着,见到路的远处出现一只动物,长得像家里的噜噜一样,竖着耳朵,拖着尾巴,正在路上向这边张望。
他长这么大,只知道狗这一种动物长这样,便以为那就是狗,欢快地跳脚叫起来:“噜噜,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