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月停下身来,回头看着梁艳秋思索,看了半天之后,竟然真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啪地丢在地上,说道:“拿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她带着周六红又往出走。
她的举动把周六红和梁艳秋都搞愣了,这两人都没想到她真会给,她都恨霍鲁恨成这样了,竟然还肯拿钱给霍鲁看病,简直匪夷所思。
梁艳秋呆了半天,从地上慢慢站起,过去捡起银子若有所思。
看门的李二黄看到凑过来,笑嘻嘻地把手伸过来。
梁艳秋狠狠白了他一眼,拿着银子转身进屋去了。
周六红陪姜采月出门,来到马车边奇怪地问道:“月儿,你怎么还给他银子?你不是说一文钱都不会给了吗?”
姜采月心里有她的打算,田桂芹直到现在都没动手,这个时候霍鲁装病,如果自己不给他银子治病,改天田桂芹下了药,霍鲁一死,矛头不还要指到自己头上,别人肯定会说是霍鲁病了自己不给治,他是病死的,那样想栽赃梁艳秋都不行了,自己拿二两银子,就把这个口给封死了。
但她没办法向周六红解释,只能说道:“他毕竟是砚哥的叔,该怎么处置还要看砚哥的,我没法做这个主,先给他点钱,当喂狗了,等砚哥回来看他怎么办,是赶走是怎样的,他自己决定。”
周六红想了想,说道:“嗯,也有道理,走吧,既然天还早,那咱们趁着天亮回家吧,不然娘还要担心。”
“嗯,走吧。”
姑嫂两人上了马车,又赶车回去了。
她走了半天之后,被霍鲁和梁艳秋指使中得滴溜转的田桂芹才从院里出来,借着倒水的工夫向两边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姜采月的影子,知道她是没等自己,只好又提着水桶回去了。
姜采月和周六红赶着马车回到家,马车才刚一停下,霍铁砚就从屋子里出来,过来给两人开院门,周六红见了惊讶地说道:“铁子,你回来了?!”
姜采月也从车里探出头,见到霍铁砚第一句话就问:“砚哥,找到寻儿了吗?!”
霍铁砚从院里出来,过来把她抱下马车,摇头说道:“还没有,我这几天走了附近的三个州县,告示官府也都发下去了,我们现在只能等消息。”
姜采月偎在他怀里说道:“寻儿,我的寻儿,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霍铁砚只能抱着她劝,道:“月儿,别这样,我们肯定会找到寻儿的,他肯定会回到我们身边,这里找不到,就往更远处去找,过些天就要送贡品了,我到京城里找屠将军,让他帮忙告示发往全国,寻儿若是再,再怎么也不会离开大昱国土,我们肯定能把他找回来。”
姜采月在他怀里点头,说道:“嗯嗯,那我们印告示,还要印很多很多告示,往全国发真的要很多。”
霍铁砚道:“不用印告示,只印画像就行了,其他地方的官府不知是什么说法,我们印的告示未必让用,印了画像,其他的让官府办就行了……”
夫妻俩说话的时候,周六红已经把马车赶进院里,霍铁砚见她卸车解马吃力,便松开姜采月过来帮忙。
把车停好,把马拴进院里之后,三人进了屋。
屋里的孔氏在做饭,姜盛喜和姜伯贵也回来了,屋子里热气腾腾。
孔氏见到姜采月和周六红张嘴就道:“那个老东西咋样了,真是病了吗?”
虽然她尽量收着,没骂“老杂毛、老王八”之类的,可是姜采月仍旧担心霍铁砚面子挂不住,转头向他看去。
周六红已经回道:“哪有什么病啊,精神头好着呢,又拿枕头砸又骂的,分明就是在装病!”
霍铁砚寻儿出事后,霍铁砚把霍鲁恨之入骨,听孔氏骂没有太大反应,却关心姜采月,道:“月儿,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他打到?明知道他是装病还去做什么,万一你出点事多划不来。”
孔氏也道:“我也说不让她去,这死丫头偏不听,怎么样,去了也没得好吧。”
姜采月垂了垂睫毛,说道:“没事,去就去了,毕竟梁艳秋说得要死要活,不去万一真有事,岂不被人说是我们狠心。”
孔氏听她这样说都快憋气死了,说道:“狠心?狠心能咋的!你没看他多狠心!要不是他,寻儿能丢么,他都把你们作成这样了,你还对他狠不下心,你怀个孩子怀到脑袋里去了,把你脑筋都给挤没了!”
坐在灶坑门前的姜伯贵听不下去了,说道:“你这老婆骂什么呢,那是自己闺女,咋说那么难听!铁子,别理你娘,带月儿进屋去歇着吧。”
霍铁砚带姜采月进里屋,周六红连忙搀袖子帮婆婆做饭。
进屋之后霍铁砚又和姜采月说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去了哪个县,找了什么人,让姜采月放心。
孔氏和周六红和做好饭,姜采月也去帮忙收拾,一家人吃完晚饭,姜采月要和霍铁砚回家住,孔氏不放心,怕女儿和女婿回家去伤心,硬让两人在这自家住。
霍铁砚知道这一关早晚都得过,说道:“没事的娘,我们回家还要干活,再印些寻儿的画像,就不在这里搅和你们了。”
“你们俩印什么,明天雇人就是了,想印多少印多少。”
“雇人是雇人的,我们有时间就印点,得让月儿有事干,不然她……印画像累不到她,力气活都我干。”
孔氏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回去了。
夫妻俩回到家里,一进门姜采月就开始哭。
霍铁砚比她更伤心,却只能强忍着,硬装没事一样哄姜采月,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摆出模具来和她一起印画像,还和她商量着,要不把羊群全都给张熙存吧,夫妻俩要找寻儿,真没心精力经营。
姜采月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想怎样都随他。
熬到半夜里困了,两人终于上炕睡觉。
姜采月还是睡不着,一直偎在霍铁砚怀里流泪。
霍铁砚白天当着姜采月的面儿不敢表现出伤心,到夜里搂着悲伤的妻子忍不住,也悄悄拭泪,想儿子想到要发疯。
夫妻俩相拥一夜,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勉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