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汉武帝皇后9(1 / 1)

陶姑姑道:“这几日含章殿一直闭门养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云熙沉思:难道她直觉不对?

陶姑姑又道:“但据说平阳公主广选了许多美人,就等皇太后寿辰之时献给陛下。”

皇太后的今年六十岁虚岁,刘彻决定大办。分封出去的王侯勋贵都要进宫拜寿的,琐事众多,云熙自然不能再闲着了,部分宫权就到了她手里,还好这些事情她熟悉的很,再加上椒房殿能人也众多,事情倒是办得井井有条。

对平阳公主的作为,云熙嗤笑道:“她要是不选美人才不正常呢。”平阳公主以为馆陶公主因为送美人给先帝,才宠冠景帝朝,所以想依葫芦画瓢呢。呵呵,不过刘彻可不是景帝。

陶姑姑担心道:“要是再出一个卫子夫,岂不是麻烦?”

云熙心道:会出,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嘛,也不知道被平阳公主发现没有。她在宫中这两年并没有听过李延年其人,要么是还没有入宫,要么还在喂猎犬。嘛,她也不在意,刘彻的性子本来是喜好女色,能堵得住吗?多一个女人或者把后宫填满,她真是半分不在意。

她端起茶杯,慢慢的说:“陶姑姑,这些都是看陛下的,我是管不了的,可别忘了两年前的教训。”元光五年刘彻可是准备废后的。

陶姑姑立即噤声,最近也是觉得陛下对殿下很好,她就忘记伤疤了。看来日后要多警醒才是。

很快就到了皇太后寿诞,为了防止有人巫蛊作祟,拿到贵人的具体生辰,皇太后的寿诞要连续办五天。

已经是第四天了,云熙松了一口气,接待完了各路勋贵夫人后,对着李茜道:“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吧。”

李茜笑道:“妾还真是有些累了,但殿下想必更累,您也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坚持一天就可以放松一下了。”

云熙点点头,道:“待会回宫你可以召见你父母和你哥哥相见,但是在宫里下钥前必须出宫。”

“诺。”李茜惊喜道。她的父母大哥自然是在拜寿行列,但是和勋贵相比就不够看了,她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到亲人了,可又怕人多嘴杂,一直不敢向云熙开口请求。没有想到殿下还是那么心慈,对她如此的好!

等李茜走后,云熙打了一个哈欠,说:“陶姑姑,我先去睡一会,无事就不要叫我了。”作为皇后,光接待勋贵女眷,都是一个大工程,更加不要说有些人说话还故意绕来绕去。索性云熙身份够高,根本不需要和这样的人虚与委蛇,换个人再聊就好。

当然这其中也有难缠的,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刘陵,淮南王翁主。原主和她也算是熟识,但在某次抓到她和刘彻拉拉扯扯之后,就直接决裂了。后来刘陵回到淮南,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此次见面算是云熙和刘陵的第一次。

不过刘陵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到云熙对她的话直接无视,来回数次,她也就只好闭嘴了。

嘛,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她需要养足精神,应付大事呢!呵呵。

云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刘彻坐在离床不远的软榻上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然后起身走了过来,道:“还早呢,要不要睡会?”

“不用,睡饱了。”云熙边起身边道:“陛下,决定了?”

刘彻脸色微微一沉,沉默了一会,才道:“总要去看看。”

云熙笑了笑,洗漱完之后,和刘彻对练了两轮,出了一身的汗,却觉得身上越发的舒爽。

刘彻走后,云熙静静的躺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半轮明月,心里一片澄净。她甚至还想起上辈子,上上辈子的事情,好多事情都好像只发生在昨天,那些人的话、表情,她都能清晰的记得。也不知道她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样想着突然就觉得有些倦怠。

这时陶姑姑进来道:“殿下,陛下有请。”

云熙瞬间就精神了,想着刚刚的想法,自己竟然小清新了一把,能活着干吗要去作死呢?活着才能看世间百态,享受世间繁华,傻瓜才要去死呢。偷偷的吐吐舌头,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干活了。

来引路的宣室殿内侍在前,椒房殿众人拥着云熙坐上马车,向前走。

走到半路,云熙挑眉:“这不是到宣室殿的路吧。”

内侍弯腰谄媚道:“陛下道要给娘娘一个惊喜,小的不敢提前透露。”

云熙想了想,道:“那就带路吧。”

看着猗兰殿,云熙似笑非笑道:“这就是陛下给本宫的惊喜?”

内侍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是,殿下请进。”然后拦住陶姑姑等人:“姑姑,陛下吩咐只准殿下一人进去。”

陶姑姑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云熙走进猗兰殿,跺了跺脚,走向内侍,道:“这位内侍大人贵姓?”

“姑姑,内侍不敢当,小的只是跑腿的黄门,免贵姓李。”

“李内侍,杨侍中可伺候着陛下?”陶姑姑左右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杨得意,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李内侍道:“姑姑,杨侍中的事情小的哪里敢打听,但此时却是杨侍中吩咐小的来传话的。”说完又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玉佩,“这可是陛下亲自赐予的信物,否则小的哪有胆子敢随意传话?”

就是看到这个玉佩,殿下才相信的。陶姑姑点点头,她也见过好多次,是陛下身上常带的玉佩,道:“我自然是相信内侍的,只是也是担心我们殿下嘛。”

李内侍好脾气的答道:“姑姑不用担心,这可是宫里,殿下可是皇后殿下呢。且猗兰殿,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陛下和殿下打小玩的地方,哪处不熟悉?”

陛下在猗兰殿出生,殿下小时候的确经常到猗兰殿玩的,陶姑姑想到这,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见套不出话来,也小心的和李内侍搭话,免得被他套走话头。

过了一会,众人就见到有两路灯笼蜿蜒着,看着方向竟然是向着猗兰殿的。陶姑姑立即紧张了,起身等着灯笼的临近。

竟然是皇太后、平阳公主和含章殿卫夫人,这两路人马怎么都突然来到了猗兰殿?陶姑姑心里打鼓。但还是起身行礼。

皇太后皱着眉头道:“都让开,本宫进去看看。”

陶姑姑道:“皇太后殿下,陛下和皇后殿下正在殿中,不如婢子先进去通报一声?”刚说完,突然从皇太后身后窜过来几人,直接将椒房殿众人捂住口鼻,并制住。

皇太后看着陶姑姑,冷笑一声,直接带着一行人闯了进去。

陶姑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走在最后的平阳公主蹲下来,笑道:“陶姑姑是吧,保守着阿娇的秘密很辛苦吧,放心,今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陶姑姑使劲的摇摇头,眼泪都流了下来,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猗兰殿里静悄悄的。

皇太后一进来,就大声命令道:“去搜。”

可是搜了好一会,竟然毫无发现。皇太后脸色有些凝重了,看了一眼平阳公主,道:“难道能上天入地不成?”

平阳公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卫子夫,道:“阿娇是肯定进来了的,那么人呢?陛下还没有来吗?”今日的事,她们策划了大半年,连负责此事的宫婢都不清楚,陈阿娇难道能未卜先知?

卫子夫低声道:“所有的出口都有人守着。”陈阿娇除非能够上天遁地,否则绝无可能离开。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皇太后厉声道:“去抓人。”

侍卫向着出现声音的侧门跑去,刚覆上门,门就从里打开了,例外的人都惊讶了。

卫子夫失声道:“青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青懵然道:“不是陛下叫我过来了吗?”

众人很快明白了,只怕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太后刚想张口,平阳公主果断的截住她,道:“卫将军,你来时可见到什么人?”绝对不能让母后脑子一热就给卫青定了罪,否则她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卫青摇摇头,道:“今日臣刚准备出宫时,被一个小黄门拦住,说陛下召见,然后臣就被领了过来。”

卫子夫皱着眉头,道:“小黄门呢?”

卫青怔了一下,才道:“在外面候着。”

卫子夫立即示意去找,可是很快就过来回话:“没有人。”

此时众人都已经明了,她们本来是猎人,可是如今去变成了猎物,心里顿时都冷了起来,那么猎人呢?

皇太后冷静的说:“刚刚领路的寺人呢?不是说阿娇进来了吗?可是如今却没有见到,可能是遇到麻烦,赶快去找。”

平阳公主很快意会,道:“都去找,免得皇后殿下出了事情。”皇后不与人私通,可是突然不见了,谁知道去干什么了?呵呵。

侍卫正要出去,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谁在找本宫?”随之,一个小门被打开。

皇太后冷哼一声道:“皇后,你关在屋里等谁呢?或者和谁在一起呢?”

这话问得恶毒,云熙轻笑一声,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一个尖叫声:“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来人,叫侍医,夫人晕过去了。”

平阳公主给皇太后使使眼色,皇太后立即反应过来,道:“来人,快把卫夫人抬回去,卫夫人肚子可有皇嗣。”

平阳公主附和道:“母后,不如我们一起去含章殿吧,皇嗣最为重要。”

云熙冷笑一声:“大家这是陷害了本宫就想走吗?还是说本宫这个皇后好欺负?”

皇太后理直气壮的说:“我们也是受了奸人蒙蔽,来人把刚刚的小黄门打死。”

有宫婢小声过来说:“李内侍刚刚说有事离开了。”

平阳公主怒道:“还不派人去抓,这奸人实在可恶,竟敢挑拨皇太后和皇后,该报陛下诛九族。”

然后笑着对阿娇说:“娇娇,只不过一场误会,刚刚有人来报宫里有不明身份之人,母后和我也是担心你。“

云熙看向卫子夫,厉色道:“那卫夫人为何来?”

卫子夫还“晕着”呢,平阳公主代为解释道:“是本宫叫卫夫人一起过来看看,都是担心你。”

回应她的是云熙灿烂一笑:“平阳公主还真是舌窜莲花呢,今日要不是陛下在,我这皇后之位只怕也保不住了吧。”在宫中和人私通,她们也真敢向她头上扣屎盆子。

平阳公主勉强笑道:“娇娇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彻儿在吗?如今很晚了,得早些休息。”

云熙让开了位置,刘彻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看着几个人,脸上一片平静。可是气氛却瞬间凝滞了。

卫青跪下来,头触地,却不敢言语。

刘彻冷声道:“你们可真是为朕的脸面着想啊。”如此陷害他的皇后,和扯下他的脸皮有何分别?皇后之位比他还重要吗?原本阿娇对她说后宫有人可能用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她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可是从进殿开始,看着她们的表演,他真的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的母后,他的阿姐,他喜欢宠爱的人,为了一个皇后之位,竟然都参与其中。

皇太后心里有些恍然,她先前被太皇太后压着,太皇太后死了,却又被儿子压得死死的,后宫之中皇后也半分面子不给,再想起以往在馆陶公主母女面前的伏小做低,才起了换皇后的心思,哪知竟然被识破了。

平阳公主一见皇太后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母后后悔退缩了,这是此时却容不得退缩,母后是皇太后,自然无事,可是她却只是姐姐,且彻儿还有一个姐姐在长安呢,这大半年她都已经比不上隆虑了,这次要是被定了罪,她也许就和其他的普通公主一样了。

这样的日子她可不要过,打了一个寒战,她偷偷的扯了一下皇太后,才道:“彻儿,这只是误会,我……”

刘彻打断她的话,道:“把李平带上来。”

平阳公主的脸色立即白了。

刘彻道:听说阿姐最近和李平联系很多啊。”

李平正是李茜的兄长,本就游手好闲,到了长安一朝富贵,更是被迷了双眼,但长安勋贵何其多,一次打架斗殴就被下破了胆子,有人故意提上了竹竿,他竟然就不管不顾的顺着杆子爬了。

这事云熙是听李茜说过的,当初李茜还到椒房殿求救,谁知第二天竟然就被放出来了。她也就以为京兆尹是看在李茜的份上没有惩处李平。要不是最近她疑心够重,查平阳公主的时候,无意中查到李平和平阳公主府的某个臣子的亲属来往密切,然后顺藤摸瓜,她还真是猜不到她们的计划。

她正色的看着皇太后、平阳公主,道:“本宫知道这个皇后位置很扎人,可是一切都是陛下赐予的,为何要为难我呢?”

刘彻伸手握住了她,轻声说:“娇娇,你也累了,不如先坐下歇歇吧。”叫她回殿去,恐怕她也是不肯的,索性就不开口了。

有机灵的宫婢立即端上了茶水。

云熙笑了笑,对着卫子夫,慢慢道:“卫夫人,你最好醒来,此事你是逃不过的,那小黄门是你找的人吧,唔,也许还有公孙家参与其中呢。”公孙贺可是做了太仆很多年了,宫中车马出行都是要经过太仆的,可用之人可是不少。上次公孙浩文的事情,她也把公孙贺得罪得妥妥的。

卫子夫半分没有醒来的迹象,云熙继续道:“卫夫人,你要是再不醒来,卫青可就没有救了哦。”

卫子夫这才转醒,茫然的说:“这是怎么了?”指甲掐进了手心,心里暗恨不已,为什么陈阿娇的运气就那么好?

宫婢小声在卫子夫耳边说了一会,卫子夫立即跪倒在地,哭泣道:“陛下,妾是冤枉的,妾什么都没有做啊,这次只是巧遇平阳公主,才顺道过来的。”反正无凭无据,她不承认就好了。

云熙叹了一口气,此时的卫子夫还不是做了三十年皇后的卫子夫,她对刘彻远远称不上了解。作为手握大权的帝王,只要心中认定了,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刘彻只是瞥了一眼,道:“来人,送卫夫人回含章殿,无诏不得出殿。”

这是圈禁了啊!云熙看了一眼刘彻,他的表情冷得如同寒冰,丝毫看不出以前对卫子夫的柔情。想必原主要是被废也是这样的待遇吧。

卫子夫楞了一下,立即使劲的磕头,哽咽道:“陛下恩典,妾不敢辞,可是卫青是无辜的,还请陛下明鉴。”

卫青神情戚戚然,张了张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都说过三姐,叫她安心生孩子、伺候好陛下就好,别参合平阳公主的事情,可是三姐也许和她的名字一样,为子为夫,一旦涉及到这两个人,她就毫无理智了。

刘彻一挥手,宫婢上去抬走了卫子夫。然后看向平阳公主,道:“阿姐,朕会给你加封长公主,可是日后阿姐无事就不要进宫了。”

平阳公主眼看不能逆转,倒是果决,咬了咬嘴唇,一转身就走了。

刘彻叹了一口气,道:“母后,朕是不会废后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和朕说,这些事情不适合母后做。”只不过做了阿姐的先锋和后盾。

皇太后嗫嚅了两下才道:“彻儿,母后也是为你好,中宫无子,可不是好兆头。”

刘彻挑眉:“朕不信这个,朕只信自己。来人,送皇太后回去,好生照料着。”再看看跪着的两人,道:“带下去,着张汤审讯。”

云熙抬手道:“慢,陛下,卫将军和李平毕竟是外戚,且还在皇太后寿诞,不易大动干戈。”让张汤去审讯,卫青和李平不死也得脱层皮。李平倒无所谓,是自作自受。可卫青却是一员猛将,她不愿意这个历史名将因为后宫阴私成为流星一样。

刘彻想了想,道:“杨得意,你先把人收押吧。”

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刘彻拉起云熙的手,道:“娇娇,这次是你受委屈了。”竟然愿意放过卫青,也就是放过了卫子夫一马。

云熙微微一笑:“陛下,我是大汉皇后,我讨厌卫子夫和卫家人,可是卫青毕竟有功,且能抗击匈奴,妾受点委屈并不算什么.”其实她有什么委屈的,再闹多大,刘彻也不能把他的母亲和姐姐杀了,卫子夫怀着他的儿子更是动不得,结果已经注定,她做做姿态又何妨?且这次让刘彻亲见,日后她的地位才会更加的稳固。

刘彻听到这里,越发觉得云熙识大体,笑道:“朕会补偿你的,时辰不早了,不如回殿休息吧。”

等皇太后寿辰日过后,刘彻连着发了三道圣谕,第一道是加封皇后为昭恭皇后;第二道加封平阳公主、隆虑公主为平阳长公主,隆虑长公主;第三道卫青封为骠骑将军,立即赶赴边关;第四道,盖侯王信行为不端,又万户侯降为千户侯;第五道,淮南王对皇太后不敬,降为淮南侯,其府中诸人即刻离开长安。

前面四道,云熙是知道的,可是第五道,难道这次刘陵在其中又干了什么事?不过也和她无关了。至于李平是没有资格单独下旨的,可是李家却不能再留在长安了。这还是李茜求情的后果。可是出乎意料的,卫子夫参与其中的理由竟然很简单,刘彻打算把她的孩子抱养给她,她就拼命要拉下她。

经过此事,宫里宫外看云熙倒是真正的敬畏了,小手段就少了许多,云熙也空闲就多了起来,开始日日锻炼。

日月如梭,刘彻威严日盛,成为越发深沉的帝王了,大汉也日渐昌盛。后宫之中,除了他对她有时有点反复无常的神经病外,云熙觉得两人算得上琴瑟和鸣。

这日,陶姑姑急忙忙的过来道:“殿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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