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后的落地窗被打开,晨风吹起白色的窗帘,暖暖的阳光含蓄地扑在男人俊美的侧脸上。品书网男人半倚在床头,雍雅悠闲地抬眼望着门口呆若木鸡的小丫头。
“你刚刚说你买了什么?”
“啊、哦,”愣了好半晌,韩思艺终于回过神来,拎起脚边的方便袋,对他晃了晃道,“我买了粥,大叔,你要吃什么味道的?”
“牧焱不爱吃海鲜,这虾仁粥就交给我解决吧。”陆衍恒走到她跟前,正要接过她手中的粥却被女孩一个侧身躲过去了。
韩思艺护着手中的两个袋子,对他瞪了下大眼睛:“这粥是我和大叔的,没有你的份。”
陆衍恒长叹一声,摇头道:“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啊,也不想想昨晚是谁将你的大叔和鬼门关救回来的。”
韩思艺咬着唇瓣,内心小小挣扎了下,还是将手中一个袋子递给了他:“看在大叔的面子上,勉强给你一碗粥好了。”
“哎呀,不打扰病人休息了,我去吃早餐了。”陆衍恒喜滋滋地接过食袋,吹着口哨朝门口走去,离开前还不忘将房门给他们带上。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韩思艺将用盛着粥的一次性餐盒从袋子里取出,掀开盖子捧到床边,瞅了瞅床上的男人受伤的手臂,她又道:“大叔,你手不方便,我来喂你。”不等他答应,女孩就舀了一勺粥先送到自己嘴边吹了吹,然后才,小心翼翼送到男人唇边,“张嘴,啊——”
唇上感觉到小勺子传道过来的温热,祁牧焱微微一愣。
身为天地盟的殿下,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眼前女孩不算娴熟甚至还有些笨拙地动作却让他心中莫名一软。她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仿佛他不张口,便是辜负了这片最诚挚的心意。
他微微动容,张口将整勺粥含进了嘴里。糯软的大米中含着嫩滑的鸡肉,一直暖到胃里,喝下去之后,嘴中还留着蘑菇的鲜味。
见他吃了一口,韩思艺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叔,好喝吗?”
颔首,他淡淡道:“嗯,还不错。”
得到肯定,韩思艺立即神采飞扬起来:“这家粥店我以前就经常去,不仅份量足价格公道而且味道超赞的!”
正说得起劲,她的肚子也适时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头,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祁牧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薄唇轻扬,和煦的笑容在阳光下漾起一片潋滟的光雾。
韩思艺看着看着不禁砸砸嘴巴,耳边清晰响起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大叔,你能不能把眼镜戴回去?”
他诧异地挑眉:“怎么了?”
“你这样对我笑,我很有心理障碍啊!”卸下眼镜的大叔,俊美摄人,任谁都会忍不住想扑过去狠狠蹂躏一番吧?
空气里,似乎传来男人淡到清浅的笑声,温醇动听。然后他果真取过床头柜上的那副黑框眼镜戴回鼻梁上。
她偏过脑袋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笑嘻嘻地点头:“嗯,还是这样看得比较顺眼。”
说着,她又低头舀了一勺子粥到他嘴边。
他摇摇头:“我不吃了,你自己吃。”
“不要!”她将手中的粥碗朝旁边床头柜上一放,也跟着摇头,神情认真无比,“大叔你受伤要多吃点才能好得快!你不吃,我也不要吃!”
男人见她坚决的态度,修长的指弹上她俏巧的鼻头:“那就一起吃。”
“好。”闻言,她开心地弯起眉眼,重新舀了一勺粥递过去,“张大嘴巴,啊啊啊——”
女孩黑瞳里带着率真,点点晶灿,看得祁牧焱心头一暖,竟真的张开了嘴。
于是,两个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将粥瓜分得干干净净。
“喏,这样我们两个人就都不饿啦!”对他晃了晃手中的空碗,韩思艺笑了起来。
男人望着她,忽然抬手摸上她的脸。
女孩被他的动作惊动,身体本能地后倾,想避开他的手。
“别动,你的脸上有米粒。”
韩思艺便不敢再动,乖乖坐在床边。男人修长的手指带着温柔轻轻拭过她的嘴角,指尖的温度不禁让她的小心肝颤了颤。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女孩微仰着脸,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脸颊遽然红了。
这时,门打开。
陆衍恒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牧焱,你二叔来了。”
他望着房间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气氛,摸摸下巴,贼声笑道:“哎呀,看来祁二叔来得不是时候呀?”
唇角轻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祁牧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他来得正是时候。”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接着祁韬便在三人的注视下出现在门口。
“公司的事情实在太忙了,我今天才知道牧焱你出了车祸。”来者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走到穿着白大褂的男子面前,径自问道,“陆医生,牧焱的伤严不严重?”
“不算太重,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恐怕要留院观察几天。”
什么叫不算重?什么叫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哪有当医生的这么跟病人家属说话的!
韩思艺愤愤地想着,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拽住。她抬头诧异地望着床上的人,见祁牧焱对她摇了摇头,她没有吭声,只是一双乌亮的大眼睛不爽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不严重就好。”祁韬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听男子这么说,似乎松了口气,“大哥临终前,将他托付给我,我说什么也要照顾好他。”
“祁伯伯不必太过担心,我有个英国的朋友是脑科专家,他们目前有个项目正是研制抑制脑垂体萎缩的药,相信过不了多久,牧焱就能完全康复。”
听说有完全康复的可能,祁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随即欣慰地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二叔,公司那么忙您还抽空来看我。”坐在病床上的男人薄唇一抿,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公司要您一个人操心,我该替死去的爸爸和哥哥好好感谢您。”
“一家人还谈感谢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祁韬自然不会把这话往深层次去想,听到当事人出声,当即想起此行的重要目的,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文件对床边的男人道,“牧焱啊,你安心养病,公司里一切有二叔呢。”
祁牧焱看着他手中的文件,道:“又有什么文件需要我签字吗?”
祁韬面上顿时露出难为的神色:“是这样的,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困难,本来贺家已经答应融资,现在却突然反悔,二叔想把台中的子公司卖给盛风,以度过这次难关,可是股东们不同意。牧焱,我们是一家人,二叔做什么都是为祁氏着想,所以二叔希望你能在这份文件上签字,这样以后的事情你就可以放心交给二叔来办。”
韩思艺离得比较近,清楚地看到他手中文件上大大的几个字——股权转让书。
“那么就拜托二叔了。”祁牧焱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和笔,就准备签字。
就算从来不曾踏上社会,韩思艺也知道‘股权转让书’意味着什么。大叔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头欺负他?
“大叔,你不要签字!”她站起来,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笔。
祁韬看着床前的丫头,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轻笑着警告道:“小姑娘,我们祁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置喙。”
她怒,飙出一个高音:“我才不是外人!”
“哦?”祁韬看着这张带着稚气的脸,似乎真的有那么几分眼熟。
陆衍恒与祁牧焱迅速对视一眼,未及开口,女孩已经气势凌然地抬高下巴,脱口道:“我是大叔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