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来到大门前。
一开门,饶是丞相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为首的妺喜依旧坐在轮椅上,身后是是一大群家丁婢女,左边站着碧玺,右边则是一匹马,马匹的脖子上挂着一道明晃晃的圣旨。
有人开门,马儿还‘呵嗤’的叫了一下,踢了一下后腿,脖子上的圣旨也随着马儿身体的摇晃发生抖动。
因为妺喜带了一大批人来,他府前的人见了这阵仗都躲得远远的,弄得平时门庭若市的丞相府,现在除了妺喜带来的人,竟然没有几个人了。
丞相有些生气,他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自己站在大门的中央将门给死死的挡住,摆出一道官威,问道,“不知道长公主今天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来拜访我丞相府,到底是所谓何事?您将我的客人们都吓走了,若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哪怕你贵为长公主,那我明天也会上个折子,向陛下讨个公道了。”
别说,做了这么久的丞相,官威是挺足的,光是板着个脸,这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让边上的人都抖了几抖。
妺喜身后的家丁丫鬟们,也被丞相的气势给吓得不敢直视丞相所站的地方,眼神乱转,最后齐齐的低下了头去。
丞相这样子,若是随便换个胆子没那么大的人来,指不定都被吓破了胆,哭爹喊娘的求原谅之后,打道回府了。
但是妺喜从来也就不是被吓大的,对于丞相的官架子,她面色淡淡的指了指边上的马儿,“丞相大人难道没看见这儿的圣旨?圣旨在此,如陛下亲临,看丞相这样子,怕是要造反呐!”
妺喜说着,突然微笑着问了旁边的碧玺一句,“对了,碧玺,不尊陛下,意图谋反,这罪名是怎么判的呀?”
“回殿下,按照我朝的法律,这个罪名应判个株连九族,不过这丞相大人,劳苦功高,为我追月王朝奉献了甚多,指不定陛下会法外开恩,为丞相大人留下那么一两族。”
“哦,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殿下,但是这陛下的圣意,咱们谁也猜不准,还是别妄加猜测。”
“也对,这一切呀,都还得是陛下做主。”
妺喜和碧玺两人的双簧配合的极好,但是站在大门前的丞相,却是被气青了脸。
“殿下可别妄言,老臣只不过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没看清楚圣旨在此。”说完,丞相直接五体投地,跪了下来,对着圣旨大呼,“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完礼,丞相站了起来,面色铁青的看着妺喜,“长公主大驾光临,到底所谓何事,难不成只是为了让老臣对着圣旨行个大礼不成?”
“自然不是。”妺喜微笑的指了指是边上的圣旨,“本宫奉旨查案,希望丞相大人配合一番。”
“如何配合?”
妺喜抬头,扫视了一下偌大的丞相府,淡笑着回答,“很简单,让我们这群人去您的宅子去查看一番便成,若您是清白的,自然也就无事了。”
“哦?”丞相走下台阶,看了看圣旨上的内容,轻蔑的一笑,“长公主年纪轻轻的,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这圣旨上明明写的是让您,三日之内查清楚这坊间传闻的真相,可不是让您来收我们这些内臣的宅子。”
“可是这陛下也没说不能搜查您的宅子啊,您说是吧!”妺喜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像是一个纯真的天使,却让丞相的怒从中来。
“陛下的圣旨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工具,长公主若是今日真的这么做了,那我明日就算是撞死在大殿前,也要向陛下讨一个公道。”
“您请自便,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天就让我这些人进去搜一搜,也好洗清了您的嫌疑,不然的话,丞相大人抗旨不遵,藐视皇权,我这儿可是可以立即命人将你抓捕的。”
“你……”
丞相被妺喜这幅肆无忌惮的样子气得发抖,可到底却也是怕若是妺喜真的给他安了这么个名声,那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最终,他是选择了让步,他往旁边一侧身,让出了一条道来,气愤的看着妺喜,“长公主您今天最好是能搜出个什么名堂来,不然明日可说怪老臣公报私仇。”
对于丞相的威胁,妺喜丝毫不介意的应承了下来,转眼间就指挥自己手下的人全部涌入丞相府,将丞相府里里外外的搜了个仔细。
因为之前是得了妺喜的命令的,所以这群人下手完全没个轻重,什么东西都往地上扔,往地上砸。
与其说是来搜查线索办案的,倒不如说是来拆家来得更为贴切。
整个丞相府里,时不时的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来,伴随这侍女和小厮的尖叫声。
丞相被府里的动静给惊着了,慌忙的跑进去,就看见一个佣人正拿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幅徐福子的真迹往地上丢,记得他连忙上前去护住这幅画,然后怒视着丢画的家丁,“这是徐福子的真迹,千金难觅,你手脚给我轻一些,不然让你全家都给发卖了,你也赔不起!”
这边还没训斥完,那边的一个丫鬟又将一个花瓶丢到了地上,急的丞相手脚并用的去接花瓶,“那个是陛下御赐的花瓶,不能摔着了……”
可是因为隔得远了些,这花瓶‘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成了几瓣。
“那个是陛下赐给我的砚台,不能丢……”
“那本书是李成元的绝迹,是孤本,你们别动!”
“……”
丞相府此起彼伏的响声响起,伴随着妇女小孩的哭闹声,一切的一切都让丞相急得上火,却又只能无能为力的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他最疼爱的那个小孙女哭着跑着过来要他抱抱,看着才两三岁的小孙女在自己怀里被吓得抽抽噎噎的哭着,这件事儿成了压倒他心理防线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他将孩子递给乳娘,去换了身官服,想要进宫告御状去,却不曾想刚跨出府邸,就被两个穿着最普通的务农服装的壮汉给押了回来,然后给关到了一个无人的院子里,将门给上了锁。
两个壮汉在屋外守着,任凭丞相叫破了喉咙也无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