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仰光将年芨平放在床上,她脸色白皙,带着些许可疑的绯红。
他的身体压上去,低声说:“再说一遍。”
她不乐意了,撇开脸:“没听清就算了。”
注意到纪仰光的动作,年芨知道他想干嘛,思绪一晃,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医院,她刚刚醒来没多久,他抱住她的腰,身下动作的力道越来越大,到最后她有些受不了,只能掐住他背上的肉,小声呜咽着喊:“轻一点轻一点。”
于是脸皮越来越烫。
纪仰光其实听清了,但他就是想听年芨再说一遍,像个不知满足的孩子一样固执倔强:“乖,再说一遍好不好?”
他的舌头舔上她的侧脸,声线越发低沉暗哑:“我想听。”
年芨的左半边脸湿漉漉的,一抹红晕从颧骨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耳后,她动手推了推纪仰光的胸膛:“你干嘛啊?”
他依旧不依不饶:“我想听,年芨,我真的想听。”
她呼出一口气,嘴唇动了动,又说了一遍:“我爱你,纪仰光。”
“你听到了吗?”
纪仰光勾起唇角,忽然抬手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浴巾,将房间里的灯按掉,在年芨的视线完全黑暗一片的时候,他温柔的俯下身,像之前每一次一样,覆盖住她的身体。
她觉得疼,但没敢说话,手指往他背后摸去,掐进了他的皮肤里。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像一首轻快交织在一起的歌曲,悦耳动听。
年芨迷迷糊糊的,忽然想起来什么:“纪仰光。”
他微抬起脸,大手扣住她的腰身:“嗯?”
即使房间里视线昏暗,可是两人的距离极近,年芨清楚的看到一滴汗液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纪仰光的脸掩映在黑夜中,欲念深动的样子十分诱惑人心。
年芨嘤咛了一声,小声问:“我会怀孕吗?”
纪仰光动作一停,随后将她脸上的一缕发丝撩开,她的小脸上全是汗,眼眶微红,眼角处还有眼泪,样子却也是好看的。
他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年芨仔细想了想,回忆起绘锦,很轻的点了点头:“其实,我挺喜欢的,就是……”
她还没说完的话,被纪仰光重重一个动作顶在了喉咙里。
他淡笑,表情迷人,眼眸深邃,额头上汗湿的头发不停撩过年芨脸上的皮肤:“那我们就要一个。”
年芨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点着头,感觉浑身都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孩子………
意识比较模糊的时候,年芨忽然想起,以后她的孩子,会不会也跟绘锦一样,乖巧可爱,惹人喜欢。
孩子?
以前的时候,她想都不敢想。自己这辈子,居然也能跟这个词语沾上边。可是自从遇到了绘锦,眼前总是浮现出她白净的小脸还有软乎乎的身体。
她像一个小天使,不仅温暖了温禾孤独的人生,同样也给年芨带来了许多快乐。
所以年芨心甘情愿的照顾着她。
“年芨,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纪仰光最后一记顶到深处后,年芨终于浑身精疲力竭,软趴趴的反躺在床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他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扯过来被子细心的将她包裹住,从身后将年芨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沉稳,故意压低了声线,他问:“跟我说,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他刻意拖长了一些,年芨只觉得耳朵被他照顾得十分舒服,睁开眼睛,身体软软的靠在纪仰光的胸膛里,她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我其实都很喜欢,特别喜欢。”
他轻笑了一声,随后反握住她的手:“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年芨也跟着傻笑,过了一会儿才猛然察觉到不对劲:“你又干嘛?”
纪仰光的手无声无息的往她胸前摸去,他捏住,然后说:“不干嘛?”
她气笑了,娇嗔了一句:“流氓。”
“嗯,我是流氓,”他倒是大方的承认了,随后又轻描淡写加了一句,“只对你。”
尽管身体还是酸痛无比,可是年芨的一颗心暖暖的,疼痛似乎在这时减轻了不少。她微偏过头,脸抵在纪仰光的脸庞边,腰身被他紧紧搂住,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心想,真好,纪仰光,都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只有现在,她才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她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从前一个人漂泊无依的时候,年芨一直不明白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她以为自己只是因为需要守护,所以存在于世间。
她碌碌无为,又无所事事,体会不了人情冷暖,也不懂得世态炎凉。
像一个天神一般的存在,俯瞰着这世界上的一切生灵。
一颗心麻木不仁。
是纪仰光,惊喜一般闯进她的生命,也第一次让她知道,这世界上的很多人,光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
那是她的少年,还只是十多岁正青春年华的年纪,就已经承受了平凡人不曾承受的压力和负担。
她心疼他,同情他,她觉得他像只孤独的小兽一样,一个人游离于世间,居无定所。
却没有想到,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就是这个一无所有的少年,靠着他单薄渺小的存在,撑起了年芨所有的精神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还安好还健在,那段艰难的岁月,她真的很有可能坚持不下去。
她这辈子也没有这么迷茫无助过,只是因为多年好友抛下了她。
人一旦习惯了热闹,就再也无法适应孤独。
即使你原本就是生存于黑暗世界的。
幸好,幸好,纪仰光,你还在,我也没离开。
年芨伸手摸摸纪仰光的脸,他也立刻将手覆了过来,问:“怎么了?”
此时夜色无边,小雨淅淅,窗户外有极小的微光一闪而过,一瞬间将年芨的脸照射得清晰无比。
她扬起唇角,比初见时笑得还要放肆轻快。
她小声说:“你能不能,再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