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菁的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男孩的身子突然动了动,垂下了头。
然后他抬起手,慢慢地放到了她的头发上。
子菁的哭声截然而止。
她感觉得到,他在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
没有人给她梳头,她自己扎了两个马尾,在奔跑的时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不哭,子菁。”他很轻声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说出除了她名字以外的字眼。
然后,他的一只手,握住了子菁的手,她一直捏着蝴蝶胸针的那只手。
子菁抽抽嗒嗒地直起身子。
她摊开了手心,放在了男孩的眼前。
“这个,这个是我妈妈从家里带来的嫁妆,据说是他们家传了好几代的宝贝,如果有女儿出嫁,就会传给她,这样她就可以获得幸福。你看得出来吗?”她问男孩。
然而男孩的眼神落在她手心里,过了片刻,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子菁知道他是不可能说什么的。
她问了也是白问。
更何况,她问的问题,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未必能回答得出来。
但是子菁还是擦干了眼泪,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她拿起他的手,把蝴蝶胸针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这个,你记住,是我妈妈很重要的东西,我现在给你,你替我保管好了。等有一天,我再来找你要回来。你一定保管好了,好不好?”
男孩的手心慢慢地收拢了。
子菁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个胸针,目前来说放在他这里是最安全的。
没有人能知道是她拿了这根胸针,也没有人能猜得到她会给一个陌生的男孩。
为了保险一点,子菁这天晚些时候,给他留了一些食物和水。
她对他说:“这几天我恐怕有点危险,胸针不见了,妈妈一定会盘问我的。我暂时有几天不会过来。你要在这里等我哦。”
她心里也是很彷徨的。
胸针对妈妈而言,是非常有价值的。
干出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子菁的猜想是没有错的。
当天晚上,妈妈就因为找不到胸针而把子菁和子莘叫了过来。
“你们有没有拿我的胸针?”她问。
子菁看着她青肿的眼睛。
她和英子莘相继的摇头:“没有。”
妈妈沉默了。
她是一个过分温柔的女人,温柔到任何人都可以欺负。
晚些时候,子菁又听到父母的房间传来了吵闹声。
妈妈在哭着:“我说了我找不到了,不是我藏起来了,为什么你不信我呢?”
爸爸也在吼着什么,子菁捂住了耳朵,不想听。
她害怕,她害怕因为自己的行径而让妈妈又受到什么伤害。
她拿走蝴蝶胸针,只是因为妈妈每一次被爸爸和小三逼离婚,都会回房间拿出它默默流泪。
那时候她就会喃喃自语:“我不能离婚的我还有它我不能离婚”
子菁已经绝望了。
她想把蝴蝶胸针拿走,她想把妈妈最后的精神寄托拿走。
没有了这枚胸针,妈妈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离婚的理由了。
也不用再受那个男人和那个第三者的羞辱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