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老爷子突然一句怒吼,暗沉的脸看似冰冷如霜,枯藤似的双手紧紧握着椅子两边,愤怒的青筋暴露。
安以浩脸色略沉,“爷爷,这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这个女人以什么身份跟你住在这里的?”老爷子抬头瞪着安以浩,目光严峻,“孤男寡女,你让嘉眉怎么看呢?”
宋嘉眉?
安以浩嗤之以鼻,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她只是我这里的一个佣人,并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安以浩双手兜入裤袋。
“佣人?”安老爷子冷笑一声,眯着危险的目光看着向智慧,对视的眼神带着不屑,“别以为我老糊涂了,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一开始就害月丽,翻旧账讨公道,还接近你在公司做手脚,对月丽他们夫妻做了多少坏事,我会不知道吗?现在接近你是什么目的你最清楚,你竟然还跟她在一起?”
安以浩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沉默了片刻。
向智慧觉得现在的她最好保持沉默,因为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安月丽知道安以浩为难了,突然冒出一句刺激老爷子的话,“外公,嘉眉说订婚的事情有点悬,以浩跟这个女人之前拍过拖的。”
老爷子脸色越发的深沉,“婚可以暂时不结,但你今天必须给我把这个女人弄出家里,跟嘉眉把婚事给定下来。”
向智慧歪头看向安以浩,他似乎很纠结很为难。
片刻后,安以浩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沉的声音如同冰窖发出来似的,“进来一下。”
两分钟后,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走进来,对着安以浩鞠躬,“boss,有什么吩咐。”
安以浩转了身,不看老爷子,“把爷爷给送回医院去,没有医生的出院证明,不可以让他出来。”
“是。”两保镖立刻异口同声。
安老爷子勃然大怒,气得狠狠拍着轮椅的手把,“反了,你造反了是吧。”
保镖只听安以浩的命令,把老爷子的轮椅往外推,安月丽此刻不知所措,站在原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生气的瞪着安以浩,“以浩,你疯了吗?爷爷的意思你也敢违背,从小你就最听爷爷的话了,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安以浩突然转身,一手掐住安月丽的脖子,阴沉的脸色如同地狱的魔鬼,目光隐隐藏着深红的血丝,咬着牙一字一句,“你给我悠着点,别再怂恿爷爷来兴风作浪,把我逼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月丽难受得脸都紫了,瞪大眼睛缺氧似的看着安以浩,惊恐得双手扒着他强而有力的手腕,用力推开,“以浩……放放……放手……”
安以浩狠狠一甩,“滚。”安月丽被甩到磕碰沙发的角上,差点跌倒,双手扶着沙发拼命呼吸着气息。
她奇气急败坏的猛地一抬头,瞪着安以浩身后的向智慧,目光如尖锐的刀刃般,杀气腾腾。
向智慧此刻的心情也相当的阴郁,很烦躁不安,但表面看似很平静,她找安以浩帮忙找工作的时候就知道会遭遇安家人的反对。
特别是安月丽,她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安月丽目光收回,站稳脚步,冷冷的抛下一句,“外公身体受不了更大的打击,安以浩你好自为之。
说完,安月丽双手抱臂,趾高气扬的转身,带着一股傲气离开了别墅。
客厅安静了,安以浩觉得太阳穴两边跳得疼,伸手扶着额头,修长的指尖揉搓着脑门两边,闭上眼睛深深吸着气,压抑的火焰能将他燃烧。
向智慧看着他的背影,心情突然变得惆怅,茫然的情绪充斥着自己的心情,她是怎么了?
心里隐隐的在作痛,虽然天天说着不喜欢他,不能在一起,想着自己多么坚强,放下他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心疼了。
安老爷子和安月丽是不会就此罢休,安以浩又怎么会斗得过亲情呢?她什么也没有说,她转身重新回到厨房,继续她未有完成的晚餐。
安以浩往沙发坐下,靠在沙发上紧闭双眼看着,头仰起来靠在沙发后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憔悴。
-
这个夜,向智慧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洛小瓷发来的。
“小慧,我要带儿子离开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身体,等我找到安身之所,再联系你。”
向智慧猛地坐起来,看着手机信息,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拨打洛小瓷的电话,可是打过去已经关机,安身之所?
洛小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那个男人找到她了,她要逃命?
真的让人担心。这一次又不知道要跑到什么国家去。
下了床,向智慧进卫生间洗漱,穿好正装就出房门。
下楼梯的时候,安以浩一身居家休闲服坐在沙发上,目光消沉而落寞,脸色也异常难看。
“安先生,早。”
安以浩没有作声,不回应也不看她。
从客厅沙发走过,向智慧依然保持泰然自若的神色,手中的包包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安先生,我去做早餐。”
向智慧刚转了身,走了两步而已,安以浩低沉无力的声音传来,“小慧……”
向智慧脚步戛然而止,顿在原地不动心脏微微颤抖了一下,垂下的手发僵,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的悲怆,听得让人心揪着疼。
她感觉到他叫住她的这一句后面,会有不好的事情要说。
没有勇气回头看他,等待男人的声音。
气流变得沉闷,空气稀薄,想要窒息,他落寞的声音在本来就生机勃勃的早上,显得那么的沉重。
“小慧,我一直在努力,但是好累……”安以浩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的沧桑颓废让他很憔悴,“爷爷昨晚上,气得心脏病发,早上才在医院抢救过来。”
向智慧手微微一颤,握了拳,心脏如压了石头,沉重得难以呼吸,她缓缓转身看向安以浩。
他是一夜未眠吗?还是刚从医院回来,难怪看起来这么憔悴。
“你是想辞退我是吗?”向智慧平静的语气问道。
安以浩缓缓站起来,挺拔高挑的身躯走到向智慧面前,低垂的眼眸看着她俏丽的脸蛋,低声问道,“真的不能爱我吗?”
向智慧错愕的仰头,“嗯?”
安以浩苦涩的抿着唇,深情的目光突然泛红,一瞬间就湿润了,可想而知他的心有多痛多苦,珉出的浅笑看起来悲凉,“小慧,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不知道爱情是这么可怕的,心会痛,会伤心难过,却又让人无法自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以浩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趁我现在还没有理智,爱你爱得已经疯狂了,求你说一句爱我好不好?”
向智慧心里漏了节拍,他是怎么了,男人的眼眶都通红了。
“我可以放弃爷爷,放弃安皇集团,可以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你跟我说一句,你是爱我的,我带你离开这里。什么恩怨情仇都不要惦记了,我妹妹的死,你妈妈弟弟的死,这些都交给警察,交给国家,我带你走,我想要我们的未来……”
向智慧错愕的看着男人,轻咬着下唇,泪水也翻滚了,“安以浩,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安以浩苦涩一笑,喉咙火辣辣的难受,“我承认我已经失去理智,我自私,我混蛋,可我只想要你,其他的什么都可以放弃,我只有你一句话,我就带你走。”
放弃报仇她做不到,她也想拥有幸福,她知道这个男人爱着自己,可是……
“你爷爷才抢救过来,你放弃他,你不怕他会气死吗?”向智慧忍着泪水,深深凝视着男人的双眸,那暗淡无光的眸子被红丝布满,满是泪光。
“怕,但是失去你,我好像也会死。”
“你不会死。”
安以浩深呼吸一口气,把头抬高看着天花板,男人的泪只能往心里流,他痛苦的声音缓缓道,“说一句爱我可不可以?”
他别无他求,即便是骗他的也好,他只想要一股动力,让他不顾一切放弃的勇气。
“安以浩,我不爱你。”向智慧绝情的话说得十分轻松。
可她这句话像万箭穿心,瞬间让安以浩的心支离破碎,血流不止,那种痛,入心入肺,连呼吸都痛入骨髓。
他苦涩的冷笑了一下,立刻转了身,背对着向智慧,闭上眼睛,两滴清泪从他眼帘中慢慢滑落,含着苦涩的浅笑,嗓音压抑着痛苦,“小慧,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吧。”
向智慧已经猜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昨天安老爷子过来了。她必定会被赶走,安以浩又怎么能跟一个有心脏病的爷爷斗呢?
“嗯。”她低下头,应了一声。
“下周一,我跟宋嘉眉的订婚宴在安家大宅举行,你会来吗?”
订婚?
向智慧猛地一颤,心像被大石头顿时压上,沉疼着……
他要订婚了吗?跟宋嘉眉订婚,过一年后,雅雅去世的事情淡然,他就要跟那个女人结婚。
“我不会去,不过恭喜安先生,祝你幸福。”向智慧强忍着心疼得翻滚的波涛骇浪,强颜欢笑说出了这句让她快要窒息的话。
安以浩薄唇微启,想说什么,可是发现声音已经哽咽,泪水滴到下巴了,第一次为爱情落泪,被这个女人伤得遍体鳞伤,得到一句祝你幸福,还有什么好说的?
忘记不了,放不下,却又带不走,强迫不来她的爱,得不到她的心,这个狠心的女人只会让他慢慢被自己折磨死。
什么也不想说了,安以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眼眶通红,满是痛苦的泪。
沉默了片刻,他迈开步伐往楼梯走去。
看着安以浩的背影,向智慧心往下沉,缓缓拿起自己的挂包,也跟着上楼梯,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像没有心的人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喜怒哀乐。
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把挂包放好,然后打开衣柜,拿出皮箱打开,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到箱子里面。
脑海一片空白,如行尸走肉,蓦地,脑海闪过男人痛苦的声音,“求你说一句爱我好不好?”
像针刺着心脏,开始慢慢痛,从隐隐的感觉到生疼,到无法忍受的撕扯,她无法忍受心脏的疼痛,像一只大手掐着,狠狠的用力。
她痛得无力的往地上一坐,双手揪着心房上的衣服,蹲地上压低头,狠狠压住痛不欲生的心房。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泪水悄然而来,滑落眼眸,慢慢变得泪水横流,撕裂的疼痛让她无法控制,一屁股坐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双肩抽泣,咬着牙却无法忍受的哭泣起来。
相隔十年,她再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呜呜……以浩……我爱你……真的爱你,可是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好痛……”
-
无依无靠,无亲无故,在这个孤独的城市,向智慧可以依靠什么人。
放下安以浩的附属卡,她离开别墅,坐上出租车来到白藕的家里,还在读大学的白洛,今天刚好没有课,在家里听着歌,开门看见向智慧拖着皮箱一脸忧愁,他扬起邪魅的笑意。
“丫头,工作又黄了?”
向智慧苦涩一笑,“黄了,所以现在要到你们这里骗吃骗喝来的呢。”
“欢迎。”安以浩伸手拉过她的皮箱,对她鞠躬做出请进的动作。
向智慧走进来,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把外套脱掉,白洛把她的皮箱子放到早已为她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
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向智慧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沙发,往上面一瘫,整个人就如没有骨头的章鱼,白洛浅笑着向她走来,往她身边坐下。、
“怎么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
向智慧抿着唇,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身子缓缓往边上倒,头靠到了白洛的肩膀上,幽幽的声音问道,“白洛,你觉不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报仇了?”
白洛苦涩一笑,靠在沙发上,仰着头,肩膀就借这个丫头靠了,颇有深意的开腔,“其实仇恨是魔鬼,会让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快乐是什么,幸福是什么。”
“如果我不报仇,我一辈子也不会快乐的。”
白洛伸手摸摸她的头,只是比向智慧大了那么几个月,他在她面前永远像个大哥哥似的姿态,“我知道,你放不下过去,我姐也是,放不下过去。”
白洛突然提到了白藕姐姐,向智慧眉头紧蹙,她一直好奇又很疑惑的事情,白洛好像知道。
“白洛,藕姐姐跟安家有什么关系是吧?我看得出来她很害怕我伤害安以浩。一直反对我接近他。”
“当然,那是她这个世界是唯一的亲人了。”
唯一的亲人?向智慧猛地一震,直起背脊骨看着白洛,错愕不已,“你不是藕姐姐的亲弟弟吗?怎么变成安以浩是她的亲人?”
白洛苦涩浅笑,回头看了一下门口,显得很谨慎,“我不是,不过姐姐的确有一个弟弟,那就是安以浩。我七岁之前还是在孤儿院呆着的,是姐姐的妈妈把我领养,成了我妈妈。”
太过惊讶了,向智慧捂着嘴巴,平复自己的思绪,“白洛,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我记得白藕姐姐带我出国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她说跟我有同样的仇恨,所以很心疼我。”
白洛点点头,“嗯,是有的。”
“怎么一回事?”
白洛宠溺的在向智慧的额头上,手指轻轻一弹,向智慧吃痛的蹙起眉头,摸上额头,扁嘴,“好痛,”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白洛笑容更加灿烂,“好奇宝宝,下次吧,下次给你讲一个故事,今天姐姐快要回来了。”
“我现在就想听……”
白洛往向智慧伸身上靠,俊朗的脸颊伸到向智慧面前,“来给哥香香一个,我就告诉你。”
向智慧轻咬着下唇,伸出手掌啪啪的两下打倒白洛的脸上,力道不重,闹着玩似的,“响不响,还要不要继续?”
白洛摸着自己被啪啪了的脸夹,皱起眉头看着她,“算了,看来你是不想听,那以后也不跟你讲。”
向智慧立刻握住他的手臂,伸着身子,卖乖的眨眨眼睛,“不要,亲爱的白洛,你就告诉我吧,我好想知道白藕姐姐的事情。”
“我看你是想知道安以浩的事情吧?”
白洛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向智慧顿时沉了下来,目光微微黯然,看在白洛眼里是有些心事了,她却强颜欢笑,“不是,不是因为他,我只想知道白藕姐姐的事情。”
看到向智慧黯然失色的俏脸,从她熟悉的眼眸里看到了她的伤悲,白洛温柔的伸手摸摸她的头,在发丝上揉搓几下。
“嗯,我下次给你讲,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今天下厨给你和姐姐做几道好吃的菜。”
心思已经被白洛看清了,她也不好再几下强装下去。
“好,今天你煮饭,我就当一回公主。”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公主。”白洛灿烂的微笑那么的阳光,像照耀了整个大地,春暖花开。
白洛暖心的话,向智慧已经听太多了,所以从来都没觉得有多真诚,她站起来,缓缓的走回客房,反手关上门。
白洛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向智慧的背影,看得发了呆,目光突然变得惆怅,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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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也没有洛小瓷的下落,向智慧可以联系洛小瓷的网络软件都发了信息,希望她看到可以回一下自己。
洛小瓷突然消失,跟宋子霆一定有什么莫大的关系,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这么害怕?
办公桌前面的日历表上面,周一上画一个大圈,向智慧趴在桌面上,目光呆滞,愁眉不展的看着那个日期,六个人的小办公室里面,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她一个人在发呆。
白藕刚刚跟一个供应商通完电话,中断手机走到向智慧身侧,眯着妩媚妖娆的大眼睛,慢慢压下来,跟向智慧并着脸,目光随着向智慧的视线看去。
日历?
干嘛在明天的日子上画圈圈?生日?谁的生日,还是什么特殊日子?
白藕想不出来,在向智慧脸颊边上呆了好一会。向智慧也没有发现她,白藕突然低声呢喃,“该不会是大姨妈的日期吧?”
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向智慧猛地一颤,抬起头看向白藕,白藕也闪开她的碰撞,她显得有些慌神,“姐,你怎么了?”
白藕蹙眉,“是我问你怎么才对,到公司上班几天了,也没有什么业绩,每天心神不宁的在发呆,你是怎么了?”
“没,我没事呢。”向智慧立刻打开资料,拿起固话准备打电话,她现在是白藕公司里面的销售业务员,每天通过打电话找企业合作,做食品行业的分销商。
白藕指了日历上的圈圈,“明天是来大姨妈还是谁生日?看着这个日历一个早上了。”
“什么大姨妈?”向智慧白了她一眼,不想提这事情。
这时候,门口突然来了两个男人,“咳咳。”
听到男人的咳嗽声,白藕跟向智慧同时歪头看着门口的人,两个西装革履的老男人,一个是这栋写字楼的物业,另一个是仓库的物业经理,两人同时到来让白藕有些蒙。
“陈经理,温经理,不知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呢?”白藕笑脸相迎。
陈经理先开了口,“白小姐,很抱歉通知你一声,这间办公室我们公司现在要收回,请你三天内搬走吧。”
白藕脸色顿时一沉,办公室里的几位员工,包括向智慧都蒙了,错愕看着他们两位,办公室内顿时雅雀无声。
温经理也开口,“还有我们物业租给你们公司的仓库,你也尽快把东西搬走,三天内把仓库交出来吧。”
感觉听到笑话那般,白藕冷哼一声,气得肺部在沸腾,即将要爆炸。
“你们是来开玩笑的吧,白纸黑字签了合同,合同没有到期,你们让我三天内搬走?”
“白小姐,我们也很难做。”温经理无奈的摊摊手。
向智慧觉得不对劲,站起来走向他们,并肩白藕,对着两个男人问道,“我们公司这么多货物,还有办公室,哪有说搬就搬,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陈经理气焰嚣张了些,“这些我们可不管,会按合同赔偿一个月的租金当损失给你,你们得罪姓安的,我可帮不了你们。”
姓安的?
向智慧和白藕立刻明白过来,白藕气得七窍生烟,双手叉腰,威严却强而有力的一句低吼,“滚……”
陈经理和温经理都顿停了一下,相视一眼,会意的说了一句,“记得三天后,我要来收房子。”
说完,两人都走了。
剩下的员工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向智慧缓缓走到白藕面前,愧疚的低下了头,“姐,对不起,应该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白藕伸手拍了怕向智慧的肩膀,喘着气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跟你没有关系。”
“应该是安月丽这个女人。”向智慧就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的,可无奈上一次计划失败后,被盯上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击她。
这跟她有莫大的关系,她心有愧疚,“姐,我看我还是不在你这里工作了。”
白藕眯着危险的眼眸,轻咬着下唇,冷冷的喷出一句,“安月丽这个混渣……”
“那现在怎么办?”
白藕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小慧,我们明天是找她。”
“明天?明天不行,安以浩他订婚呢。”
白藕瞬时一怔,诺诺的看向她,“安以浩订婚?”
说快了嘴,向智慧只好点点头,“嗯嗯,再说了,我们去跟那种女人讨说法没有用的。”
白藕撇嘴冷冷一笑,“谁说我去找她讨说法来的?”
“哪你找她干什么?”
这一次,白藕笑而不语,挤着邪魅的冷笑,嘴角轻轻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弧度。双手抱住胸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物管来开了口赶人,不走也不行,白藕和向智慧马不停蹄的出门,到处找仓库和写字楼。
两人兵分两路,向智慧就去找写字楼了。
因为物管那边有赔偿一个月的租金,在紧急的情况下,贵价租下了办公室,有了前车之鉴,订合同的时候,向智慧让物管方加进去一条,无故退租要赔偿一年的租金,还有对方的损失费。
安月丽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这种女人只会在背后偷偷的做些肮脏带小手段,现在是办公室,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动到白藕姐的生意上呢。
华灯初上,向智慧漫步在烦嚣的城市中,踩着寂寞的马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闪烁的车灯,高楼大厦那璀璨夺目的霓虹灯,让整个城市变得热闹非凡,可她依旧觉得寂寞。
孤寂的心像大海里没有浆的小帆船,任风漂流。
北风拂过脸颊,是刺骨的痛,感觉从心底冷出来渗透皮肤,风霜阴冷的傍晚,最寒冷的莫过于自己的心。
不想坐车,向智慧就这样一步一步踩着马路回家。
马路上,一辆黑色宾利车一直在缓慢移动,停停走走的跟了向智慧好长一段路。
亮黑色的玻璃窗把里面的人挡住,暖和的车子里面,一双惆怅深情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前面落寞的身影。
“boss,还跟吗?”
“跟。”
安以浩低沉的嗓音无力,说出这一个字的时候,身体靠到椅背上,身体的力量全部让车椅来支撑了。
他垂着眼帘,看着远方的向智慧,心一直在沦陷。像跌入了无底洞,往深渊处沉。
有什么事情是他安以浩做不到的?以前觉得没有,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认识了这个女人,发现很多的事情,他是无法阻止,无法做到,无法改变,那么的无奈。
因为不是很远,向智慧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差不多回到公寓附近,昏黄色的路灯,大冬天晚上的道路人迹稀少,向智慧缩缩脖子,把手放入外套的袋里面。
北风吹过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向智慧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些许轻微的脚步声,转入小区这条马路,人比较少,但有脚步声也很正常,她警惕性比较强,所以故意停下脚步,认真听听,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了。
她再走了几步,脚步声又恢复,而已感觉越来越近。
她加快了脚步,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遮挡的东西,都是路边的大树,她在一颗大树闪一下,进去了。
后面的人见她往树丛里面走进去,立刻慌忙加快脚步,向智慧并没有走,而是等后面的人冲上来的那一刻,她拎着背包,狠狠的一甩,扫了出来。
砰的一下,挂包把跟踪者的脸打到,当向智慧看清男人的脸时,脸色顿时阴沉。男人被这重重一击,双手捂着脸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哎呦。”
他疼痛的哀嚎了一句,用手扶起眼镜。
向智慧怒目对视,“你跟着我干什么?”
对方是五十岁的沉航,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沉航扶正眼镜,放下手,温和的声音问道,“向小姐,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向智慧冷笑一身,嗤之以鼻,“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沉航叹息一声,“我只想知道我女儿的事情?”
你女儿?这个混蛋还有什么资格说他的女儿,向智慧觉得很可笑,“你不觉的你很虚伪吗?你别来恶心我。”
沉航往前一步,紧张急促的问道,“你是我女儿对不对,你就是诗意,你没有死,你就是……”
“你有病。”向智慧怒喷了他一句,转身立刻离开。
沉航紧张的上前,一把扯住向智慧的手,“诗意……”他的声音和动作让向智慧条件反射似的,立刻狠狠甩开,转身怒吼,“别碰我,给我滚远点,我不是沉诗意。”
沉航依然不依不挠,大步冲上去,拦截在向智慧的前面,“诗意,我知道你是,只有诗意才这么恨我,恨安月丽,我知道你没有死,你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你恨我们,你才会做这些报复的事情。”
向智慧深呼吸着气,双手抱紧胸膛,交错的手,把头歪到另一边去,看着道路外面,刚好视线对上一脸黑色小轿车停在不远处。
不知道是谁的车,向智慧没有心思管这些,现在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沉航缓缓的拿下眼镜,伸手抹着眼泪,哽咽的声音,欲哭出来那么难受,“诗意呀,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和你弟弟,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些话,勾起了向智慧内心深处的最痛,起伏不定的心脏像针刺着痛,“别跟我说这么恶心的话,我会吐。”
“爸爸这些年也痛苦……”沉航的话还没有说完,向智慧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里,却完全不知道疼痛,被心麻木了,冷笑着讥笑,“沉先生,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恶心的人。你老婆小孩是被你杀死的,你痛苦个屁呀?”
“这些年你抱着你的小三,潇洒快活了吧,你这种人会很早死的,死了下地狱要被下油锅。”
沉航拿着眼镜,突然忍不住哭出声音来,用手一直擦眼泪,“诗意啊……爸爸对不起你们啊……爸爸不敢让你原谅,知道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你还活着……爸对不起你……”
“你给我闭嘴,我没有爸爸,我叫向智慧,别到处乱认关系。”向智慧看到这个男人的眼泪就觉得很恶心,绕过男人的身边,大步走向小区。
男人无力的往下蹲,就在路边痛哭了起来,忍不住悲凉的情绪,哭得想个可怜的孩子。粗狂的男人哭声让偶尔路过的人很惊慌。
“诗意啊……爸爸对不起你……呜呜,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我的儿子……呜呜呜……诗意啊……诗意……”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在僻静的大马路上显得惊骇渗人。
车上。
安以浩沉默得一言不发,目光幽深,透过玻璃窗看着朦胧的街灯下,那个悔恨痛哭的男人。
他也恨,如果没有当初的悲剧,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向智慧,不会爱她爱得如此痛苦。或许命运依旧,他和向智慧之间也不会有这么深的鸿沟跨越不了。
此刻来痛哭,似乎已经迟了。
就这样在小区门口看了很久,看着沉航拖着悲伤的脚步离开,夜逐渐深了。
这辆车就静静的在小区门口停了很久很久……
等待明天的东日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