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群里,突然陷入一片死静。
或许,聊得正欢的一阳员工,没有想到在公司‘消失’了的蓝夏,会突然冒出来。
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聊这些八卦,也是因为傅季阳根本不在群里,而蓝夏这个从未冒过泡的实习员工,被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
她突然冒出一句话,在那么一瞬间,还真是镇住了不少人。
蓝夏坐在出租车上,胸口被气得起伏不定。
她发出这句话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静止的群。
过了好几分钟,死静的群,才开始恢复说话。
不过——
[哟~!谁啊!刚才谁在说话?脾气挺爆啊!]
[666666啊!果然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这年头,还真是世风日下了。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居然敢这么彪!]
[什么实习生啊!人家根本就不是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份,人家是老板的新宠。]
[新宠怎么了?还不让人透透气,说点大实话?有本事辞了老娘!]
[哈哈哈哈哈!就说你历史不好吧。看看古代那些忠臣,哪一个不是被祸国妖妃害得不得善终?人家新宠今天心情不好,咱们还是闭嘴吧。]
[凭什么啊!心情不好找老板撒娇去啊!心情不好自己躲一边撕卫生纸去啊!干嘛要冒出来刷存在感。]
[老铁!牛逼了!敢怼的女人!]
[老铁66666啊!]
[66666]
[66666666]
接下来,屏幕上就是一堆跟刷。
似乎,想要将前面的话刷掉。
蓝夏越看越气,真切的感受到了一次什么叫人言可畏。不知道是不是此时的心情,让她更加感同身受了方茉茉的遭遇,一向懂得隐忍的她,在深吸了口气后,指尖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打了起来。
[别拿无知当骄傲,别那八卦当幽默!你们了解事实真相吗?你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点击发送!
想说的话,还未说完。
只是,还不等蓝夏发出下一段话,群里就有人回击[这还矫情上了。]
[呵呵哒!和老板在密室里疯狂一夜的时候,在电梯口扑向老板的时候,怎么不矫情了?我们有眼睛看的,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就是!做都做了,还装无辜。那个叫什么来着?绿茶婊还是白莲花?]
[对对对!简直就是一朵清新脱俗的绿茶!]
蓝夏无视他们的这些语言,继续将要说的话打出来……[群众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胃口的证据视而不见,假如谬误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误!]
将法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著作《乌合之众》里的话发出去后,蓝夏就关闭了群,下了线。
就如同这番话所说,她这些内心极度空虚的同事们,渴望八卦,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即便她再如何解释,说明自己和傅季阳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也不会有人相信。
与其这样,她又何必再浪费口舌?
反正,她接下来还是继续请假,也不用担心上班与同事们撞见的尴尬画面。实际上,从她内心来说,自己行的正坐得直,根本就心虚。
这些人要死盯着她不放,那就来好了。不战而退,不是她的性格!
蓝夏下线了,可是群里的热闹还在继续。
有人认真读了她发的这句话,不太明白,在群里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喂喂,下线了喂。说不过就跑啊!]
[心虚了呗!]
[活该心虚,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
[哈哈哈哈!看她以后还敢窥屏,膈应死她!]
当然,员工中也有阅读面够宽的人。听到这些七嘴八舌后,忍不住出来说[得了吧,人家都骂咱们是乌合之众了,你们还听不出来,得意洋洋的。]
[????什么鬼?]
[什么乌合之众?]
[大神求解释啊!]
[那段话,是乌合之众那本书里的,就是讽刺大众的集体心理。]
[卧槽!]
[……这骂人的段位高啊!看不出来啊!!]
[难怪跑那么快!骂完人就开溜?]
[尼玛!打了一辈子鹰,结果被鹰啄眼了。]
[看来这个蓝夏,还是个小辣椒脾气啊!]
[……]
群里的热闹,已经与蓝夏无关了。
她降下车窗,让风吹进来,自己也冷静了许多。她今天的心情的确不怎么美丽,或许是因为方茉茉和吴皓轩的事,在她心中还未过去。
之前,她只是想着解除诅咒,恢复正常。
可是,现在她有些恨那颗鸽血宝石了。
‘如果不是它,方茉茉和吴皓轩就可以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一直到老死。’蓝夏望着窗外的风景,任由外面灌入的风,将她的发丝吹乱。
‘我呢?我又会怎么样?如果诅咒解不开,有一天秘密被人发现,我会不会也像方茉茉一样被人当做是妖怪杀死?’心情的低落,让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不会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乱杀人!’
‘可是,那不是更恐怖吗?会被抓到研究所,解剖研究?’
‘太可怕了!’
蓝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引起了出租车司机的注意。他从后视镜注意到蓝夏的不妥,关心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一句问候,将蓝夏从胡思乱想中拉起来。她定了定神,将脑海里那些可怕的思想甩出去,才对司机微微一笑。“我没事。”
“哦,没事就好。我刚才看你的脸色很难看。”司机又关心了一句。
“可能有点晕车。”蓝夏随意的找了个借口。
“晕车?那我开慢点。”司机忙道。
“谢谢了,师傅。”蓝夏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
出租车带着蓝夏返回了逍遥居,蓝夏回到家中,徐珊月还未下班。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传来,蓝夏换了衣服后,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甚至,连中途变身,她都没有感觉到。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半梦半醒。她做了很多梦,梦到了方茉茉、梦到了河底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骸骨,梦到了鸽血宝石,梦到了变成狗的傅季阳……
等她从梦中惊醒时,天已经黑了,而门外,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