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应一脸算计,自以为城府高深,但一旁沈悦却露出失望的神色。
“虎牢关都要不保了,还要借刀杀人,这样的太子着实无能,以此人的气量,就算郑主此番能撑住唐军的攻势,守住洛阳,但郑国的家业也是早晚在此人手上败光。”
想到这里沈悦露出对王玄应不屑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旁郑军士卒前来禀告道:“在距离虎牢关以西五十里,现唐军大将李君羡,柴绍两人的旗帜!”
王玄应闻李君羡的名字顿时色变,前一番自己在对方手上惨败的一幕,早就吓破了他的胆。王玄应问道:“唐军有多少人马?”
“这卑职还在查探。”
“废物!”王玄应一脚将冒死前来禀告的士卒一脚踹翻。
一旁长史戴胄道:“李君羡为唐军马军副总管,麾下应是唐军的精锐骑兵,而柴绍则是李世民麾下大将,乃是出兵的行军总管,以我估计柴绍的唐军最少在三千人之上。加上李君羡的马军,唐军兵力大概是在四千至六千之间,甚至更多也是可能的。”
王玄应顿时色变道:“怎么这么多?”
随即又有人入内禀告言道:“启禀太子殿下,齐郡王薄有使者到!”
“王薄?这个草寇他来作什么?”王玄应想唐军在外,心慌意乱未来得及想王薄此时派使者前来何意。
“我没功夫见他,立即打走了。”
“诺。”这名士卒当下跑走。
王玄应看向众人言道:“你们给我商量一个计策,如何解了这虎牢之围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就是本太子要重用你们的时候,你们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想出个办法来。”
众人都是无奈。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虎牢关内只有两千残兵,如何抵御李唐的精兵,李君羡,柴绍这样的名将。
就在这时城东有士卒前来禀告,言道:“启禀太子殿下,在城东现王薄的人马,距离离城不足十里了。”
王玄应闻言大惊,言道:“什么。怎么到了这么近了,才现。”
那名士卒言道:“我们斥候都监视着成皋道以西的方向,而成皋道以东,根本没有弟兄们监视。”
“王薄这草寇这时候来作什么,难道也要攻虎牢吗?”
王玄应看向戴胄连忙问:“戴长史,你有什么计策可以退敌?王薄这个贼头若是和李唐一并来攻,我虎牢城怎么守得住?不,如何能守住?”
戴胄开口道:“太子殿下不要慌张,我看王薄和李唐。未必是一伙的。”
“你如何见得?”王玄应问道。
戴胄开口道:“听闻王薄是投靠了赵国的。”
沈悦立即道:“但王薄之前也听说是降了李唐的。”
“那王薄到底是赵国的人,还是李唐的人?”王玄应焦躁的走来走去。
王行本在旁轻声道:“太子殿下,将王薄的使者找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王玄应脚步猝然停下道:“快,王薄使者走了没有。快将他找来,不,是请过来。”
王薄的使者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将领。见到其使者,王玄应虽是心里慌张。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郑国太子的从容道:“我就是郑国太子,你们王总管率军逼近虎牢意欲何为啊?”
这名年轻将领言道:“参见太子殿下。鄙主奉了赵王之命,率一万人马来援虎牢,以拒唐军!还请太子让鄙主大军入城,稍事歇息,以解远道之乏。”
沈悦在一旁肃然言道:“虎牢关乃是郑国重地,岂是你们想进城就进城的。”
王军将领开口道:“若不进城,唐军若是从西面攻城,我军不是只能作壁上观了。”
王玄应听到这里,口气稍缓道:“那也不行,我虎牢城中不能随意让外军出入,不过贵军远道而来,就不妨先驻扎在城下,待要你们协助时再说。”
王玄应本以为这么说,对方会大怒,哪里知道那年轻将领却是露出微微松了口气的神情来。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就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来办了。”
对方突然答应,却让王玄应大为意外,愣在当地。王玄应问道;“王薄到底是何意?他们真的答应在城外驻扎,不入城内,还是另有图谋?”
沈悦上前一步道:“王薄此人反复无常,太子殿下不可轻信啊。”
王玄应点点头言道:“沈司马说的对,还是小心为上,命令东门立即关闭,任何百姓不得出入。”
见王玄应如此模样,沈悦微微一笑,当下借机告退。
沈悦骑马出了王玄应府里,策马而行,虎牢关城内的街道上,几十名郑军伤兵就如此随意,无人看管的丢在地上,出哀嚎之声。而其余郑军士卒仿佛瞎了一般,无视于袍泽的哀求,直接走过。
沈悦也知道,这是因为王玄应无能的指挥,以至于郑军打了败战,士卒上下士气极端低迷的缘故。要凭借这样的士卒守住虎牢关,抵挡住李唐的精兵,简直如痴人说梦。
沈悦家住在城南一处宅院内,他的妻子尚在洛阳为人质,故而身边只有几名亲兵侍奉。
但沈悦到了家里,一推开门,几人就拥了上来问道:“司马如何了?王玄应中计了吗?”
沈悦点了点头,将袖子一拢,成竹在胸地道:“李唐大军马上就要攻来了,王玄应这蠢材毫无应对之策,虎牢是丢定了,王世充气数已尽。”
几人都是点点头,一人开口道:“日他娘的,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王世充这狗贼。”
沈悦点了点头道:“王世充弑君篡位之小人,今日也要有了报应了,我沈悦大好男儿屈身事贼,忍辱负重等得今日,就是要让王世充此人授。”
沈悦出自江南士族吴兴沈氏,其祖乃是南陈名臣沈君理,沈悦对于王世充这样用暴力强压天下而上位的大军阀,根本没有丝毫好感。眼下唐军还未攻入虎牢,他早早就如同其他郑国官吏般,早就暗中投降了李唐,愿作内应。
“不过事情却是出了一点变故,李重九派王薄率一万大军来增援虎牢。”
“什么?王薄的一万大军?”众人皆是露出吃惊的神色。
沈悦将手压了压道:“稍安勿躁,从王薄使者的态度,我早看出王薄此人,不会那么尽心替李重九卖命,其部下听说可以驻扎在城东,不用至城西与李唐交战后,神情露出欢喜,显然可以揣测出王薄现在的态度。”
众人神情一松,一人道:“不过有王薄这一万人马,终究是一个变数啊,要知道城西还有赵军一千精锐。”
沈悦道:“我知道,所以这就看我们能不能成大功了,你们怕不怕?”
数人一并言道:“我等追随你出生入死多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沈悦欣然道:“我们要在唐军攻城之时,杀向西门,打开城门放唐军入城。各位不要担心,成了此事就是你们大功,就是不成,你们的家小也会有人照顾,不用担心。”
众人对视了一眼当下道:“诺,我等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虎牢城东,头扎红巾,身穿革甲的王薄军士卒,正在成皋大道上行进。寒冬之中,不少士卒甚至还穿着草鞋,身上的袄子也是破破烂烂的。
不少士卒的脸上,也是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早上他们只是喝了一碗半干的粟米粥,走到现在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虞世南策马随军而行,但见王薄军士卒的军容,再与那日王薄的话一对照,方知王薄的话虽有点夸张,但所言不虚。
王薄倒是一脸乐观,向虞世南道:“眼下此时此景比当初被张须陀追得满山乱跑时强多了,那时我的身边只剩下几十个弟兄,连战马都杀来吃了,哪里有今日上万人马的。”
一旁王军的将领也是跟着吹嘘道:“别看我们弟兄,现在都是这样,一打起战来,那可是嗷嗷叫的啊,我们山东人打战就是不怕死。”
虞世南听了也只能呵呵笑着,王薄这出兵前的漫天要价,还有这一百八十度转弯,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几日进兵,王薄确实是尽力了,虞世南是看到的。
“高兄弟回来了。”
前方有人大喊,这是出使虎牢关的将领回来了,向王薄,虞世南禀告说郑国太子只肯王薄军人马在城东下营,而不肯他们入城。
听到这句话,王薄脸上的喜色一抹而过,但却是大喝道:“这像是什么话,我们千里迢迢来援王世充这龟儿子,竟然将我们拒之门外。惹得老子火了,直接攻进虎牢关去。”
王薄这么一说,手下大将士卒也是跟着起哄。
听王薄军上下如此,虞世南连忙言道:“这怎么可以。”
王薄听了笑了笑,露出一种计已售出的笑容。
而此刻就在虎牢关东面成皋道上,唐军依是向虎牢关挺进。但见唐军阵容严整,旌旗飘飞,一看即是百战之师。
大将李君羡,柴绍正率唐军精兵,直逼虎牢关城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