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微微一笑,向两人解释道:“莫听这逆子胡说,这劳什子无欢散纯属子虚乌有,我黄药师无聊透顶,制这种不三不四的药作甚……”转头瞪了黄杉一眼:“不许在前辈面前信口雌黄!”
“我不是看七公心情不佳,想给他老人家解解闷嘛……”黄杉呵呵笑道:“我是胡说的,两位前辈莫怪……”洪七公冷哼一声,兀自不信。欧阳锋点点头,笑道:“你这孩子,倒也会捉弄人……不过药兄的本事,我们是知道的,天下间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这种药只要他想做,还不是手到拈来。”心想你小子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把你爹的底细透了给我们,你就算再解释一百遍也是无用。
黄药师暗叹一声,洪七公是在气头上,欧阳锋则是以小人之心度人,所以两人均是不信,心中都认定了此事,对黄杉的解释置若罔闻。
黄杉笑了笑,令人失去味觉的药,其实也并不难做,无非是麻沸散那类东西。欧阳锋说得对,黄药师虽没做过,但只要想做,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以黄杉自己的水平,想做这种药也是易如反掌,只不过想令药效持续一年是达不到的,十天半个月倒是轻而易举。
‘无欢散’不过是个小插曲,倒是缓解了洪七公和黄药师之间的紧张气氛,当下言归正传,只听欧阳锋笑道:“药兄,咱哥儿俩在华山一别,也是多年未见了。如今我来提亲,你我东邪西毒,若能结成秦晋之好,今后有什么差遣,做兄弟的决不敢说个不字。”黄药师道:“我可不敢招惹你这老毒物。你在西域这么多年,又练了什么功夫?显点出来给我和七兄瞧瞧吧。”
洪七公笑了笑,来之前确实喝了点酒,没能压住火气,此时也说道:“老毒物别的我不敢恭维,但这个‘勤’字,却是比老叫化强上一些,想你苦练了这么多年,功夫怕是在老叫化之上了。”
欧阳锋破锣一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道:“我当年的功夫就不及你俩,现如今荒废了多年,更是跟你们差得远啦。我正想在桃花岛多留些时日,好跟兄弟切磋切磋。”
黄杉心里大骂,哪里是切磋切磋,分明想趁机盗取九阴真经么。不过欧阳锋这番愿望要落空了,桃花岛仅有的两本手抄本,都已经烧给老娘了,老爹嫌陈玄风的人皮太脏,另给他立了一墓,人皮被埋在其中。九阴真经的经文,则被黄药师和黄杉记在脑子里。
因此,目前除了周伯通之外,没人拥有九阴真经的全套书册。
黄药师却在想另一件事,欧阳锋、洪七公一同来提亲,本来是件好事。不论欧阳克还是郭靖,都算是青年一代的才俊,在江湖上是一流的好手,小辈中更是出类拔萃、无人能及。可是他常年有黄杉这个儿子,眼光逐渐变得高起来。如今把两人和自己的儿子一对比,顿时便觉得不入眼,这两个小辈不论哪方面,都与黄杉相差太远。
郭靖那小子虽然武功说得过去,但愚蠢可厌,又杀了自己的弟子陈玄风。黄药师自负聪明才智,世所罕有,女儿也是千伶百俐,他招个女婿,非才智过人不可,否则“桃花岛主招了个笨女婿”,武林中成为大笑话,脸面何在?
欧阳克则是人品武功都太差,其实他的武功也说得过去,只不过是黄杉太强了,小他二十岁都已远胜于他,将他比了下去。就连郭靖都能打得他无还手之力。况且他人品实在不好,又和金国有牵扯,黄药师生平最恨金人,怎能把黄蓉嫁给他。
是以在黄药师眼里,由于有黄杉这个参照,因此对两人都不太满意。洪七公也就罢了,不许便不许,顶多吵一架或是打一架,都无伤大雅,可欧阳锋却一向口蜜腹剑,狡猾之极,武功上又向来不肯服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见他如此谦逊,不禁起疑:难道他的蛤蟆功被王重阳以一阳指损伤之后,竟练不回来么?从袖中取出玉箫,说道:“嘉宾远来,待我吹奏一曲以娱故人。请坐了慢慢地听吧。”
欧阳锋哈哈一笑,道:“药兄有此雅兴,可令舞女过来助兴。”伸手将三十二名白衣女招来,只见八名女子取出乐器弹奏,余下二十四人翩翩起舞。
这些女人前伏后起,左回右旋,身子柔软已极。舞了一会,便即媚态百出,双手虚抚胸臀,作出宽衣解带、投怀送抱的诸般姿态。她们已被欧阳锋送给了黄杉,此时更是乱抛媚眼,显然是训练有素。
黄药师笑了笑,玉箫就唇,吹了几声,不过片刻,周围人突然间全身震荡,三十二名西域女子,顿时被箫声所侵,乱舞起来,连八名弹奏的女子,也抛下乐器,情不自禁的随着箫声而舞。
欧阳克内伤初愈,感觉有些不适,郭靖则是听不懂箫声的韵律,傻头傻脑的不明所以。
欧阳锋见情势不对,命仆人将铁铮抱上来放在亭中,手指在筝弦上铮铮铮地拨了几下,发出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立时把箫声中的柔媚之音冲淡了几分。
欧阳克趁机用棉花塞住双耳,众仆人脸现惊惶之色,纷纷撕下衣襟,先在耳中紧紧塞住,再在头上密密层层地包了,只怕漏了一点声音钻进耳朵。
洪七公知道黄药师和欧阳锋要比拼内力,也命郭靖将耳朵塞住,看了看黄杉,说道:“小子可别托大,你爹的碧海潮生曲虽伤不了你,但老毒物的铁铮你却未必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