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言抬起头，一双圆溜的猫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苏陌忍不住用另一只空出的手小心触碰了一下她的眼睛，顾千言闭上双眼，睫毛微颤。
苏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目光像是在隐忍些什么，最后他压下心中那些扎根而起的念头，浅笑道，“安安，坐到那边去。”
苏陌画的时间不久，至少坐在木质长椅上保持同一个姿势动作的顾千言并没有感到僵硬不适。
他把画纸取下，递给顾千言，然后坐在她身旁，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顾千言看着这幅画，画功很棒，人物形象很逼真，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传神而极有韵味。
画中的女生坐在长椅上，看向前方，几缕发丝在空中轻扬，一张白嫩的小脸上神情看起来很放松，嘴角微微翘起。
顾千言偏过头看着苏陌，苏陌近在咫尺的脸上线条柔和，他微笑回望顾千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像是要穿透她的视线，似如往常却包裹着一股要烫伤人的炙热，“安安，我想看到你笑的样子。”
所以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忍不住添加了一些神情，“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苏陌的双眼紧紧凝视着顾千言，眼里流转着些许期待的目光。
顾千言垂下眼睫，思绪飘远。
在顾千言的人生中，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笑容和神情。
在认识她的那些人眼里，她是奇怪的存在，脸上从来没有浮现出愉快开心的表情，就连情绪也很少出现波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像个人偶娃娃一样。
所以，即使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微笑，嘴角上扬到只有一点弧度顾千言也是办不到的。
因为她不懂这种东西，她小时候曾经试图想摆出和别人一样的表情，但是她无法做到。露出快乐的表情，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顾千言回过神，她静静地看着苏陌，抿嘴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苏陌敛下眸子，将眼中所有情绪收敛了起来。他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苏陌看了一眼顾千言手中那张画纸，突然觉得很刺眼，为什么画上的人和眼前这个少女明明有着同样的一张脸，他却觉得画里的人无比陌生。
苏陌的眸子逐渐暗沉，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安安，我觉得这张画的很差，改天我们再画一张好不好。”他笑意浅浅的对顾千言说道。
其实画真的很不错，但对苏陌的话顾千言没有任何异议，她看着手中的画，画上的模样不是原本的她，但是视线却停留了漫长的几秒，然后抬起头对苏陌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