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桶里的水流被冲走，仿佛也抽离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慢慢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你准备坐多久？”我转过头，看着阿雅靠着门，她的确很美，但更像一个谜，每次遇见她都带给我很大的触动。“你到底是谁？”我慢慢站起来，冷静的问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更不会无缘无故帮我。好心吗？在局子里的时候可能是，但现在，未必。她笑了笑，甩了甩长发，“我是阿雅，一个模特公司的模特，不信的话过两天有个秀，你可以去现场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复玉关和我的老板认识，关系还不错，当然了，其中肯定有利益牵扯，他对我照顾算是爱乌及乌吧。至于蒋玉沉……”她顿了一下，扭着细腰回到沙发上，她的烟瘾好像不小，抽了一支又点上。“我和他认识的事儿，除了他本人和景如尘，没有人知道，”她手指点了下额头，“对了，现在还多了一个你。”我再次惊讶。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沉默了一下说道：“在洛城，提到蒋四爷，没有人不知道的，也没有敢不买帐，我认识他纯属偶然，当时我正跟人打架，最后惨败，就剩下我一个浑身是伤也不想认输，他见了觉得有意思，就这么回事儿，后来我去了海城发展，当了模特，就不再联系。”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实本来也没有怎么联系。他这个人很强悍，也霸道，心狠手辣，话说回来，做到这个份儿上的人，不狠也不行，洛城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呢，可谁也没有成功。”阿雅说的简单，但我能透过这简单的介绍闻到腥风血雨的味道。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我甚至可以听到烟雾飘荡的声音，像我的灵魂出窍，没有依处。“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最终我打破沉默问道。阿雅按灭了烟头，“你是聪明人，这事儿瞒不住，复玉关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可你知道，冷静下来以后你一定会有很多疑惑，我不想让这种意外发生，我向你坦白，同时也希望你守住秘密，让这件事情永远烂在肚子里。”我默然，她的最终目的，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和蒋玉沉认识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掩饰，这事儿和我没有关系，知道太多的秘密不见得是好事，何况她也间接帮了我，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我点头同意，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卡片来放在桌子上，“嗯，给你的。算是谢礼。”我扫了一眼，最初还以为是银行卡，里面是封口费什么的，没有想到，竟然是一张会员卡，古香古色的卡面透出高级感，上面写着三个字。十锦缎。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但一时想不出来，阿雅的目光在我身上一转，说道：“我见过的女人多了，你是穿旗袍最有味道的。”听到她说“旗袍”，我立即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十锦缎”熟悉了，这不是……傍晚的时候复玉关带我去的那家旗袍店的名字吗？“你……”我不能不惊慌，这种好像时时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阿雅轻声笑了起来，“你别害怕，我可没有在你身上安装摄像头什么的，这是纯属偶然，我从这儿走了以后就去买买买了，在对面的咖啡店，看到你和复玉关进了十缎锦。我和那里的老板认识，曾经给他走过秀，拍过平面照，拿到卡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下放心了吧？”我慢慢松了一口气，有点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今天这一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在，我就算被强塞，也快装不下了。阿雅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拿了包说道：“累了，回酒店睡觉去了，下次见。”我送她到门口，在她准备开门的时候，我问她能否告诉我，复玉关和蒋玉沉谈的事情是什么。阿雅沉默了一下，垂着眼睛，问我复玉关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一怔，点头说应该是，但具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阿雅似乎叹了一口气，“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复玉关应该从蒋玉沉这里讨不到好处，与虎谋皮，不下血本怎么行？”直到她走了，我还在想她说的那几句话。血本……蒋玉沉要的是什么？头脑里乱哄哄的，我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屁股刚挨着床又跳了起来，神经质一样的四处找了找。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但我还是感觉不太放心，虽然我也知道蒋玉沉在我包里放了窃听器帮助我度过了危机，但这种做法……实在让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的我很难接受。何况，还有那辆黑色汽车里的反光灯，都在发出危险的信号。我认真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给前台给了一个电话，很快，客房服务来了，当然已经不是蒋玉沉安排的那个女人。她问我有什么事，我随便扯了个谎，说这个房间不舒服，想换一间，因为我们是贵宾客户，有调换房间的权力，她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还是在这一楼层，1626号房，收拾好东西，我拿出手机想给复玉关发信息告诉他一声，输了一半又删除，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最后把信息发给了他的司机，让他代为转达。很快，那边回复了一个“好。”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我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可惜太高了，又是晚上，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那辆车还在不在。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立即接了起来。“玉姐，”我沉声说道：“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楚落，”玉姐语速很快，很着急的样子，“你没事吧？”我诧异玉姐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了，“嗯”了一声问道：“是宋老板告诉你的？”玉姐明显一怔，“宋老板？不是啊。他不是还在海城吗？灵灵那丫头也没有信回来。先不说她了，复总这次怕是遇到大麻烦了，我听吴副厅长说，查到的货会把复总牵进去，短时间解决不了的话，他很可能会被带走调查，墙倒众人推，他坐到今天的位置一定得罪了很多人，就连同一系统的人都不少等着他下台呢。别的不说，吴副厅长就跃跃欲试……”我听着玉姐的话，脑子里轰然一响，看来，玉姐还不知道灵灵的事，而她说的这件事，比那一件严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