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修却是笑了,心情也明媚起来,“雪儿,我们做个赌局如何?”璨亮的眸子让南雪白再次迷茫,夏侯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等她回答皇帝便自顾自言道,“若是一年后我没能和雪儿一同出宫,那我便再也不阻拦你去任何地方,你便是想取我这条命也随你,若是我能陪你出宫,那你便要做我夏侯修的女人,一生一世永远不得背离我。雪儿大可放心,这一年里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可好?”
一年!南雪白觉得无论是皇帝还是万俟,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年会有多少变故?又会有多少危险?
“奴婢若是不应下陛下又会如何?”
他摸摸她的头眉眼弯弯,依旧是那副真挚笑脸,可是笑容里夹杂了邪气。“若是不应下,我也有的是法子将你困在宫内。你该晓得,这天下只有我不想找,而没有我找不到的。”
她就是知道,所以才不敢贸然逃跑,若是惹怒了皇帝,那结果可想而知,她怕是会死的极惨,
所以便是没有选择可选!心下不安,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皇帝的阴谋?
“陛下,皇后娘娘还在宫外等着你。”若是柳湘儿知道自己的侍女和丈夫混在一起,许是会被气疯的。
“雪儿,你可知道为何要将你留在身边?”
“奴婢不知。”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因为你太真了。无论是柳湘儿,或是夏侯湛,亦或是太后万俟,他们都不简单。就连我,亦是如此。相比之下你却真的有些不真实,我看上的正是不贪图权贵,且真心待人的性子。”
所以,这是要抛弃柳湘儿了?
夏侯湛躲在城墙后看着夏侯修搂着南雪白疾驰入宫,眉眼间滑过阴狠。南雪白吗?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也没有必要留着!总有一日他要将这一切都摧毁,但凡是夏侯湛喜欢的在意的。
万俟跪在永寿宫大殿,气氛沉凝压抑,李嬷嬷屏息以待守在太后身边。太后眉头紧拧一双眸子阴云密布。饶是隔着一层纱帘万俟也感受到了太后的怒气,恭敬的伏跪在地上。
“呵呵,万俟,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若不是哀家用先皇遗诏和皇帝交易,你现下早已身首异处!”
万俟眼观鼻鼻观心,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太后息怒,是奴才大意了。”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太后会信,可说出这话的人是万俟,莫说是太后即便是李嬷嬷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凡是人都有大意的时候,但万俟是她们亲眼看着长大的,素以自然最为了解他。万俟自小心思缜密,进宫那么多年从未出过疏漏,他身边近身伺候的人经过层层选拔,却至多只能呆在他身边几天。他从一个小太监一步一步爬上太监总管的位子,并不是运气好。
人与人之间一旦生出信任,便是致命的。所以万俟不信任何人。
但一个南雪白,竟让万俟亲口承认自己是大意。太后眯起眸子,他这是要把祸水引到南雪白身上,她非傻子否则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但他现下所做这的一切,也只是听令行事。
轻轻冷笑,“即如此,南雪白自是留不得了。”仔细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太后眸中划过阴狠。
他从始至终都坦坦荡荡的伏跪在地上,恭敬疏离。屏退万俟,偌大宫殿烛火摇曳只剩下太后和李嬷嬷,“李嬷嬷,你可觉得万俟有何变化?”
“娘娘,老奴以为万俟总管只是在试探,以他的聪明才智,他在纵容南雪白陷害他之时,必然已经料到后来的事情,自然也算计到娘娘会出手相救。”李嬷嬷倒是说的一字不差。
太后冷笑,“出手相救?哀家倒是觉得,万俟不过是逼哀家看清局势,没了他哀家便如同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不是想借哀家之手对付南雪白吗?那哀家便成全了他。”
栖凤宫是皇后居住的地方,但南雪白就那么没名没分的住在了栖凤宫。夏贵妃听闻此事,险些没将宫殿里的东西砸个干干净净,她曾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最后却那般轻易的被南雪白得到。
南雪白,总有一天,我会毁了你。
一时之间,南雪白倒成了众人心中刺,恨不能立刻将其碎骨磨粉。而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万俟,却悠然躺在小院床上。眉眼弯弯,几乎可以预料到不久的将来,南雪白会变成何等凄惨模样,湛王,太后,夏贵妃!
他们都不会放过南雪白。
清晨,南雪白是被小宫女喜桃唤醒,喜桃十三四岁左右,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女,模样清秀身材瘦小,那双眼睛生的格外轻灵。
南雪白茫然的看着周围景致,最后视线定格在喜桃身上,但见喜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盯着自己,“夫人,您可算是醒了。”
夏侯修说,宫里妃子是皇帝的,可夫人是他夏侯修的。便命宫人唤她夫人。
她依旧有些茫然,“这是在马车里?”
“嗯嗯,夫人早些随奴婢下车,陛下还在马车外等着呢。”喜桃很开心的样子,让南雪白有些无语,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遇到好事儿比喜桃本人遇到好事儿,还让喜桃开心些。
深色马车内探出大半个身子,南雪白却是愣在原地,夏侯修站在一座老宅门口看着他,笑容浅浅带着温柔缱绻。走至车边伸出手。
南雪白犹豫片刻终于伸出手跃下马车。
一座古朴简单的老宅,倒不是很大却也极为精致,仆人各司其职。
“喜欢吗?”他这样问。
南雪白觉得心中异样,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觉得不该是这样,她比较适应皇帝对自己不冷不淡,“越是这般对我好,我便越是起疑这不过是一场新的阴谋。”
皇帝只是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热的触感透过头皮传至四肢百骸,她身子有些僵硬,夏侯修眼睛里都染着笑意,“你若这般想也好,总归是不会爱上我,说不定一年之约未到,我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南雪白一怔,抬眼迷茫的看着皇帝,而他的手还搁置在她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