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铁营镇西侧的猛虎营则极为简陋,军营正中是一片占地极广的操练场地,场地西侧的土坡上是守备大帐,大帐两侧及后面安置许多供操练将士栖身的军帐。场地南北两端各有四座数丈高的瞭望塔楼,每座瞭望塔楼上各有一名士兵守卫。军营周遭以木栅栏合围起来作为砦墙,每隔三十丈设置一座瞭望塔楼,派士兵看守。军营大门正对着铁营镇长街,大门内与操练场地之间有数排木拒马交错放置,大门外也安放了数排木拒马。铁营镇驻军每年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是在猛虎营中度过的。他们既可以过寻常百姓的生活,又须经常训练,以保持优于常人的体能与熟稔上阵拼杀的技巧。
云无意去的正是位于铁营镇西侧的猛虎营。戌时的铁营镇街心两侧店铺中灯火通明。云无意飘然跃上客栈楼顶,自立足处眺望长街西侧的猛虎营,黑沉沉的夜色中,军营中那团团燃烧的篝火星星点点,黯然失色不少。云无意脚下不稍停歇,疾行如驰,随着愈加靠近猛虎营,军营中的篝火愈加耀耀夺目。回首再看悦来客栈,街心两侧店铺中的灯光反而飘渺虚浮,朦胧不实了。
只片刻功夫,云无意已奔至猛虎营大门十数丈外。数排木拒马将进入军营的通道拦住,营门内左右两侧瞭望塔楼上各有一名士兵看守,要想从军营正面突入殊为不易。云无意在军营外围转了一圈,发现猛虎营守卫十分严密,以寻常人的身手根本无法避开守卫视线。但是云无意对此却浑不在意,他向来自负轻功了得,可在瞬息之间移形换位,区区几个卫兵自然不能奈何他。
云无意将军营周遭地形探查完毕,踅到军营南侧,纵身跃到一株大树上,藏身在枝叶间,向军营中俯瞰。丈余高的木栅栏内矗立着一座瞭望塔楼,塔楼后是开阔的操练场地,场地上数百名士兵分作攻、守两方,正在操练,喊杀声此起彼伏。场地西侧高台上是指挥所,一名身披盔甲的将领正手持令旗指挥两方士兵如何攻取,如何防守。云无意见他号令士兵进退有序,不由得心下佩服,猜测此人大概就是守备陈寔。云无意将视线转向塔楼上的卫兵,塔楼上燃着火把,火光映着守卫疲惫的脸色。这名守卫打了个哈欠,云无意趁他不注意,飘然跃下大树,施展“穿云术”,身形飞窜而出,越过木栅栏,轻轻落在瞭望塔顶端。这时,附近一座瞭望塔上的守卫转身向这边看过来。云无意伏身在塔顶,躲过守卫的视线,迅速跃到瞭望塔楼中,一指戳在守卫的穴位上,将他点晕,扶他靠在塔楼上。然后,云无意又迅疾飞跃到另一座塔楼上,以同样手法将守卫点晕。如是数遭,军营南侧、西侧数座塔楼上的警戒都被云无意轻易解除。云无意对自己的杰作大为得意,悄然飞跃到地上,藏在一座营帐后,又看了片刻军营中的操练。步兵攻、防操练结束后,高台上那名将官将令旗一摆,示意收兵。士兵各自归位,站在操练场中,排得齐齐整整。台上将官说道:“今夜就先练到这里吧。之后,我会抽出一百人替换那些到镇上巡逻的弟兄们。”
顷刻后,操练场上的众将士散去。云无意盯着台上那名发号施令的将官,眼看着他进了场地西侧土坡上的那座大帐中。云无意在各营帐之间兜兜转转,疾步如飞,转瞬来到大帐近前。那些刚刚结束操练的士兵又困又倦,云无意从他们身旁闪过时,他们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大帐中布置简陋,正中放置着一张桌案,桌案上摆放了几卷书籍。那名号令士兵操练的军官正打算挑灯夜读。灯光下,这名军官眉头紧皱,注视着不速之客云无意,厉声喝问:“你是谁?”说这话时,已拔出腰间佩剑。云无意摆了摆手,示意将官不必声张,说道:“在下云无意,今夜特来拜会守备陈将军。”将官一脸警惕神色,说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来此所为何事?又是如何避开守卫的?”云无意瞥了一眼桌案上的书卷,见是《云笈七笺》,不禁微笑道:“将军好兴致,竟看这等修身养性的奇书。”将官不假辞色,仍然厉声问道:“快说,你找本将军所为何事?”军帐外的士兵听到帐内呵斥,涌进来数人,纷纷拔出刀剑,将云无意围住。
“大家不要误会,我老人家真不是坏人。”云无意很久没跟人打架,浑身痒痒,现下虽然不至于立即就跟这些人动手,但是却难掩喜悦之情。他在澄清自己不是坏人时,身形飘忽,两手左右开弓,将几名士兵都点了穴,令他们动弹不得。然后两手一摊,笑呵呵地说:“我本是江湖中人,但已隐居多年,江湖中想必早已没有我的传说了。即便我告诉你我是谁,你可能也不知道,但为了避免发生误会,我还是要一字一字地告诉你我是谁。”云无意捋着胡须,笑嘻嘻地对将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