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纱衣的后摆上下飘动，摇曳起婀娜多姿的轨迹，那卷舒飞舞起来的样子像是天际云海绵绵，他自她身后拽住她的纱袖，“渺渺？渺渺？”
渺渺被他拽住，堪堪停下了脚步，脸上是那微微凝滞住的一副神情，她盯着他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放开。”
他赶紧松开了手，却听她说道:“悟空，你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吧。”
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讲笑话，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她涨红了脸，“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你怎么能在我睡着时随便出入我的寝殿？”
“啥？”悟空心道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那不是得随时过来看看嘛，怕你醒了会觉得饿，还给你带了俩桃子（←_←）......
她叹了口气，“我怕你遇见大师兄，若是被他看到你这样来找我，他一怒之下，若是动起手来......”
悟空不禁来了兴趣，“动起手来，会怎么样？”
渺渺看着他一脸兴趣昂然，炯炯眼神里透着不知天高地厚，她郑重地提醒他，“和他动手，你最好想都不要去想。”
就连在方寸山面对自己的师父，她都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一副敬畏的神情。这倒令他想起了一桩旧事，那是不知道在方寸山学艺的第几个年头，某天夜里，渺渺不在，他们师兄弟几个人与师父一起围坐在一个巨大酒缸的四周，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天南地北，吹牛扯皮的聊着天。要不怎么说人一喝酒就喜欢吹牛呢？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渺渺的师父身上。
狮驼王操着大嗓门吼道:“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了不起，哪一日若是见面，狮子我才不惧他，必要与他见个高下。”
一直低头喝着酒没有说话的菩提此时抬起头瞪了狮驼王一眼，目光里似有寒霜凝结，出口之言既是警告，“无知孽徒，若是不想永生永世被镇于海眼，为师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想一想，又敬且畏，师父的当时的神情就同现在的渺渺是一样的。
“你的大师兄，那就是我的大师兄，将来还是我的.......”他顿了顿，终究没有将“大舅哥”那三个字说出口，“我怎能不敬师长，妄图与他动手呢？”
他又继续保证，“你放心就是，若我遇见他，必定以礼相待。”
渺渺看他努力地装出一副知礼模样，就像是在方寸山硬要学杨戬喝茶一样，不禁笑了起来。
从前的那个悟空好像又回来了，她还是有些怀疑他身体里的那一股魔息究竟有没有被完全镇压，这得花上一些时间去观察。至于彻地根除，恐怕是需要师叔或者师父亲自出手了，不过师叔现在已经把他赶出了方寸山了。或者可以带着悟空厚着脸去昆仑请大师兄帮忙？悟空的脸一向很厚，不过就是冒着被劈死的危险罢了，反正有她在，玄都不会真的动手打他。
想到这里，她说道:“你被人暗算了，最近你应该有感觉吧。”
“你是指刚才我的识海里的那一片黑雾？”悟空问。
“嗯。它存在于你的身体里已经不是是一朝一夕，你仔细想一想，你以前有没有过什么奇怪的经历？”
她起初以为花果山的各路妖精越聚越多，对他暗中下手的人也许就混在其中。但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上古魔息，拥有那样浑厚而又深邃的气息的魔，光是凭这一股气息，就已经能让她手忙脚乱，这是何等恐怖的境界？那么在如今的天道法则制约之下，他根本不可能于人间现世。
“暗算嘛，也是最近才有感觉的，不过我想不出会在哪里中招。”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问她:“这个东西如果一直存在于我的身体里，而又没有被发现，那最后我会怎么样？”
“那一股魔息会让你日渐癫狂无法自控，嗜血嗜杀，最终失去意识，堕入魔道。”
“我倒是没有明显感觉到自己嗜血成性，每时每刻在想什么做什么都清楚的很，至于行为不受控制......”
他顿了顿，小心地看了她一眼，不就是每一次和她在一起就会不受控制吗？
她透过他略微有些闪躲的眼神看破了他此时所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它会无限放大你内心深处本来就存在的欲望。”
就是说你心中本就存了那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在魔息的影响之下被无限放大，进而做出那样的行为......
渺渺更觉难堪，继续说道:“花果山还是不要聚那么多妖精的好。”
太多的妖聚在那里，道行又参差不齐，尚未修成人形的有太多了，入眼俱是龌龊不堪的行经。再加上那牛魔王和玉面狐狸的事情，悟空在耳浸目染之下，一定什么都学会了......
她站在窗边，不再说话，看向远方，三十三天是没有日月的，只有七色云霞洒满天际。
他便静静站在她身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