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二小出现了,这个带着清澈眼神的青年那一刻起,就已经慢慢成为了她心底的一根支柱。然而现在的局面是,一切都似乎是她的一厢情愿,她所有的勇气,瞬间没了底。
二小叹了一声,扫视了一眼没有什么财物的屋内,也蹲了下去,右手轻轻的搭上了吴静的肩膀,“不是那样的,如果嫌弃你,觉得你有问题,那我当时就不会帮你的,对吗?”
吴静看着二小不似作伪的眼神,低身道:“那是什么,嫌弃我丑吗……还是说觉得我这种穷人家的女儿配不上你……”
依然是摇头,“穷又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够努力了,说实话,在我看来,应该是我配不上你才对,至少,我已经没有了勇气,而你,依然拥有着足够的勇气想要去追寻。”
二小诚恳的声音慢慢止住了吴静的泣语,使劲咽了一下,像是要把难过全部咽下去一般,吴静接着说道:“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什么家务活都能做的,洗衣做饭,带孩子……也是可以学的……”
二小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撞墙的冲动,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姑娘似乎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而自己,似乎因为那一次帮忙就已经慢慢成为这歌姑娘心底的良配之选。
这其中二哥是不是起了什么添油加醋的作用二小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很头疼,眼前这个姑娘似乎铁了心认定自己了,但是他确实没有办法。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真的不是这个问题,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就这样吧,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沈家拳馆找我,我每个月这个时段基本都会在那,其他的,就没什么多说的了,照顾好自己。”
说罢,二小便直接起了身,刚准备迈开步子,瞬间感觉一个重物从背后击了过来,他还没得及反抗突然就僵在那里。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我,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他们,他们都抛弃了我,我爹去世之后,就没人……要我了,我,我,好害怕……”
背后柔软的触感,和慢慢传来的湿热感,让二小有些难以继续挪动步伐,他以前只是打听过这个姑娘的家境,却忘了想一下这个姑娘的感受。
设身处地着想一下,这个姑娘的表现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是问题牵扯到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二小是真的没办法做出自己的回答,他害怕改变,他很习惯这种平静的生活。
之所以逃避成婚,最大的原因便在于这里了,他没有信心以后的生活会和现在一般让他可以安心。
二小没有转过头去,双手僵在空中不知往何处安放,只能听着吴静低声诉说着这几年她究竟一直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二小出现后她到底是多开心……
走在街头,看着喧哗的人群,二小突然觉得有些失真,虽然才过及冠之龄不久,但是第一次,他觉得这个地方,乃至于这个江湖似乎都不欢迎他。
他似乎没有办法做出哪怕一件好事,从当年开始,每一次他诚心想要做些什么,想帮助一些人的时候,总会有人因此付出代价。
从小七开始,到师傅身上这几年一直没有好的伤,再到刚刚吴静那脆弱的样子,二小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这个江湖似乎并不欢迎他。
漫步在人潮里,举目过去,似乎没有什么是与他有关的。
即使是真心想帮助吴静,但是从吴静今天的态度来看,自己的所作所为既帮助了她,也害了她。
当时的哭声是做不得假的,二小每每想起慢慢湿润的后背,都有些烦躁。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在他的观念里,他没有错,可吴静也没有错,但是从结果来看,就是错了。
“为什么总是会有人收到伤害……”有些出神的二小喃喃自语着,只是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干嘛呢你?走路不长眼睛?”二小没注意踩到了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的脚了,年轻人也是个火爆脾气,瞬间就把二小拉住了,“说你呢!找茬?”
二小回过神来,看着年轻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年轻人听到这声抱歉后才算放开了揪住的衣服,但仍是嘴上不饶人,“告诉你,走路看着点!”
二小没有在乎年轻人之后的话语,这样,似乎并不是对的……
晚上和谢大哥还有沈家的几个拳师一起吃的饭,二小的情绪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谢大哥只当二小有什么心事,只是桌面上不太好说。
等吃完后,回拳馆的路上,谢花将二小搂到一旁,“二小你这是怎么了,中午还好好的,怎么出了一趟门就变成这样了?”
二小将自己的疑问选择性的说了一下,至于师傅的事则是隐去没有多提,而是说了当初小七和现在吴静的事。
谢花先是认真的听了半天,只是后来实在是没有憋出,在月色下放声大笑了出来,“哎呀,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这个江湖哪来那么多对错去让你烦,每个人都会经历痛苦,只是看你是否要坚持了。”
谢花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做的事,一边笑着一边摇头,似是带着些感叹说道:“对的事不一定不痛苦,错的事也不一定痛苦,你觉得对就去做,至于想那么多,实在是不应该的。”
二小这么一提,着实是让谢花想到了从他离开家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以来,他所经历的那么多事,和终于成婚的自己,瞬间有些失神。
“是吗?”二小的声音有些困惑,不太理解谢大哥这句话是不是隐含着什么。
“二小,你记住,既然我们生在这个江湖,想做什么就去做,这才是江湖人。你觉得是对的,就大胆的去,至于结果是好是坏,那不归我们决定。”
谢大哥脸上带着笑意,慢慢赶上了前面的那几个拳师。
二小一个人在后方,似乎有些明白了,又似乎并没有听懂什么。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