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有什么问题吗?”康磊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看见一个人有些面熟罢了。”顾源湘也只是看了那一眼,那人似乎很警觉,离得这么远看他都能感应到。
“你刚刚说什么?”顾源湘没有注意听他先前说话的内容。
康磊将刚刚建议回去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顾源湘见他们的确已经进入了尾声,而那个男人还是背对着自己,没有能再次看一眼他的相貌,有些可惜。顾源湘点点头,两人猫着腰悄悄的从山上的石缝里出来,他们这里毕竟地势较高,顾源湘直觉如果她大大咧咧的就这么下去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然后自己会死的很惨。
回去的路上顾源湘有些心不在焉,本能的害怕迷路跟着康磊走,没有注意两人的距离,康磊发现顾源湘和他挨得比平时要近很多。他想到两人在石头后面顾源湘在他耳边说话时气流在耳边拂过,耳朵又开始烫了起来。
顾源湘没有注意到他通红的耳尖和闪亮亮的眼睛,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在来之前应该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他们都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仪式更不可能让外人来参加了,那个人看起来在这个仪式里还担当着重要的角色。他要不是外人,而是这附近村落里的村民更是不可能见过,她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按理说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当时在边境小城看到他时觉得面熟还以为是错觉,可这次再次看到他,还是觉得这人应该认识,两次都是同样的感觉顾源湘不得不努力思考她在哪见过这人。感觉有时比记忆更加记得长久,更加可靠,顾源湘相信她见过那张脸至少她见过跟那张相似的脸。
“你们去哪了?这都天黑了!”顾源湘不知不觉就走回了村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爸爸的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
顾源湘看看天,这天没黑吧,这里天黑的比家里要晚,估计现在都七点多太阳还挂在天上。这个亮度离天黑似乎还是有点距离吧,顾源湘也没有和爸爸争辩天黑没有,笑嘻嘻的上前拉住爸爸的手。
“明天不是要走了吗,我和康磊去转转,以后估计就没机会了。”
“那转好了吗,要不要爸爸陪你再去走走。这次出来爸爸还想和乖女儿同进同出,寸步不离呢,结果你总是抛下爸爸和别人去玩。”顾爸爸在说到“别人”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音,还特地看了看充当背景墙的康磊。
“爸爸我要和喝水,走的都口渴了!”顾源湘见爸爸旁若无人的委屈的看着自己,无语凝噎。顾爸爸长相精致,年轻的时候花美男一枚,现在也是美大叔,虽然他总是把自己往成熟稳重的路线上引导。这会故作委屈状,虽然很有装嫩的嫌疑,可长得好就是占优势,如果换了一个长相和年纪相符的大叔,估计顾源湘要被恶心到了。可顾爸爸做出来仿佛真的很伤心,在求安慰,可他是爸爸,对女儿这样撒娇顾源湘表示压力很大,她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
“我们赶紧回去,要是再想逛逛一定要叫上爸爸,陪你一起。”顾爸爸拉着顾源湘上竹楼一边还叮嘱道。
顾源湘乖巧的应着,她不认为自己还要逛什么村子,她虽然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可去的时候景色完全就是千篇一律嘛。
太阳完全要落下来的时候顾源湘见到村长出现在村子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特意注意了下村里人员来往,应该有别的路也可以进村子,顾源湘猜测。她在看到村长的时候忍不住的在他四周看了两眼,和预想到的一样没有看到那个让她感到熟悉的男人。
第二天起的并不算早,今天他们就要回去了,这次旅程也就算是结束了,因为时间并不赶,他们只要在天黑前走到来时住过的小旅馆就行,到那里只要大半天的车程。村长对于他们的离开既没有表示欣喜也没有表示挽留,似乎他们来到这个村落就真的只是借住。而他们只是负责提供房屋和食物,银货两讫般的干净利落。走的时候倒是村里的孩子舍不得他们离开,也许是舍不得棒棒糖离开,顾源湘将身上带的所有糖果都分给了小朋友,她受不了小孩子小狗般渴求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样子。
“爸爸,这里搬迁后这些小孩子也都要去学校上学吧。”离开村庄顾源湘想到短暂的两天在这个村落里的见闻,他们离开了这里也许就不再保有单纯热情的性格,他们的民族个性不再这么鲜明。可一直生活在这里不问外界,这种与世隔绝终究是不能长久的,对于孩子们永远重复着上一辈人的生活,没有进步,永远在原地踏步,当外界强势入侵的时候,也许他们连目前能保持住的一点村落个性都坚守不住。
“嗯,政府给他们盖好房子,孩子出去上学问题也给解决,就是他们的生活每月也有一定数额的经济补助。”顾爸爸回答他知道的政府对于他们出去后的生活计划。他没有说的是他并不看好这个计划,或者说他不认为这些村民能这么听话的出去生活。这里对他们来说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是自己的地盘,而出去后就要融入到别人的地盘不再是自己做主。习惯了封闭,不和外界交流的村落人来说,外界太过复杂,他们并不愿意离开故土。这里有他们的根,有他们祖祖辈辈的祭祀也承载着他们民族个性的塑造。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虽然政府已经很有诚意的把他们的各方面生活需求都考虑到了,可对于领土意识,他们不会容易妥协。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生活简单到简陋,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有对比的生活平静而充实。他们的村长不是没有去过外面,也了解些外面生活,就更加能明白出去了,他们就不再是一直保持着苍天自然馈赠给他们的性格和行为习惯,他们抛弃了自己的神明,神明也会抛弃他们。
“他们这里生活完全靠自己吗?粮食、酒什么的都是自己做的?”顾源湘觉得他们的生活虽然挺艰苦,可温饱还是能解决的,村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还能分出来精力去关心除了温饱以外的东西?
“都靠他们自己的话,我们就应该看到他们穿野兽皮之类的,哪里有人手去种棉花还纺织。每半年都会有物资送给他们,不然真成了野人了。”顾爸爸笑着说道。虽然他认为这次搬迁建设计划不会轻易成功,时间也不急。可不成功不代表这个小村落不受影响,他们来后还能感受到这里生活的平静,竹楼他们还有心情去打扫,也许那个时候他们要到那里还会受到迁怒。顾爸爸可不想好好的旅行最后被弄得一团糟,这个时间刚刚好,一家人还是不论是时间还是精力都非常合适。
回到来时的客栈,店家的女儿阿瑶正坐在门口吃果脯,见到他们热情的招呼,帮着提行李。她裂开嘴笑的时候顾源湘见她的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她这会看到灯看到现代化的工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她觉得在村落里呆的时间没有多久,也觉得自己在那里也是按照平时的生活方式只是条件艰苦些,可还是有种我终于又回来了的怅惘。原来在那里的两天生活已经影响到了自己。
晚上在客栈住了一夜,一大早就起床准备赶路,还准备去这里最大的城市逛一逛,买些东西回去作为礼物分发给亲朋好友。阿瑶见他们要走,很是不舍,给他们准备了比上次要大两倍的包裹,里面自家做的果脯。顾源湘从带的东西里翻找了半天,回给阿瑶崭新的没有带过的发卡发箍还有一个米妮的毛绒玩具,感谢爸爸事先的神神秘秘让自己有了危机感,带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剩下的行程就是为了购物和逛街准备的,顾源湘累得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坐上回程的飞机她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她以为只有康妈妈的功力深厚,她错了,原来妈妈在小城最先败下阵来是因为她没兴趣。当她们都有兴趣的时,所产生的效果不是加法效应,是乘法效应!两人像是打了鸡血,从早上八点逛到晚上八点,还能神采奕奕的一路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