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不知道夕颜睡了没有?我是不是太久没有去看他了?他还好吗?”
一鹊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他自知亏欠夕颜太多,也不敢再去见他,可他的心里却一直放不下他。
可是他偶尔也会出现邪念,什么样的男孩找不到,何必再留恋他这个郁郁寡欢,还毁容的男子呢?
“哈哈哈哈,一鹊啊一鹊,你既不敢抛弃他,又不敢面对他,你是什么男人啊?”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刚打开,就被闭上眼睛的寒风打个正着。赶紧退回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久久不能平息。
“夕颜,终究是我有愧于你啊!”
一鹊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他。
他再次打开门,迎着寒风走到了夕颜房间门口。
他看到房子里的灯已经熄了,也没有一点儿声音发出来。
“可能他睡了吧?”
一鹊有些失落,他眼含热泪,就隔着一扇门他却怎么也走不进去。
门里面的夕颜哭成了泪人,可是他怕别人听到,就咬住被角。身体上的血痕还没有下去,可是比他身体更痛的,是他的心。
“一鹊,一鹊”
夕颜的心脆弱到不堪一击,可又强大到无坚不摧。他把头蒙在被子里,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夕颜,你最近怎样,过得还开心吗?有没有想我啊?”
一鹊站在门外,把手放在门上,却久久不敢敲门。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我只能在这里看看你了,我还是踏不进这扇门。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但请你一定要坚强……”
他在轻轻缩回放在门上的手,眼神里尽是不舍和难过。
“夕颜,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回去了。
夕颜好像感觉到一鹊就在门外,他激动地破涕为笑。在他下地的时候,一不小心便摔在地上,他爬到门口,跪起来打开门。
门外什么也没有,除了寒风一如既往地肆掠着,就剩下他一个人光着身子趴在门口。
“一鹊!”
他大喊了一声一鹊的名字,可无论他的声音有多高,都被寒风吹得稀碎。
“一鹊,是你来看我了吗?我知道你来看我了,可你为什么不进来呢?”
夕颜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他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撕裂着,比起这个,心里的伤更让他难受。
紫禁城啊,紫禁城,你除了高高在上,屹立不倒,怎么不同情一下你的孩子呢?他都快被你折磨死了,可你,不动神色,还在看笑话。
东厂永远都是那么阴森,每个房间里都充满了阴森之气。
在东厂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昏昏暗暗的小房子,在这个小房子里有无数人就去,也有无数人出去。他们都是效忠于魏公公的党羽,可是无一例外,他们每个人只能完成一个任务,任务无论完成与否,他们都不会再活着效忠于魏公公了。
可是就算有无数人死去,他们彼此也不知道来到这个小屋意味着什么,甚至他们不知道走出去后又意味着什么。这里的秘密,只有也只能由魏公公一个人知道。所以,就算这里如此恐怖,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小屋在外面是没有门的,要通过迷宫般的通道才能走到这里。
魏公公就坐在里面,他闭上眼睛,在摇椅上慢慢地享受着。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知道新一批效忠于他的人又来了。
这次一共来了三个男孩子,他们都是锦衣卫,是魏公公安插在锦衣卫中的。但他们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所以也互不认识。
“厂公!”
三个硬朗帅气的锦衣卫跪在魏公公面前。
“起来吧,起来吧!”
魏公公和蔼的声音,慈祥的面容,让他们三个放松了警惕。
“都说魏公公有多吓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而已!”
他们三个心里满不在乎,甚至心里还在耻笑,这样一个老头,怎么会是传说中的恶魔呢?
“你们三个都脚什么名字啊?”
魏公公笑着问道。
“我叫赵锦溪。”
“我叫樊星辰。”
“我叫穆思。”
三个人依次回答道。
“你们知道咱家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魏公公看着这三个健朗英俊的男孩,心里竟然起了一丝杂念,不过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正是因为他们年轻健朗,才能更接近任务,更好的趣完成任务。
“回厂公,只要能为厂公效劳,小的干什么都愿意!”
他们三个倒也机灵,只是可惜年纪轻轻就要殒命。
“哈哈哈哈,很好,咱家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很有前途!”
魏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三人面前,拉着他们地手道:“来,坐,到桌子这边坐!”
三个人喜出望外,内心也是无比欣喜。他们笑着坐了下来。
“坐下来,我们慢慢聊,吃,快吃,桌子上的糕点都是你们的,快吃吧!”
魏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把糕点递给三个年轻人,让他们不要客气。
这时的魏公公和普通人家的老爷爷不无两样,一样的和蔼可亲,一样的热情,一样的
不,不一样,他是笑里藏刀。在他绵绵的笑容中,虽然感觉不到他的危险,但是这绵绵的笑容里藏了无数根看不到的细针。
三个年轻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们丝毫感觉不到来自魏公公的危险。他们甚至连这次的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便如此乐于为魏公公效命。
“你们家里父母尚在?可有兄弟姐妹?”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父母都还健康,兄弟姐妹也已成家!”
樊星辰回答道。
“你们两个呢?”
魏公公看着他们两个问道。
“我们,我们也和他一样!”
他们两个笑着回道。
“那你们可不能对家人讲起这次的任务,就是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不能!”
魏公公的目光已经变得灼热起来,只要他们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灼伤他们。
“厂公,您就放心吧,我们对谁也不会说起的!”
三人笑道。
“很好,咱家这就放心把任务告诉你们了,但你们要是泄露了这次任务,咱家可就不客气了!”
魏公公的声音依旧绵软和蔼,让人听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们三个人听到魏公公这样说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他们嘴里的点心还没嚼碎就咽下去了。
传闻魏公公说话软绵细腻,听不出他的心里。但要是他说的话里带上了比较严厉的字眼,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们一下子端坐在凳子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了。
魏公公见他们三个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都正襟危坐,眼睛也不敢动一下。
“你们不必紧张,继续吃,继续吃,咱家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魏公公给他们的茶杯里添了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可他们三个还是一丝不苟地端坐着,就像是书院老师考学生背四书五经一般。
“厂公,我们做什么任务呢?”
他们三个换是忍不住问了。
魏公公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好像他们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但话已出口,又收不回去,所以他们经历了漫长的沉默之后,才听到了魏公公的回答。
“这次任务你们不用做了,咱家舍不得你们去做这么苦的任务!”
魏公公沉默半晌之后,对他们笑道。
他们三人大惊,嘴巴也张开合不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几秒过后,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啊!”
三个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也变了,头也没敢抬起,一个劲地磕头求饶着。
魏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个字也没说就走出去了。三个人还跪在地上喊着求饶。
他们三个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魏公公就不让他们执行任务了。像魏公公这样的老江湖,一眼便看出了他们到底能否保守秘密,能否把这次任务完成。
但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神秘地小屋,便再也出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从小黑屋里抬出了三具年轻的尸体。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他们确实已经没了呼吸,随机被悄悄送到火葬场化为灰烬。
魏公公在吃早饭的时候,问旁边多下人:“昨夜来的那三个要净身的人呢?”
“回厂公,他们于昨夜突发疾病,暴毙于净身房。”
下人答道。
“太晦气了,处理了没有啊?”
魏公公翘起兰花指,放于胸前。
“已经送往火葬场了。”
下人答道。
“以后啊,这些要净身入宫的人可得严格审查啊!”
魏公公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好像昨天的事根本没发生一样。
“这几天你留心着点儿,宫里缺太监,找来的人,一定要经过咱家的亲面才可净身!”
魏公公一边吃饭,一边对站在侧后方的下人说道。
“是,厂公!”
下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