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日功夫,这流言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昨日江景云出京他是知道的,但是万万没想到江景云居然到了云梦附近去寻柳子衿去了。
“候成,你说江景云那小子和柳家那丫头是怎么回事!”皇上感到这些日子他的身体有所好转,心情舒畅之余疑虑也减轻了不少。
侯公公闻言身子低了低,愈发恭谨道:“奴才不敢轻易妄论!”江景云是皇家子弟,侯公公不敢轻言。
皇上早就知道候公公轻易议论什么,他伸手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听起来颇为惬意,“朕看啊景云那小子八成是春心萌动了,十七岁的年纪是该娶亲了,朕十七的时候都有大皇子了。”提到大皇子皇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也难得的显现出老态。
侯公公侍奉皇上多年,深知皇上脾性,此时看到皇上又提起大皇子,不由得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惠妃这些年还是没能原谅朕啊!”皇上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又有些疲倦的垂下头。
御书房的窗未关,窗外是新生的嫩绿,伴着柔和的春风,但室内却光线昏暗,此时没有人讲话,压抑的与窗外春色格格不入,沉寂的就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因为提起了大皇子,皇上就将要给江景云赐婚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流言这东西向来是越传越离谱的,等传了半日之后留言就变成了忠亲王府云世子与十年未归京的柳小姐早就情投意合,但因柳尚书和忠亲王都反对这门婚事,于是两人就选择私奔,只是私奔未成,又双双被捉了回去。
在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流言,传的最快的流言也向来是关于风月之事的流言,这才短短半日就有人将两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写成了话本,传成了歌谣。
柳子衿早上是被吓醒的。
昨夜白安平睡得极好,只是一觉起来从下人们嘴中听到了满京城疯传的谣言,顿时气得肺都快炸掉了,昨夜一夜安眠的兴奋劲也统统被磨消了。
他直接提气一路轻功飞到柳子衿的出云阁,来势汹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闯入一个女子的闺阁,早上在院中练武习剑的春花秋月见来人来势汹汹想与没想就直接提剑御敌。因为春花秋月不曾知道白安平已经进京,甚至已经进了柳府,一惊之下忍不住尖叫出声。
柳子衿被秋月的尖叫声惊醒,她揉着眼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大清早的你们在吵些什么!”柳子衿睡眼惺忪,头发也只是简单梳理成一个发髻,未着珠翠,只是斜插一只木簪。
白安平与柳子衿相识多年,她那点小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如今一见她这样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柳子衿你这臭丫头京城出大事了,你居然还能睡下去。”白安平恨不得上去把柳子衿摇醒。
柳子衿一听出大事了,原本迷糊的精神瞬间清明,“出什么大事了!”
如今在京城能称得上是大事的无非就是宫里那几位搞出来的。
不光是柳子衿就连春花秋月两人都很迷茫。这出云阁中只有他们主仆人三人,若无要事消息获取实在不便。
白安平见三人仍是不甚关心的样子,眼圈都气红了:“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反应,现在满京城都在传子衿你和江景云的谣言,压都压不住。”
“我的?我和江景云?”柳子衿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展开的,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春花秋月也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谣言就愈演愈烈,不由问道:“小姐昨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子衿如今也是不明不白的,就只是将昨日在千叶楼发生的一切给她们两个一一道来。春花秋月听完后同样是一脸的迷茫,那种鱼龙混杂之地谁又能说得清到底有谁看到了,谣言又是起于乡野,一上午的时间早就面目全非,不好追究源头。
柳子衿双手抱胸沉思了一会,对着春花秋月道:“春花秋月你先去千年金楼找晚姐姐看看能不能让她压下去,若晚姐姐压不住你就去天机阁找天机子,天机子号称能算天下事,早先我与他有些交情,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还有让清河那边的人注意一些,别让娘亲和哥哥知道。”
柳子衿想着在流言越传远远远传越离谱之时及时终止这流言。
春花秋月得了柳子衿的命令,简单收拾了一些细软就匆匆会离开了出云阁。
春花秋月离开后柳子衿与白安平面面相觑,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两人两顾无言的时候柳尚书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身上甚至还穿着官服,风尘仆仆。
“绾绾,你和那云世子到底怎么回事,这京中留言怎会如此肆虐!是不是江景云那小子欺负你了!”柳子衿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柳尚书如此风尘仆仆的样子,着急上火的柳尚书甚至连尊卑都顾不得了,都直呼江景云的名字了。
柳尚书问完那一番话后不等柳子衿作答又将视线移到了白安平身上,见是一年轻公子,又忍不住问道:“绾绾,这小子是谁,怎么会在你的院子里。”
白板平早在柳尚书冲进院子的时候手心就已经微微出汗了,此时见柳尚书问到他,他就先柳子衿一步对着柳尚书行了一个礼,拱手道:“小生衡阳第一庄白安平,是子衿的朋友。”
礼数周到无逾矩,加上白安平长得一表人才,柳尚书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此情此景他关心的只有自家女儿。
本朝虽然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束缚较小,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谣言过后,柳子衿的闺誉也就毁的差不多了。
柳尚书的表情实在是是太过严肃,就脸柳子衿也端正了态度“爹爹,我与云世子并无太多纠缠,这京中谣言不知从何而来。”柳子衿回答的一脸正气。
“那你昨日可是去了云梦。”柳尚书记起昨日自己回府之时府中门侍告诉他小姐上午骑马出门未归,不由得的大声问道。
“唔,昨日确实去云梦了。”柳子衿倒是没有欺瞒自己父亲,实话实说了,却没想到柳尚书听了这话之后仿佛大受打击般,自己喃喃着“女大不中留”就离开了柳子衿的的出云阁。
方才柳子衿与柳尚书说话白安平不好插嘴只是在一旁认真听着充当一个木头人,如今柳尚书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子衿,你这么说会让令尊误会的。”白安平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脸色不好看。
“先不用管爹爹,一会我去解释。小白子你去查查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着重查查三皇子一党,左相以及江南左家。”柳子衿想着回京这些日子里发生过矛盾的无非就是那些人,只是不知道是个别人所为还是他们合力而为。
白安平听见他的话刚要走,却在踏出院门之际突然回头问道:“子衿,那你呢!”
“先去向爹爹解释清楚,再去找江景云。”
“去找他作甚!”白安平不能理解为什柳子衿还要去找江景云,“万一被人瞧见就真的说不清了。”
流言猛于虎,这他很清楚。
“无妨,多个人商量总是好的,再说有他的力量更加方便一些。至于旁的我小心点就可以了。”柳子衿轻功纯熟,全力施展只余残影。
“那你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白安平还是不是很放心。
柳子衿对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在白安平去找谣言源头之时,柳子衿去找他爹解释去了。
这次谣言来势汹汹,幕后显然有人暗中操纵。不但惊动了皇上也惊动了一向深居简出的忠亲王。
“去将云儿叫来!”忠亲王对着暗处吩咐一声,声音低好似自言自语。皇室暗卫顶尖者,隐于夜不现行,行迹无痕难觅。
江景云很快就赶了过来,一身玄衣,身材颀长,面冠如玉俊美非凡,只是身形偏瘦,看起来颇为清瘦。
“父王。”江景云给忠亲王行了一礼,然后立在一旁。
忠亲王虽说是皇帝亲弟,但是却看起来比皇上还要苍老,鬓角生了几从白发,脸上也有深深的皱纹,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双眼,暗淡无光,空洞。
“云儿,你与那柳小姐是怎么回事。”忠亲王现下最关心的无非就是江景云的婚事问题,因为忠亲王府的尴尬地位以及江景云孱弱的身子,迟迟没有媒人上门求亲,家中没有女主人他也不好去找媒人;寻常的官家弟子在十七岁时但凡有点名头的都有媒人上门求亲或是家中女主人张罗着相看姑娘了,更有甚者已经成婚了了。
江景云的唇动了动,却又什么也没说的紧紧抿了起来。
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忠亲王也不逼迫他,只是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她很好。”江景云缓慢的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叹息。
------题外话------
忠亲王:柳子衿怎么样
江景云:她很好,我喜欢她。
忠亲王:娶回来怎样
江景云:自己来
当晚江景云又夜探出云阁,带回来一个美哒哒的小姑娘
柳子衿:我是谁,我在那
江景云:我家,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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