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弩、放箭”,待麻革利人抵近至40步时,山地营副营官钦之高声吼道,一阵远不如上次战斗的密集的箭矢射出。
雷尔?理林恩瞄准一个头戴铁盔的麻革利人射出弩矢,箭支从那铁盔麻革利人的头顶掠过,再接过身后递来上好的弩,瞄准后射出,箭支射从那铁盔麻革利人的左侧飞过,还是不中。两弩皆不中,“唉”雷尔?理林恩急得一拳捶在堡墙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对面就是自己无比仇恨的麻革利强盗,可自己怎么就是射不中。
“别着急,深呼吸,把心静下来,把心思沉到手中的弩上”,一旁的切尔恩?南拓刚射翻一个持刀盾的麻革利人,转头对身边的雷尔?理林恩说道。
接过身后进矢手递来的弩,雷尔?理林恩闭上眼在盾手身后深呼吸几口,睁开眼,再次瞄准30多步外那铁盔麻革利人,缓缓扣动弩机,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直透入那铁盔麻革利人前胸。看着那麻革利人仰面倒下,“中了,射中了,父亲,您在天上看到了吗?”,雷尔?理林恩在心中默念,手中又接过张弦入矢的弩弓。
看着部落勇士们全线压上,后续举大盾、抬长梯的部众紧随而上,纳哈苏却冷静下来,双方箭矢往来看似热闹,可久经部落之间战事的他还是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这种感觉随着部落越来越多的负伤者被抬下来而得到印证。这些赛里斯人箭矢远不如之前密集,准头却提升了不少。不过这难不倒自己,“腾革鲁,指挥勇士们树起盾墙,遮挡好抬梯子的人,加紧架梯子,只要攻上城头,此战必胜”。
一个满脸横肉的高个麻革利人应声策马而出,指挥部众在距隘口堡墙50步远处树起两排盾墙,将抬长梯的部众掩在盾牌后面,缓缓向前推进,原本四处散开的麻革利弓手听到腾革鲁的号令,退到盾墙后向堡墙射箭。
20多个中了弩矢的麻革利人倒伏在堡墙,鲜血映红了堡墙下的残雪,凄厉的哀嚎声不时响起。
“纳哈苏头人有令,第一个攻上堡墙并守住梯子的勇士,将被赏赐10帐人马草场”,腾革鲁大声喊道,引得拉木特部麻革利人一阵欢呼,10帐人马草场,在部落里就算小头人了,不少麻革利人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到一刻钟,麻革利人冒着箭矢和石块,在又付出近20人的伤亡后,终于在堡墙上架起了第一架长梯,立即有几个精壮的麻革利人举盾衔刀爬了上来,当先的麻革利人头顶中了一弩,弩矢穿透头顶的铁盔,那麻革利人倒栽下梯子,后面一个黑脸麻革利人紧接爬上来,接近堡墙垛口时,那麻革利人手握原本咬在口中的钢刀,怪叫一声,从长梯上跳进堡墙,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堡墙后不知什么时候放了几架三角拒马,黑脸麻革利人正好跳在一个拒马上,削尖的木头扎进他的大腿,剧痛传来,“噢啊”。
待第二个、第三个麻革利人登上堡墙时,他们才看清堡墙后的情形,待小心跳落到没有拒马的堡墙内时,才发现赛里斯人在堡墙左右两侧5步远各列了3面长盾,一支支弩弓正瞄向自己。
“黑狼神护佑”,一个登上堡墙的麻革利人发出绝望的嚎叫,挥刀向左侧的长盾砍去。
“嗖嗖嗖”,弩矢疾射,登上堡墙的麻革利人一人中数矢,带着不甘的眼神看着几支长矛捅进身体,鲜血喷射,瘫倒在堡墙上。
“都别紧张,不要一次全部发弩,一排一排交替轮换,瞄准敌人要害射击”,切尔恩?南拓大声喊道,“长矛手补刺后立即退回盾牌后防御,违令者,斩”。
“切尔恩?南拓的办法可行,把麻革利人一个个放上堡墙,再集中弓弩长矛挨个消灭,这比与麻革利人在堡墙上下对射更能集中兵力以多打少。你指挥堡墙一线各小队与麻革利人对射压制他们,再抽20名敢战的老兵给切尔恩?南拓,让他放麻革利人再架几个梯子上堡墙来,我们在墙上挨个给这些畜牲放血”,一脸如钢针般胡须的笛庆眼中射出精光,对身边按刀肃立的副营官尔度?钦之下令。
钦之领命而去之时,切尔恩?南拓率领部下又射死一个突上堡墙的麻革利人,那麻革利人躲开拒马跳上堡墙刚站稳,2支弩箭正中其胸腹,惨叫一声从内侧堡墙跌落,掉在堡内的地上,一个长矛兵迅速扑上去补刺一矛。麻革利人的另一架长梯也在西侧堡墙上架起。
笛庆难得地咧嘴笑了一下,切尔恩?南拓提出将麻革利人一个个放上堡墙上的建议,立即被笛庆采纳,因为他在秋桐村村堡上与景德尔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放敌人上堡墙需要士兵们有巨大的勇气,在堡墙形成绝对的以多打少,而且不同于堡墙上下对射造成的死少伤多,上堡墙的每一个麻革利人,都是有来无回。
“第三个”,看着距离自己5步远头部中弩箭掉下堡墙的麻革利人,雷尔?理林恩心中默念着,顺手接过身后进矢手递上来的弩。
看着部落勇士们攻上堡墙,纳哈苏象以往一样等待着勇士们发出破城的欢呼,可那堡墙上过于安静,除了一两声怒吼嚎叫,没有发现敌军出现明显的混乱,除开搭梯子的几个垛口附近,堡墙上的赛里斯人仍然与自己的手下不紧不慢地对射。
腾革鲁见陆续爬上长梯的20多个部落精锐都没了动静,作为部落有名的战士,他从盾墙冲到长梯下,拉开一个正要爬梯的部下,一手举起铁盾快速向上爬去,爬到堡墙垛口时,他向墙里瞄了一眼,见到里面扎在三角拒马上被射死的部落先锋勇士,他直接跳上垛口,纵步跃过三角拒马站立在堡墙上,迅速用盾遮挡住身前,防住疾射而来的2支弩箭,飞身向前撞倒刚一个持长盾的山地营老兵,用弯刀格开捅刺过来的一根长矛,挥刀劈向被自己撞倒的那个赛里斯人劲脖。
被撞倒的山地营士兵是伍长黎安?丁肯恩,他的家人在7年前被麻革利人杀害后,只身逃入琴波山脉,曾短暂加入黑山贼,因见不惯黑山贼恶行逃亡至松树寨,后投军加入八角堡山地营。刚刚与队友在今天刚成为本队小队长的切尔恩?南拓指挥下,射死了8个麻革利人,不想这次冲上来的麻革利人动作如此凶猛,身旁负责防御的长矛手又刺空,自己的刀又没抽出来,眼见劈来的弯刀避无可避,黎安?丁肯恩侧头顶向劈来的弯刀,头顶的宽檐铁盔被弯刀削出火花,刀势未消,割开皮甲砍进左肩,鲜血飞溅。黎安?丁肯恩头晕脑胀,双目血红,右手紧紧抓住劈进自己左肩的刀背,痛得龇牙咧嘴,还是恶狠狠瞪向腾革鲁。
腾革鲁作为拉木特部勇士,20多年搏杀第一次生出不妙的感觉,他本能地舍了砍进对方左肩的弯刀,持盾挡住飞刺而来的一根长矛,弹跳退开,人还落地,一支弩箭从盾牌边缘直中其右眼,整个人轰然仰倒在地,正要强行挣扎起身,一把熟悉的弯刀迎面砍来,“这是些什么人?怎么会这么悍不畏死?”,腾革鲁留下在世间最后的意识。
黎安?丁肯恩乘那麻革利人弃刀后退,忍痛拔出砍进自己左肩的弯刀,猛扑上去结果了那中箭的麻革利人,自己却再也爬不起来,被身后的士兵抬了下去。垛口又爬上来一个麻革利人,经过短暂混乱的小队迅速补充人手后,又树起盾牌,射出弩箭,继而长矛捅刺,如机器般收割麻革利人的性命。
纳哈苏见连搭了3架长梯,陆续攻上去近30多个部落勇士,却仍没见到破堡的消息,“有古怪”,堡墙下就算有盾墙遮护,在敌方不紧不慢的弩箭、时下时的飞石、偶尔飞来的巨弩打击下,死伤40多人,攻进堡的30多人又没了消息,纳哈苏策马抵近50多步正准备仔细观察那残堡上的敌人,这时一个攻上堡的一个部落勇士居然嚎叫着从长梯处跳下,在堡墙下摔断了腿,被几个持盾的麻革利人拖到安全地带。
纳哈苏策马过去问躺在地上的部众:“那墙上怎么回事?”。
“主子,上面是尖刺架和早有准备的敌人,之前攻上去的勇士们都死了,都死了”,那麻革利人受了惊又断了腿,不往颤抖。
“什么,都死了?”,纳哈苏一阵心悸,“这些勇士可都是自己在部落中立足的根本啊,就这么没了”,纳哈苏只觉得心中滴血,“该死,快吹号退兵”。
“诸夏万岁”“八角堡军万岁”堡墙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胜了,真的胜了”,雷尔?理林恩流下热泪,“诸夏万岁”,这个曾经为奴的年轻人高声吼道,吼尽家破人亡、为奴的屈辱。
“呜,呜,呜”,麻革利人抛下一地尸体,仓惶向后退去,纳哈苏愤恨地看着堡墙,心想,“就这么败了,这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