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李勉讪笑,拱了拱手,“下官也是职责所在,怎料这婆子……下官查案心切,这才造了这般错事,害的郡主失了颜面。
下官,愿付全责!”
“全责,你付得起?”静心怒喝。
小姐这般做,这要是传扬出去,这往后该如何是好?!小姐,这、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苏扶月手腕一动,长剑在李勉下颚滑过一道血痕,漆黑的杏眸泛过涟涟冷芒,话语冰冷彻骨,“今日发生了何事?”
“无、无事!”李勉心领神会。他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赔笑道,“今日,下官只是带着众人追查歹人,郡主的屋子由两个婆子探查,并无问题。”
苏扶月懒洋洋地抬了抬眸子,扫了眼李勉与在场众人,慵懒却杂着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而被她扫去的众人,统统低下头去。
苏扶月素手轻扬,长剑劈入石桌裂缝之间,“嘭”顷刻间,石桌碎化成风。她侧眸瞟向李勉,朱唇启:
“本郡主乏了。”
“是是是,下官这便走。”李勉一拱手连忙带着众人离去。直至出了院门后,他才微微松下了一口气。
本是仗着查案,以为苏扶月理亏,才一而再再而三进去。谁成想,居然、居然碰到这种事,这要真因此娶了苏扶月。
李勉不敢想,他接下去的日子,得过的如何凄惨。先不提皇家施威,便是这苏扶月,便能要了他这条小命。
真不知道,这武成候怎么教女儿的,就、就如同母夜叉一般。想想以后,苏扶月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
李勉,不禁为太子点蜡。
“大人,现在去哪儿查人?”卡在这一处这么久,这人哪儿还找得到。捕头不由叫苦。
李勉默了默,“派人盯着武成候。”
那贼人既然入了武成候,在此地落脚的府院,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再加之,今日发生的事,他再上门必然不妥。
更何况,他还听闻晋王世子,章则也在此地。如今已然惹上一尊大佛,再惹上那纨绔成性的晋王世子,他这好日子便是到了头了。
“是。”捕头道。
李勉望着院墙,攥紧了拳头。漆黑幽森的眸,越发冷凝。
那人到底是谁?!
——
闺房中
李勉与众人出门后,静心贴在房门瞧了瞧,这才关上房门。而屋中,苏扶月已然将该收拾的,尽数收拾干净。
只除了床上那一滩血迹。
“你可以出来了。”苏扶月撩起床幔将贴在里头的被子掀了出来。恰对上,燕韩含笑的眸子,只是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苏扶月抿着唇,扶起燕韩瞟了眼他的腹部,而后将人放在外榻之上。
也亏得,这床榻够宽。屋里又被她熄了几盏灯,故而李勉砍了被褥后,她以内力化水为冰,绽开在血上。
使得本不显浓厚的血水,瞬间展现出来,也省了李勉看到不该看的。不过,此事一出。
她虽不愿嫁给太子,却也不愿嫁给李勉,故而到底是施压了。只是,这事出在燕韩的眼前,这婚事该退了吧?
先前,想不到法子,只能抑着性子。安抚了爹爹以及武成候府众人,却没想到这睡觉都有人送瞌睡枕。
正和她心意!
“静心你出去。”苏扶月拿出药箱,瞟了眼静心。
静心点了点头,有几分担忧地看着苏扶月,到底还是格外听话的出门。在她出门之际,苏扶月正欲解开燕韩的衣服,却被他握住了手。
她挑了挑眉,“殿下?”
“软软的救命之恩,孤以身相许,如何?”燕韩目光灼灼地望着苏扶月,脸色虽尽显苍白之色,可那双狭长的凤眸,却甚是艳色。
使得,苏扶月心头一跳,而后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神色淡淡,抬起手在燕韩的腹部一按,燕韩脸色越发白了分。
惨白着脸,嗔了她一眼,“最毒妇人心呐。”语气无奈且宠溺。
苏扶月翻了对白眼,“若你再胡言乱语,我大可让你试试,最毒妇人心到底得有多毒。以及,软软……”
谁跟这厮说的她乳名?揪出来,非得大碎八块不可。
“软软,这是要谋杀亲夫啊?”燕韩躺在软塌之上,任由苏扶月包扎伤口,偏着脸凤眸锁着苏扶月。
苍白的唇瓣,微微抖了抖,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半分。他看着面色淡然的人,忍不住手痒,想要捏一捏她的脸颊。
可在对上她视线时,收回了肆无忌惮地眸子,目光平缓地看着她。那如水温润的眸子,硬是把苏扶月看的毛骨悚然。
苏扶月:……这厮,脑子有病?
“殿下,对你我的婚事,如何看?”苏扶月捏着被角,替燕韩盖好被子,垂着杏眸不动声色地问道。
燕韩手指微动,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两字:“尚可。”而后,瞟向苏扶月,似笑非笑,“软软认为呢?”
尚可个鬼!苏扶月磨牙。
她微微抬脸,指腹摩挲,半响开口:“我认为并不如何。”
燕韩微挑眉,示意苏扶月说下去。苏扶月心弦一动,自觉这事儿有戏,于是坦荡荡地说着:
“一来,我自幼长在边塞,与在京女子习性大为不同。既不懂琴棋书画,也不懂四书五经,擅长的只有刀枪剑戟。
二来,今夜虽是权宜之计,但到底损了……”
“说到今日,是孤对不住你。”燕韩握住苏扶月的手,打断她正欲接着的话,凤眸温和地望着她,
“孤丢下的烂摊子,还要软软替孤善后,孤心头委实难安。归京后,孤必然会与父皇请旨,早日将你娶回宫中,成为孤的贤内助。软软觉得如何?”
燕韩扣住苏扶月的手,深情款款。
苏扶月如鱼刺在梗,气地险些倒地不起,没看出来她要退婚吗?堂堂太子,竟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可偏偏,燕韩一脸坦诚,凤眸中只见赤诚与怜惜之色。倒是让她,不好再抛出想要退婚的话。
这、这燕韩,就半点不介意,别人以另类眼神看着他?虽然这事被她压下去,但名声有损他堂堂一太子不介意?
苏扶月咬着后槽牙,幽幽地看向眼前深情款款的男人。她父亲久居塞外,手握重兵,而这一次回去……
莫不是,因为兵权?如此说来,燕韩的一系列举动,便也能够说得通了。
这般想着,苏扶月看着燕韩的眼神,越发地不耐。燕韩自是察觉,却又不知她脑补了些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浅浅笑了一声。
“既是如此,我便先……”
苏扶月话音未尽,燕韩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上了床,扣着她的肩头,食指抵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弹,“睡吧。”
“殿下……”苏扶月惊愕。
与燕韩同塌而眠?这是她怎也想不到的事,可这厮神色坦荡,反倒令她不好说些什么,只是……
燕韩,是真不把她当女人看?
“外头,必然有李勉的人,你若是出去或有些风声,今夜所做岂不付之东流?你且躺着,孤便是有心也无力。”燕韩凉凉地瞟了眼苏扶月。
狭长的凤眸中,滑过一抹促狭。这妮子看似不拘,连那种法子都想得出,却不想也只自己是女子。
只是想退婚?做梦!
燕韩偏了偏身子,闭上了双眸。苏扶月正想着起来,却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偏过头朝着燕韩看了眼。
熟睡的他,少了白日的邪肆慵懒,倒是格外的无害温润。长相自是没得挑……
对着这样的脸过一辈子,倒也是赏心悦目的事,只是这厮一肚子坏水,又是当朝太子。皇族之中尔虞我诈,与她想要的闲适安逸的生活,显然相反。
苏扶月叹了一口气,别过了头闭上了双眸。少顷,她熟睡过去,而本该早早睡了的人,睁开了双眸。
那双凤眸,在黑夜之中越显幽森,他盯了苏扶月的侧脸许久,终是闭上了眸子去。
月似弯钩,高挂天边。温凉的光普照大地,跳入窗内落在床上一对玉人身上。
天宫之上,圣帝与明帝对坐互持,中间围着一棋盘。棋盘之上,黑白双龙分庭双杀,正是缠斗至生死存亡之际。
明帝执起黑子,落在盘中,“竖子顽劣,让圣帝多忧了。不曾想,他倒是对阿漾一片赤诚,也算难能可贵了。”
“确实难能可贵。”圣帝落下白子,黑眸淡淡落在棋局之上,“但情之一字,古来难判,儿女之事本尊不便过问。如若他二人,真是佳偶天成,本尊自是乐的收了这翁婿。”
女儿多些选择不无不可,他虽应允浮华下界,却也是存着考察之意。而太子长琴下界,俨然也是为了无漾。
在下界,他化名公子长琴与无漾算得青梅竹马,却也无法让阿漾生了情谊,又谈何度过一生?注定两家婚事,谈不妥。
明帝闻言,面色微沉,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桩。若是圣帝订下,他大可不必这般揪心,可偏生圣帝不应,说要无漾自己选择。
罢,他管不得!
“如此,便随他们小辈的吧。”明帝执起黑子定局,轻笑,“我赢了。”
圣帝了然,“你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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