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枝不是没被这么多人的眼光盯过,甚至比这些虎卫更多的注视礼她都经历过,但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连头也不敢抬,只能钻进狐七宽阔温热的胸膛里,尽量躲避着虎卫们或惊奇或诧异的目光。
狐七身上的味道不是上官抚琴那种清淡的青草水木的香气,而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味道,但是很好闻,让人感觉很安心的气息。
胸腔传来一阵嗡鸣,不用想,洛枝也知道狐七在笑。
果然,耳畔传来了一阵极其开怀愉悦的笑容,男人声音低沉性感的凑近她的耳垂,“又害羞了,嗯?”
自家殿主这个动作,再次让守夜的虎卫们个个宛如见了鬼般的瞪大眼睛,他们没看错吧?他们殿主还会笑?还笑得这么……这么放荡……荡荡荡
“说这么含蓄干什么,干脆点说孟浪得了!”一名虎卫直爽道。
“哇!殿主居然铁树开花了,我在醉园这么久,从没见殿主抱过女人,就连红妆姑娘那样的尤物,殿主也没让她进他的寝殿,可现在……殿主居然从寝殿里抱了个女人出来!”
虎卫一脸神魂未定的模样,摸着胸口道:“我没做梦吧?那是个女人对吧?像小猫儿一样窝在殿主怀里的是个女人对吧?”
“没看错!”一个虎卫粗声粗气的冲聚拢在一起讨论的兄弟们道,“就是个女人!男人哪里有穿绿裙子的?就是殿主把人遮的太严实了,我方才想仔细看一眼,殿主直接给了我个杀气森森的眼神,真吓人啊,你们说我会不会完了?要被丢进兽林了——”
虎卫们瞧见他那怂样一阵爆笑,有个虎卫挤眉弄眼道:“方才殿主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已经成事了?”那虎卫对了对手指,有些猥琐的笑道。
“八成是,殿主这是春风得意呢,被雨露滋润过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可惜了……兔营的兔卫都不在殿里,殿主又下令不许在兽殿里娶妻生子,我都快二十了,还是个黄金处男呢,连个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年轻虎卫说得委屈巴巴的,一种血气方刚的虎卫同时唉声叹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得就是咱们殿主!”
这话题只生存了一瞬,很快虎卫们又开始讨论起洛枝的相貌,“没看见咱们殿主有多宝贝吗?走路都舍不得她走,肯定比红妆姑娘还漂亮,不然以咱殿主挑食的性子,怎么可能看得上?”
“不可能吧,这世上还有比红妆姑娘还漂亮的?我还没见过,红妆姑娘已经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了,比红妆姑娘还漂亮的女人,那得漂亮成什么样?”
“晚上回虎营了问虎一大人吧,虎一大人一直守着殿主寝殿,肯定已经偷窥过了,绝对知道那女子相貌。”
众虎卫纷纷附和:“……”
一阵风吹过,众虎卫只觉头顶一凉,虎一面瘫的站在众人面前,嗓音冷淡:“不该你们过问的,就闭嘴。”
方才还兴致勃勃的虎卫们突然像霜打了茄子似的点头哈腰一番,手脚麻利的回归本职工作了,守夜的守夜,巡逻的巡逻,躲在暗处的回到暗处,方才的一幕仿佛根本没发生过。
被狐七抱着走过一条长长的台阶,洛枝听到了水珠滴答滴答的声音,比夜色明亮不了多少的地牢里,传来女人痛苦疯狂的惨叫声,空荡的前方,摆着两个火盆,红色的光只照亮了一片区域。
洛枝看了眼狐七,男人戴着面具,在暗暗沉沉的地牢里,轮廓也隐了几分,可踏在地上的步子却稳而有力。
探出了一颗小脑袋,洛枝听着越来越凄厉叫声,终于听出了一丝熟悉感,“是红妆?”
狐七把少女的小脑袋又按了回去:“乖,你靠在我胸膛上比较舒服。”
洛枝嘴角抽了抽,无力地被男人按回了怀里,到底是他舒服还是她舒服?她脖子都快酸断了好吗?
还没来得及把狗男人怼一顿,腿长劲腰的男人已经走到了牢房深处。
满满当当的刑具,简直堪比刑部现场,前方是一处开凿的水池,上方有水不断滴答流入,有时也会变成串儿,不知道是什么液体,但水池里泛黄发黑的池水让洛枝皱起了眉头。
猫九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抚摸着慢慢光滑的皮毛。
两个鼠卫分别拿着麻绳的两边,朝两边用力狠拽,被麻绳缠绕住腰部的红妆痛苦惨叫,蓝色的双目微微泛红,脸上精致的面容早已被从上方泼下来的污水洗去,满脸痛苦之色。
仅仅不到一天的功夫,那个脸朝花束、国色天香的红妆,就已经被折磨的仿佛脱了一层水。
洛枝的目光从女子被夹断的手指,被嗫咬过的脚、腿,胸口的长钉等处掠过,心里有块石头不断下沉,狐七可真是狠啊,可以把红妆圈养四年,也能在一天内毁了她。
女子除了脸上没有伤口,浑身上下哪里有半分完整的地方?血淋淋的伤口汩汩往外冒着血,让一池脏水更加污浊。
突然,洛枝听到了一丝异于人类的声音,那声音……来自池底。
“殿主”,洛枝的视线被猫九挡住,男子半掀着眼皮睨了她一眼,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异色后,便视若无睹的看向狐七。
慢慢速度灵敏的跳到猫九肩膀上,一双灵动的猫眼直勾勾盯着洛枝。
狐七薄唇冷厉的勾起,不紧不慢的走到太师椅上坐下,将洛枝轻轻一提,放在笔直修长的腿上,语气不悦,“还没有取出凤蛊?”
“属下无能!”猫九撩袍跪在地上。
水池上方被吊起的女子疯狂尖叫起来:“啊!走开,走开……殿主救我,殿主,红妆不是不给殿主凤蛊,只是现在若给了殿主,殿主一定会把凤蛊给九……”
红妆辩解的话在见到坐在狐七怀里的少女后,全数卡在了喉咙里,随后便是更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与洛枝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端庄温柔的红妆完全不一样,“殿主,她是谁,她是谁!她什么坐在您的腿上,殿主,狐七哥哥,狐七哥哥是我的,你个贱人,从狐七哥哥身上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