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兽殿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荒城?”和柳梦歌分开后,洛枝眉头拧紧。
“应当是我们出现在香草楼时,他们留意到了。”影竹说出了他的猜测,实则他也不能完全笃定。
洛枝抿了抿唇:“抓紧时间赶路吧,或许只是意外碰见了。”
狐七和绝活宫有大仇,绝活宫就藏在荒城,或许真的就是恰巧碰见了。
影竹点了点头。
可洛枝心底还是有些忐忑,上官抚琴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已经告诉狐七了?狐七又会怎么对付她?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是鼎帝后人了?
越是想下去,洛枝只觉自己离深渊更近一步,而尽快拿到龙莲草,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接下来的几日,洛枝和影竹每日仅休息一个半时辰,便又乘夜赶路。
脚踩在荒城的土壤上,洛枝眯眼瞧着一望无际的荒地岩石,感受着地表上灼热的温度,抿了抿干渴的唇瓣。
影竹掏出水囊递给她:“少主,喝些水吧。”
洛枝接过水囊,里面只剩下半囊的水,她嗓音有些干哑,“我们进入荒城几日了?”
影竹拧眉沉吟:“两日。”
琉璃眸渐深,洛枝捏着水囊,却并没有饮水,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半囊水了,若还见不到人烟,他们恐怕还没找到龙莲草,便会渴死在这片炙热干燥的土壤上。
影宫的情报上写着荒城里有多处火山,所以温度灼热,洛枝也因此多备了些清水赶路,可她没想到荒城竟会炎热至此,曜日国和盛月国再过几个月都要下雪了,可荒城却比酷热难耐的夏天还高了十几度。
洛枝和影竹头上都缠着头巾,防止出汗流失水分。
洛枝仰脖子喝了两口水,递给影竹:“你也喝一点。”
影竹望着少女樱唇印过的地方,眼神有些幽暗,他默不作声的接过水囊,只轻轻将水囊沿上的水渍轻轻舔舐干净,便重新塞上盖子。
洛枝见状没有说话,迈开腿继续朝着荒无人烟的前方走去。
影宫里关于荒城的情报并不多,洛枝走了一路,别说山匪了,连个活人活物都没见到过,这里就像是一座空城,贫瘠的土壤上没有庄稼,到处都是散乱的石头和杂草。
洛枝渴得不停抿唇,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人生没有哪一刻,她觉得水竟是这般重要。
每当她舔舐唇瓣时,影竹便会默不作声的将水囊递到她面前。
洛枝并不是矫情的人,可当水囊里的水只剩下最后几口时,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喝了,她推了回去,命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一天都没喝过水了,剩下的你喝。”
影竹皱眉,看了眼洛枝,收回水囊重新放好,自己却也没喝水。
这几日他说话的时候越发少了,洛枝也甚少主动说话,两人都在保存体力。
由于缺水,干硬的干粮就变得难以下咽,每次吃饭也成了一种折磨。
洛枝望着泛着火光的大地,问道:“第几日了?”
影竹说道:“五日了。”
洛枝不说话了,再不找到水源,她和影竹真的要渴死在这片热得诡异的土壤上。
荒城,果然还真是应了这个名字,荒无人烟,荒草萋萋,荒山野岭,若是把脚下的土壤换成黄沙,洛枝丝毫不会怀疑她来到了荒漠。
这里的气候也跟荒漠差不多,白日热得让人崩溃,夜晚又凉的让人发抖。
两人身上带的水囊已经全部喝尽。
洛枝又习惯性的抿了抿唇,咽了口唾液,拍了拍影竹的胳膊,示意继续朝前走。
这个小动作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暗号,他们都不说话,但却分外默契。
影竹站到洛枝面前,蹲下身,示意她上去。
洛枝微怔,旋即摇了摇头,她确实很累,连日来赶路的疲惫,以及昼夜温差的变化和水源的缺乏,让她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很累,很沉重,很想停下来。
但她不能让影竹背着她,这几日,影竹都没有喝水,她知道,剩余的水都被影竹想方设法的喂到了她的嘴里。
影竹却没有直起身,依旧是执拗的弓着身,俊朗的面容无波无澜。
洛枝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动了动自己的脚,示意自己还能走,真的不要他背。
男子眼神黯淡了一瞬,不再执着,低着头跟在洛枝身后。
不知又走了多久,洛枝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便见影竹直直的看着一个方向。
洛枝被明亮的日头晒得口干舌燥,头也有些发晕,她顺着影竹的视线看了好一会,疲惫的眉眼突然有了神采。
前方几百米的地方站着一群人,洛枝离得远,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几个肌肉虬结的大汉似乎是在夺一个小孩的米粮。
不管这些人是谁,他们都是洛枝和影竹踏上荒城这些天以来见到的第一批人类。
有人,就证明荒城有可以让人生存的水源。
洛枝叫嚣着要罢工的双腿瞬间就有了力气,她和影竹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光彩,两人径直朝着那行人走去。
进了后才发现情形跟他们所猜想的相差无几,几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脸上都纹着苍鹰的印记,显然是苍鹰帮的人,洛枝前几日才和苍鹰帮的人打过交道,没想到进入荒城后,又见到了苍鹰帮的人。
还挺有缘分的!洛枝心想。
被几个苍鹰帮大汉围在中间拳打脚踢的是个约莫十岁的男童,他瑟缩着抱着头,丝毫不敢反抗。
地上有袋米粮,袋子口已经散开,不少粮食散落在地,几个苍鹰帮的帮众却视而不见,边痛打男童边骂骂咧咧,“说没钱交保护费,居然有钱买粮食,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
男童蜷缩着身体,承受着凶悍山匪们的暴力,小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求求你们不要打我了,下次我不敢了,这些粮食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不是还想着逃跑吗?”一名粗眉大汉骂咧着,一脚便踹在了男童的膝盖骨上,疼得男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