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下的狼藉之地,一片忙碌景象。
“沙沙”
一队队,一列列的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咳咳”
十来万人的规模。
除了有人被打扫战场,掀起地面上的血腥气息,掺和在沙尘中随风飘荡起来呛得咳嗽之外,没有人多嘴说话。
气氛诡异,压抑,乃至死寂。
更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在收尸中,感触到同胞的死,带来的那种悲痛感触。
反而流露出茫然无措,了无生趣的神色。
特别是他们看着皇上一干文武组合,对他们不假辞色,不屑一顾的姿态,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一种曾今效忠,信仰的理想,梦想颠覆三观的残酷现实。
一种生无可恋的质感。
当然,不乏一份恨意,一份仇视。
还有一份向往。
一份希冀之情。
总之,被抛弃的将士此时的心境凌乱不堪,一塌糊涂。
他们就像木偶一样,在保安队员挥手示意下,打扫战场。
即便是看见秦琼护送公主从身边走过,恍若无睹。
就像是看空气一样,透明化了。
针对这种现象,李丽质悲在心神上,感觉这是父皇的过错,父皇为什么抛弃三军将士?
这会损失人心,失去天下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父皇侵犯浪军带来的隐患。
明知道这样,父皇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难道父皇把自己赐给浪军都是在图谋浪军的科研成果吗?
要不然,浪军为什么对自己不屑一顾,且下达驱逐令,无情的把自己赶出无量宫?
这不是真的。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谁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可是,心好痛,又怎么会是假的?
李丽质三步一回头的向外走着,想着,亦泪目,泪奔的洗涮着自己心神上的苦楚,无处发泄。
她很无助,很孤寂,乃至伤痛。
以至于,她每走出一步,柔弱的身子都是一阵颤悸。
这让护在她身边的秦琼看得一阵不忍,顾不得礼法约束,伸出手扶住她的臂膀向前走着说道:“我知道你心系着浪军。
可是浪军曾今说过一句话,符合你此刻的心境。
伤痛的经历使人成长,成熟的捷径。
当然,前提是你正确理解伤痛的方向,时刻铭记。
以免好了伤疤忘了疼,迷失方向,迷失自我……”
“谢谢,我知道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
李丽质聪慧过人,立马悟出他话中的意境,诚心道谢。
何况这话出自浪军之口,似乎成了她此刻的疗伤灵药,滴滴见效。
这或许就是情到深处自然醒悟的疗效吧!
而这在秦琼看来,李丽质承受的压力不必任何人少。
首先,李丽质作为公主,在顾及皇家尊严的前提下,不能做出任何给皇家抹黑的事情。
哪怕是一句话都不能乱说。
而在公主被王浪军驱逐之际,理性的选择默认,退走。
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美德。
换做一般的公主,指不定大闹一场。
以势压人,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大闹特闹。
虽然这种方式不成体统,但是它毕竟彰显着皇家人的威仪,没人不服气。
只是王浪军除外,是个特例。
不过没人知道啊。
显然,李丽质也不一定了解王浪军的脾性,在不了解的情况选择退走,是美德,也是明智的选择。
知进退,明得失。
懂分寸,默默离开。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其次,李丽质这一走,也就背上了被王浪军抛弃,休妻的名声。
这无疑是一个判死刑的骂名。
对女子来说,生不如死。
而对李丽质公主来说,承受的似乎更多一些。
试问李丽质被王浪军驱逐出去,再被天下人指责,皇家人批判,何以为人自处?
说轻点,长相一般,对王浪军没有吸引力,尽给皇家丢脸。
说重点,恶语中伤,逼死为止。
但死了就一了百了吗?
显然,逼死李丽质,比李丽质活着更有用。
只因李丽质一死,就能做文章,逼迫王浪军屈从,或是背上骂名,许下好处等等,掩盖李丽质的死。
毕竟皇家人讲究利益,不存在情感问题。
最后,李丽质就这么回宫,似乎走上了一条逆天改命的道路。
成则达成所愿。
败则害人害己。
这种境地,强加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不敢想象。
特别是在皇上与皇后闹僵,又牵扯到长孙无忌叛国篡位的死罪问题上的如今,事态升级了。
貌似这是一条不归路。
想到这些,秦琼看着李丽质精致的俏脸上泛起一抹春暖花开,且带着珠露的笑脸,莫名的心中一痛,暗自叹息,时也命也!
不过浪军是不是在这件事上,做过头了?
…………
无量山山腰,刺藤城墙上,阳光明媚。
王浪军坐在椅子上,享受香荷托盘而来的香茗,似乎刻意淡化了爹娘的注视,对一脸巧笑嫣然的香荷说道:“你这丫头吃喜糖了,这么高兴啊?”
“啐,公子说什么呀,明知故问,谢谢啊!”
香荷俏脸一红,微微低下头不敢与公子对视了,但依旧诚心道谢。
只因公子赶走了小姐最大的竞争对手。
要知道,小姐无依无靠,哪怕是认了秦琼为义父,也比不上李丽质公主的身份。
何况李丽质带着赐婚圣旨前来抢夺无量宫女主人的位子。
看上去,没悬念。
似乎女主人的位子,属李丽质莫属了。
这种情况,一度伤及到她与小姐的心神,身心,像梦魔一样纠缠不休,痛不欲生,自我折磨,不得安宁。
这种痛苦,她受够了。
只到小姐赴死的那一刻,她似乎认命了。
绝望过,失落心死过。
那曾想,公子钟情小姐,驱逐李丽质,她又岂能不像公子道谢?
王浪军单手接过她手上的托盘,空出右手指了指肩头说道:“来的实际的,让公子看看你的小手生锈了没?”
“呀,小心洒了烫着,公子尽欺负人!”
香荷一惊撤手,说着话见公子稳稳地夺走了梨花木托盘,嘟起嘴埋怨,但行动一点都不慢,替公子按捏肩头。
这一幕,当着王泰一家人上演,确实过头了。
王泰铁青着一张脸,气呼呼的瞪着不孝子呵斥:“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孝子?”
“这里没旁人,别演戏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王浪军瞥了站在山坡下方百米外发火的人一眼,冷淡的说道。
对于这人,时值此刻,依旧在打如意算盘,他是真心不待见了。
要不然站那远,演戏给说看呢?
王泰一愣,感触他的冷漠,愤怒的说道:“混账不孝子,找的野女人,也和你一样大逆不道……”
“够了,你我早已划清界限,别自讨没趣……”
“好,好一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不孝子,你别后悔,走,老子一家人与他划清界限,各安天命……”
“军儿,你好自为之,娘去了……”
一家人不欢而散。
不知啥情况。
似乎被人说中了,也落入圈套之中……
这一幕,看得无数将士一愣一愣的,但亦有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