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眸光一敛,再次扫了舒思洋一眼,薄薄的唇边轻飘飘逸出两字:“行刑!”
舒思洋一震。
真要行刑禾?
其实,在此刻之前,她还一直坚信,只要那个男人不出现,景帝一定不会杀了她,一来因为她死了,景帝不是失了威胁那个男人的利器吗?二来,如果想要她死,为何在牢里,她会有别于常人的优待?这其间必有蹊跷妲!
可是现在看来……
难道她想错了吗?
一个肥头大耳的侩子手摇摇晃晃上前,举起手中的大刀,饮了一口酒,“噗”的一声将酒水喷在刀口上。
阳光下,大刀被举起,带出一泓明晃晃的弧度,直刺人的眼睛。
全场瞬间死寂。
舒思洋绝望地闭上眼。
台下,裴亮猛一颔首。
骤然,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的人群中飞出来,密密麻麻,就像是暗夜里突然被捅了的蝙蝠群。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挥着大刀的侩子手,亦是停了手中动作,愕然看着这一切。
没有等到预期疼痛的舒思洋,也同样感觉到了异样,陡然睁开眼睛。
是他来了吗?
她心尖一颤。
景帝本就有意诱敌上钩,所以,对这一切也算意料之中。
唇角冷冷一勾。
终于来了,是吗?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黑影的目标并非是救下屠刀下的舒思洋,而是直直朝他飞来的那一刻,他也是惊得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立在景帝边上的高盛亦是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喊着,“护驾,护驾!”
好在一直处在戒备状态的禁卫们早已反应过来,冲上高台,护在了景帝前面,与黑影痴缠打斗在一起。
围观的群众这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惊叫着四散而逃。
场面极度混乱。
苏阳挤在人群中,看向林子墨,林子墨眉心微拢,没有动。
舒思洋愕然地看着这一切,身后的侩子手见双方打斗狠戾凶残,吓得弃了手中大刀,退到了高台下面。
为了今日这一场瓮中捉鳖,这些禁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
然而,黑衣人似乎也是经过极强的专业训练,毫不示弱。
强强对手,一时间胜负难分。
景帝脸色沉冷,直觉大事不好,原本他在刑场外还潜伏了伏兵,准备等商慕炎出来,跟现在的这些禁卫里外夹击的,可这都打斗了那么久,还没有见有伏兵前来,看来,那些伏兵已然被人拿下了,遂连忙起了身,准备撤退。
这时,一个黑衣人蓦地从打斗中飞身而出,手持长剑直直朝景帝刺了过去。
高盛惊呼,景帝变了脸色。
本能地他想要抵御,可是环顾左右,却没有可以抵御的兵器。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那明晃晃的剑尖作势就要刺入明黄之身的时候,骤然,“嘣”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直击打在黑衣人的剑身上,黑衣人身子一晃,急忙一个空中后翻,落地后踉跄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而手中长剑却已然崩断成了两截。
好强的内力。
随着黑衣人险险站稳,景帝心口微微一松,一人翩然落在台上。
白衣飘飘、衣袂簌簌。
景帝一震,舒思洋愕然抬眸。
连高盛亦是脸色一白。
风神如玉、冷漠俊雅,不是八王爷商慕炎又是谁?
只见他对着景帝快速抱拳一鞠,“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末了,也不等景帝做出反应,转身,冷声呵斥着还在打斗中的众黑衣人,“你们连当今天子也敢行刺,你们好大的胆子!”
紧接着,又朗声道:“将这些刺客给本王抓起来!”
脚步声纷沓、声势震天。
众人一怔,就连那些还在逃窜中的百姓脚步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那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在五王爷商慕毅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团团将整个刑场围住。
景帝沉眸,眸中掠过惊错。
人群中的苏阳脸色一白,看向林子墨,林子墨面色晦暗,紧紧抿起了唇边。
冷煜轻凝了眸光,看了看台上的商慕炎,又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这个男人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蓦地目光一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所站的位子是在他的斜前方,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脸。
粗布衣衫、清瘦盈盈、青丝随意轻垂到腰间,正在如潮的人流中,被众人挤来挤去,步态似乎有些虚弱蹒跚。
是苏月!
冷煜呼吸一滞,差点喊出声来。
不做一丝犹豫,他快速拨着人群,朝那人的方向挤过去。
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等他挤过来,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肯定是看花了。
按照时日来算,此时的她应该肚子很大了,怎还会出来看这种热闹?
这几日是怎么了?
怎么看谁都像是她?
是因为太思念了吗?
不然,怎么一听说商慕炎的变故,就从南轩赶到了北凉,说白,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女人而已。
自嘲地弯了弯唇,他摇摇头,再次转眸看向台上。
台上,商慕炎已经命人将景帝“保护”了起来。
几个黑衣人见形式不妙,也纷纷且战且退,伺机离开。
商慕炎眸光微闪,沉声道:“别让他们跑了!”
几个黑衣人却反而像得到号施令一般,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而士兵和禁卫们又穷追不舍地跟上。
舒思洋抬眸望向头顶飞过的黑衣人的身影,蓦地发现其中一人赫然是裴亮。
她心口一撞。
怎么会是他?
一惊一懵后,她猛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难掩心中激动,她欣喜看向商慕炎。
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几个黑衣人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一个一个踏着围观百姓的头仓皇逃窜,百姓们惊叫连连,商慕炎眸光一敛,又沉声道,“切勿伤害无辜!”
士兵和禁卫们本人多势众,也早已占据上风,可听闻商慕炎一言,又恐伤到旁人,只得追赶厮杀的动作有所收敛。
所以,最终,多名黑衣人逃脱,被当场生擒的就只有三人。
三人被禁卫们钳制着,按跪在地上。
“是谁派你们来的?”
商慕炎缓缓踱到三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
三人抬眼,冷冷睇了一眼安然无恙地坐在前方位子上的景帝,没有吭声。
“说!”商慕炎蓦地抬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逼迫着对方抬起头,冷厉了嗓音,“快说,你们到底是受谁的指使?竟然连当今天子也敢刺杀,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吗?”
对方依旧沉默不响,边上的两人亦是如此,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商慕炎低低笑,“看来,你们不怕死。”
话落,他猛地眸光一敛,五指骤收,用力一拉,就将手下之人攥了起来,他紧紧逼视着对方,咬牙,一字一顿,“你们可知道刺杀皇帝的后果是什么?是诛九族!不仅你们得死,你们的所有亲人也都得死!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是谁?只要本王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真相!到时候,你们的亲人一个也别想逃掉!”
终于,三人明显慌乱了起来,特别是边上两人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商
慕炎趁热打铁,“如果你们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当今圣上仁慈,指不定念在你们也是被逼无奈,就原谅了你们,至少不会迁怒你们的家人!父皇,儿臣说得对吗?”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转眸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景帝,景帝的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手持长剑的士兵,一副“护驾”的姿态。
景帝沉眸,未响。
其中一人颤声道:“如果我们说了,你们就真的会放过我们的亲人吗?”
“不能说!就算他们放过了我们的亲人,殿下和林公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另一人急急将他的话打断。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震住了,脸色大变。
天,他都说了什么。
震住的岂止他自己?他两个黑衣人也都震住了。
商慕炎震住了,商慕毅震住了,景帝震住了,高盛震住了,冷煜震住了,隐在人群之后的林子墨震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殿下和林公子?
全北凉的人都知道,在北凉,能称之为殿下的只有当今太子一人,而林公子,是说今年的新科状元、现任御史台的林子墨林公子吗?
他们两人勾在了一起?刺杀帝王?
已经都身为太子了,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那个龙椅?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为了一个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
众人还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商慕炎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把话说清楚,殿下是谁?林公子又是谁?”
三人脸色煞白,自知大祸酿成,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众人一惊,商慕炎瞳孔一敛。
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来,三人的症状竟无一例外。
咬舌自尽!
所有人大骇!
苏阳脸色惨白,在人群中快速挪动着步子,挤到林子墨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爷,事情怎么会这样?”
林子墨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胸口急速起伏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也很想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力量?
短短的时间内,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力量?
见他未响,苏阳默了默,还是禁不住问道:“当真是爷?”
“当然不是!”林子墨冷声将她的话打断,“你没看到是老八监守自盗,又唱红脸,又唱白脸吗?”
苏阳一惊。
这个男人的意思是,黑衣人是商慕炎的人,士兵也是商慕炎的人?就是说,刺杀景帝的人是他,救驾的人也是他?
只是众人看到的,只是救驾的他,是吗?
天啊!
蓦地,她便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眉心一皱,她又压低了声音道:“那现在要怎么办?这分明是栽赃陷害,趁皇上当前,爷要不干脆上去洗清自己的误会!”
“洗清?”林子墨冷笑,“如何洗清?老八敢如此放肆,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皇上安排在刑场外面的人都已经被他搞定,指不定此时,皇宫都已经被他控制。三人咬定是太子跟我,如今还以死明志!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最重要的是,你看皇上!”
看皇上?!
苏阳不明,疑惑地透过众人的肩头,朝景帝看过去。
除了觉得那个帝王似乎一直在沉默外,倒也没有看出其他端倪。
“他那边上的士兵,看似护驾,实则挟持,也就是说,老八已经控制了他!”
啊!
苏阳再次大惊失色。
挟持了帝王?
那……那…….
“那我们怎么办?”
“走!”
林子墨转身,挤过众人,往外
走。
走?
苏阳一懵,连忙紧步跟上,“往哪里走?”
“先避开这段风头再说!”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夜商慕炎被误会刺杀了景帝,不得不逃的那种无奈。
老八,算你狠,竟然想到这招一石三鸟!
如果直接带兵前来救舒思洋,那就是忤逆谋反,而先派了刺客前来,然后再带兵解围,不仅成功地陷害了太子和他,还让其自己在百姓面前树立了一个救驾的光辉形象。
历来,夺嫡最怕师出无名。
历来,夺嫡最忌名不正言不顺。
男人成功地处理好了这一切。
接下来是什么,他已经可以预见。
废太子,逼景帝退位,是吗?
不过,他不怕,他手上有对付那个男人的利器,不是吗?
台上,商慕炎看着三具尸体,微微闭了闭眸后,睁开,沉声吩咐边上的人,“将他们拖下去!”
末了,又抬眸快速渡了一记眼色给商慕毅。
商慕毅了然。
妥善安置这三个死士的家人是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路,他无声一叹,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
那厢,商慕炎又转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受了惊吓,就让儿臣先扶父皇下去休息,正好儿臣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与父皇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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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八说,老虎不发威,以为本王是病猫,逆袭鸟~~~
知道孩纸们不喜看夺嫡,但是捏,这鸡是必须抓的,只有抓了鸡,才能蹬鸡,只有蹬了鸡,才能等皇不是,哈哈~~孩纸们莫急,明天月月就会出来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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