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看到了李清烟,李清雨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她心里忽而便安定了下来。
她抬起头,哑着嗓子叫了李清烟一声,声音里是满满劫后余生般的惊喜。
不过李清烟这个时候可没工夫搭理李清雨,她正紧紧的握着扁担,紧张的与赵铁柱对峙。
“哎呦!哎呦!”
李清烟方才趁着赵铁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李清雨、李清水的当口,在背后撩起扁担,冲着赵铁柱就是狠狠的一扁担。
她这一下卯足了力气,扁担正打在赵铁柱的肩膀上,立时就将赵铁柱的肩膀打得骨折了。
赵铁柱受了剧痛,捂着自己的肩膀,‘哎呦哎呦’叫痛个不停,一时倒也没有功夫去管一边的李清雨和李清水了。
赵铁柱捂着肩膀抬起眼睛,这才发现握着扁担站在门口儿的李清烟。
李清烟握着扁担,浑身绷得紧紧的,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狮子。
得,得,今个儿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这老李家的几个小姐妹,怎么一个个儿的竟往自己家跑!
赵铁柱肩膀受了伤,身子吃痛,心里边也越发的怒火迸发。
可是他心里边也知道,李清烟可不是李清雨,那可是个能拼命的狠角色。
加之李清烟的手里边握着扁担,由不得他不忌惮。
也是被李清烟那凶狠的气势所逼迫,赵铁柱不由有些气弱。
脑子上头的热血渐渐退却,理智也渐渐回了笼。
他捂着自己受伤了的肩膀色厉内荏的冲着李清烟嚷嚷:“哎呀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竟然敢打你姐夫!真是没大没小不要命的!回头我就跟你爹说,让大家都看看,他是怎么管教女儿的!”
面对赵铁柱的责问,李清烟却是丝毫不动摇。
她挥舞了下手里边的扁担,神色坚定,狠狠的盯着身强体壮的大姐夫,毫无退缩:“你大可随便去说!但是你打我姐,我就打你!”
李清烟气势逼人,在赵铁柱看来,今晚他若是当真再动李清水一根指头,恐怕这泼辣的李清烟就要当真举着扁担来和他拼命。
赵铁柱转过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抱在一起的李清雨和李清水,又看了一眼紧紧握着扁担严正以待的李清烟。
面对他邪气的目光,李清烟毫不示弱,恶狠狠的与他逼视。
“妈的,你这二丫头,哪是什么姑娘家,你就是草原上的一匹狼王!这样的姑娘家,看谁敢要你!就等着在家当老姑娘吧!”
赵铁柱心中泄了气,气势便也落了下风。
他用力的冲着黄泥地的地面又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瞪了一眼李清烟,撂下一句狠话,捂着胳膊,便像一阵旋风似的摔了门出了屋子。
“相公!你去哪里!”原本还瘫坐在地上的李清水,此时见自己的相公赵铁柱这大半夜的摔门而出,不禁有些无助的张口唤了一声儿。
她一向是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子,从小学得也竟是一些三从四德的东西。
在她的观念里,做妻子的便是被丈夫殴打,也只能默默的忍受。
可是今个儿自己不但反抗了,自己的妹妹更是反过来打了自己的相公,而今更是逼得自己的相公半夜出走。
在她的心里边,自己这早已经是犯了七出之条,改日便是自己的相公将自己休弃了,自己都毫无怨言。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挽留,李清烟便已经先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的话:“大姐,那样的臭男人,你留他作甚!难不成留下他将我们姐妹三个一堆儿打死吗!”
李清水一向性子软糯,此时心里边也是乱糟糟的。
既自责自己气走了丈夫,又心疼自己受伤的妹妹。
于是也只能瘫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泪。
“哎呀!”见着自己这大姐和三妹的样子,李清烟也是头疼。
她一把甩开自己先前手里握着的扁担,一边上前冲着李清雨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三傻子,还愣着干嘛,还不来快帮我把大姐扶起来,好歹看看大姐有没有受伤。”
李清烟从小蒙受大姐的照顾,是以对大姐李清水总是多了一份敬意。
无论是说起话来,还是做起事来,甭管合不合自己的心意,却也总是尊敬有加。
可是她对李清雨就随意许多了,打打骂骂的使唤起来毫不手软。
李清雨受伤也不少,可是她一向皮糙肉厚,又能忍受疼痛,当下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从地上爬起来,便帮着二姐将大姐一起扶了起来。
因为刚才的一番冲突打斗,屋子里的东西都倒得七七八八,乱成了一团,如今竟是连一个立着的椅子都没有。
李清雨从地上捞起个椅子,放在地上,可是这椅子被摔烂了一条腿儿,怎么都立不住。
李清雨弄了半天,可是却始终也放不平稳。
二姐李清烟扶着大姐李清水等着李清雨弄好凳子。
看着李清雨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李清烟的心里头便又来气。
她恶声恶气的唤过李清雨过来扶着大姐,自己则一脚踢开那缺了腿儿的椅子。
她转身去墙角处找来一捆草篾子编的凉席,又去里屋找来一床破旧的被子,将被子铺在凉席上,然后扶着大姐李清水坐在了这个她亲自搭建的小沙发上。
大姐的衣裙方才都被姐夫的洗脚水弄湿了,如今衣裳都湿淋淋的贴在身上。
这贫苦农家的,衣裳、鞋子这些需要经过加工的物件儿,都算是奢侈品。
别说穷困得兄弟姐妹都只能穿一条裤子的一般村民家了,就算是因为大姐夫会做生意而有些余富的大姐家,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衣裳可以换穿。
大姐一共就得两套衣裳,还都是成亲的时候大姐夫给她特意做的。
而今那一套衣裳刚洗还没干,所以这会子却是一时没衣裳更换了。
所以只能让大姐坐在灶台边儿上,就着熊熊燃烧的灶火,也好将身上的湿衣裳烤干一些。
一番折腾过后,灰头土脸的姐妹三个终于安定了下来。
姐妹三个,相互依偎着坐在了灶火边儿上,一面儿检查着彼此身上的伤痕,一面儿看着那熊熊燃烧、跳跃着的灶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