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哥……”
钟凌飞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可怖,叫李清雨忍不住担忧出声。
按道理讲,这三年来在玉龙雪山勤勤恳恳守护着彼岸花的人是自己,付出了无数辛苦和努力的人也是自己。
自己都还没有崩溃倒地,为何凌飞哥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呢?
李清雨心中不解,她一脸忧虑的上前去握住了钟凌飞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早已经冰凉成了一片,就像是一截冰雕。
“凌飞哥?”
李清雨又叫了一遍钟凌飞的名字,而在她包含着担忧的呼唤声中,钟凌飞才仿佛终于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有些失魂落魄的转头看向李清雨。
“一点点小事就打击成这个样子,真是枉为我仙阁弟子。”
李清雨正握着钟凌飞的手不知所措,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严肃的、熟悉的声音。
众人惊愕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儿。
这人影不是旁人,可不正是钟凌飞的师傅、仙阁的掌事长老云剑青。
云剑青虽然在与钟凌飞说着话,可是他的眼神却丝毫没有落在钟凌飞的身上。
他轻轻抖了抖袍子,表情肃穆,慢慢的向前,一直走到冯老的灵前,这才一脸郑重悲伤的跪了下来。
“九师兄,剑青来晚了。”
语气低沉的说完这句话,云剑青觉得心中像是有一个开关被突然打开了一般,突然便湿润成了一片。
各种各样的回忆、各式各样的感情,突然一下子一齐涌入他的心里,叫他忍不住便湿了眼眶。
对于云剑青来说,冯老是他的师兄,也是个非常温柔的哥哥。
他来凌霄派的时候,还是个性格极其桀骜不驯的少年。
性格固执,不爱认输,又常常不服从师傅的管教,所以便也总是惹得师傅生气,惹得师兄、师姐恼怒。
云中飞知道自己不是个讨喜的孩子,便也常常避着人,不去与那些师兄师姐们相处。
只有冯老,只有九师兄,他总是不在意自己的坏脾气,那么温柔的对待着自己。
后来自己慢慢长大了,也越来越懂事了,九师兄却因为战斗负伤,离开了仙阁。
这么多年间,自己的修为越发的突飞猛进,终于成功的突破了元婴期,成为了仙阁的长老,可是自己却再也没有再见过九师兄。
不是因为修炼繁忙,而是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
云剑青知道,九师兄应该也不想面对自己的。
毕竟,在他那样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多么骄傲的灵魂啊。
这么多年来,云剑青一直在等。
他等待着,九师兄会有解开心结的那一天。
他等待着,九师兄可以回到仙阁。
他等待着,他们兄弟重逢的那天。
可是却不成想,这一等,便成了永恒。
云剑青一向是个看起来比较冷漠毒舌的人,他心情从不外漏,更从来没有在人前流过眼泪。
可是看着棺椁中九师兄苍老却安详的面容,云剑青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九师兄衰老后的样子。
果然,如自己想象中一般慈祥帅气。
云剑青慢慢收回心中那些如水如河般奔腾的回忆,他深深看了冯老一眼,又恭恭敬敬的向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等到再次站起身来时,他的脸上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只是那刻骨的悲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掩藏。
“听说,你要来仙阁?”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云剑青慢慢的踱步到李清雨的跟前,他轻轻一甩袖子,朱唇微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李清雨原本便有些怕云剑青。
此刻见他如此做派的质问自己,李清雨的心中更是一抖。
回想起凌飞哥与自己说过的,‘师傅云剑青讨厌资质差的弟子’的话,李清雨有些恍然,也不禁更加的心虚气弱。
她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彼岸花,便可以改变一切,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之后,自己终于喝下了彼岸花汁,却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又或许,奇迹真的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而咸鱼,也只能是咸鱼。
既是如此,那么云剑青长老厌恶自己、不愿意收下自己,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倘若自己有些自知之明,便也不应当强人所难,不应当勉强别人,去加入那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仙阁。
想通了此节,李清雨默默的在心里面下了决心,便也无端更多了几分坦然。
不过还没等她鼓起勇气张口去回答云剑青的问话,云剑青便已经再次悠然开口了。
“我方才远远的便听凌飞在大喊大叫,不断的说着什么假的、不可能。怎么,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云剑青说着,脸上慢慢露出一抹微笑:“或许,你喝了彼岸花汁?”
云剑青这问题问得就有意思了。
听他这话,似乎他早就知道这彼岸花汁的问题了?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这变化的传说是假的了吗?又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隐情?
钟凌飞脑子聪明,只一瞬便发现了不对。
他的眼睛中又燃起几丝希望,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云剑青,一脸小心翼翼的希望。
“我…我是喝下了彼岸花汁…”
李清雨便不如钟凌飞聪明了。
虽然这彼岸花汁无用的事并不是她的过错,可是她还是觉得心中十分愧疚,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般,抬不起头。
李清雨支支吾吾,始终不知该如何向云剑青解释,解释她为何喝下了彼岸花汁却全无效果,解释她为何还是一个废柴的五灵根,解释这场轰轰烈烈的、惊动了整个修仙界的彼岸花事件,实则只是一场骗局。
不过李清雨虽然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云剑青却好像早已经知道了她想要说什么。
“没效果是吗?喝下了彼岸花汁却没有任何改变是吗。”
云剑青轻轻的笑了笑,他目光莫测的在李清雨的脸上瞟了一眼,却忽然问了一个好似与彼岸花并没有什么关系的问题。
“因为喝下了彼岸花汁却没有丝毫效果,所以你便觉得这三年的雪山生活,也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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