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玛格德堡转车到奥舍斯莱本之后,张海诺在车站外雇了一辆马车,这虽然得花费不少马克,但至少省去了问路的麻烦。
两个小时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景致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经过一阵颠簸之后,马车最终停在两扇大铁门外。
张海诺这次随身的行李就一个装换洗衣服的皮质拎包,轻便的很。
他带着拎包下车付了钱,还没等他去扣响那黑色的大铁门,就有人提着灯盏来开门了。
“您是……”
一个女性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两秒之后,这个声音兴奋的叫了起来:“男爵大人回来了!男爵大人回来了!”
自己这个穷男爵也配得上大人这个称呼?
张海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很快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个不太高、体型有些福的中年妇女,她衣着很普通,前面还系着一条半长的围裙,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劳动妇女仆形象。
张海诺刚下车的时候,庄园里面只有一个窗户透着光,女仆喊了两声之后,里面的灯光亮了一些,但还是不足以让张海诺看清庄园里那栋房子的真实面貌。
他倒也没有奢望自己家会有冯.提尔皮茨家那么宏伟和华丽,只有一个管家和两三个仆人的房子想来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跟着那女仆和她那玻璃罩灯盏,张海诺穿过大铁门朝里面走,很快他就看到另外两盏灯向自己移动过来。
提着灯盏的一个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另一个则是满头白的老。
“男爵大人,您回来了!”
两人见到张海诺都是一副既欣喜又恭敬的样子。
可惜张海诺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只好这样对他们说:“嗯,休假,回来住上两天!”
“真太好了!男爵大人,自从战争爆之后,您都没有再回来过。说实话,我们还真有些替您担心啊!”
这话是那位白老说的,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这里的管家。
两年没回家,张海诺很是惊讶,这一**埃德文倒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看来那个海诺并不在意这个家,或许对他来说,这个破旧的小庄园也没多少家的意味了。
不管怎样,张海诺还是礼貌的说道:“噢……真抱歉,实在太忙了,也没能抽出时间回来一趟!”
“男爵大人言重了,您在海军自然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对了,您前年和去年写回来的那两封信我们都收到了,一切已经按您的指示办妥!”
老一边说话一边在张海诺前面领路,这时女仆和那个男子则一左一右的跟在自己侧后,这让张海诺想起了舰队行动时典型的三角护航队形。
指示?
张海诺哪晓得“自己”
之前作出了什么指示,但他这时也不好问,只是简单的“哦”
了一声。
这庄园确实不大,一行人几步路就来到了主建筑的正门口。
那是两扇对开的大门,每一扇都有1米宽、两米多高,上面钉着大号的门环和铁皮包角。
就这大门来说,张海诺觉得还是很有贵族气势的!
“男爵大人,欢迎回家!”
老将灯盏交给女仆,然后走到门前,双手将那看似沉重的大门推开。
也许是旅途劳累的关系,张海诺在这张陌生的大床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这足以容纳三四个人的大床又软又舒服,绝不是军舰上那种硬邦邦的铺位可以相比的!
让张海诺有些不习惯的是身上的这件质地柔软的睡袍,它的样式倒不是特别奇怪,在一些反应古欧洲生活的电影里也能看到。
只是张海诺有些不明白,现在已经过了工业时代了,管家怎么还拿这种睡衣给自己。
张海诺起身下了床,走到窗户旁拉开那厚重的窗帘,眼前的世界霍然开朗!
在朝阳的照耀下,远处那一片片田野显现出一种象征丰收的金黄色,近处有一条小溪流,上面有桥有磨坊,还有一片一片的树林。
在树木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沙土路,它不是很宽,最多能并行两辆马车,这条路一头延伸向远方,另一头开出一条岔路,而岔路的终**就是这座庄园的大门口。
现在张海诺看来,这座庄园倒也不像相像中的那么小。
房子前的草坪有两个标准篮球场那么大,一条石子路将草坪拦腰截成两半,草坪边缘靠围墙的地方还种了一些花,如果不是草坪上那几只来回走动的鸡,这里还颇有些贵族庄园的味道。
张海诺推开窗户,让那充满乡土气息的空气流进这个房间。
昨晚洗过澡睡意很浓,加上蜡烛的光线并不理想,他现在才有机会认真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木质的天花板和地板,**蜡烛的吊灯,大块石头砌成的墙壁,大号的壁炉,一些木头边框的油画,一人多高的衣柜,房间里的陈设让人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张海诺在靠近房门的衣架上找到了自己的衬衫和军服,旁边的架子上则放着脸盆、毛巾和刮胡用具,脸盆里已经打好了水。
张海诺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便走出房间。
加上阁楼,这栋房子一共有三层,张海诺的房间在第二层,出了房门左拐便是通往大厅的楼梯,昨天他刚刚走进这栋房子的时候,差**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十二世纪――这里所有的壁灯、吊灯都是**蜡烛的,木质地板、大石块砌成的墙壁和卧室的基本结构没有二恙,而能够体现出主人贵族身份的,也就是墙壁上那些盾牌、长剑、家族旗帜以及立在大厅角落里的古代盔甲了!
“男爵大人,您起来了!”
白老今天换上一套干净的黑色礼服,白衬衫的衣领还打上了黑领结,更让张海诺觉得夸张的是他居然还戴了一副白手套,这完全是一位非常懂贵族礼节的专业管家!
木质的长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鸡蛋、面包、小煎饼还有牛奶,但只有张海诺一个人的位置。
在独自享受完这顿早餐之后,他和老管家聊了起来。
“大家这两年都还好吧!”
“是的,男爵大人,托您的福,大家身体都很健康!去年拉玛的儿子去参军了,所以她和巴伦德平时得多干一份活。这两年庄稼的收成都还可以,只是大部分粮食都被政府低价征去了。这些我都详细写在账本里,请您过目!”
老管家早有准备的拿出一本厚厚的账簿,张海诺翻开第一页,霍!
那漂亮的字迹显示当时的年代是1873年,看来这账簿比自己还年长许多。
账簿上记录的东西很简单,无外乎是每个月的收入、支出情况,并不像那些正规的公司账本还会附夹各种凭证,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贵族与管家之间相互信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