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的大餐厅内,人们还在尽情享用着这难得的美食,欢声笑语充斥着人们的耳朵,这一刻,战争的喧嚣和困惑都被统统抛在了脑后。
尽管国内物资匮乏,人们还是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手工编织的帽子、围巾、手套,或是自制的卡片、手工艺品,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气球。
趁人们不注意,一对年轻的恋人手牵着手溜出了大厅,借着明朗而迷人的月光,他们来到了不远处的海滨沙滩,然后沿着蜿蜒的海岸线随意漫步。
“你织的围巾真暖和!”
这是一个充满爱意的男中音。
“你的熏肉和葡萄酒也很不错啊,大家都很开心!”
女音充满了柔和之美。
“呃,只可惜我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
男音略带歉意的说到。
“别傻了,你能来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女的不但不介意,语气里还充满了浓浓的幸福味道。
顿了一会儿,男音很认真的问:“安娜,你相信我吗?”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男的坦然说道:“接下来的一年,会是战争中最艰难的一年,也是战争的最后一年!相信我,但是这些话你最好不要对别人说起!”
女声迟疑了片刻,“我知道了,海诺!等到战争真的结束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好吗?”
张海诺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孔,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两人从今天起就再也不要分开,但不论于公于私,这都是不现实的。
“安娜,我想我必须告诉你,这场战争的结尾对于德国来说将是一个灾难,混乱将蔓延全国,交通可能会瘫痪,城市变得极不安全,到处充斥着暴力和流血,饥饿将困扰整个国家!如果我们失去了彼此的联络,你就到奥舍斯莱本郊区的芬克庄园去找我,我的管家名字叫哈斯汀,我会提前告诉他有关你的事情!”
安娜的脸上写着深深的惊讶,但那双湛蓝的双眸里却没有不信的意味。
“这太可怕了,海诺!如果真的那样,你会来这里接我吗?”
这是张海诺内心底非常想做的事情,但是,他深深的知道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也是他计划中无可替代的一部分。
“帝国海军将是最先生动乱的地方,这不是预言,现在已经能够从很多细微的事情上看到这一**!我会尽可能的想办法脱身,但如果动乱开始之后我还没有来,这里安全的话你就先呆在这里,如果不安全,你可以直接到我的芬克庄园去,也可以先回家接你的家人再去我那里。粮食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我的管家尽可能多的储备了一些!”
说完这些话,张海诺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失望而是担忧,一种来自恋人的担忧。
“不要让我失去你!”
这一次,安娜双臂紧紧箍着张海诺的腰,生怕一放手就会有人将他夺走似的。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张海诺轻抚着她的肩膀。
安娜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仰起头问:“海诺,我父亲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张海诺平静的摇摇头,安娜的父亲也许会和大多数德人一样直接退役,也有可能会继续留在“十万6军”
,或许参加自由军团,这里实在有太多种可能,就连张海诺自己也不能确定。
可眼下安娜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她根本无法承受更多的痛楚,所以,他还是善意的撒了一个谎:“放心,你父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6军的情况要比海军好很多!他们会从战场平安撤回国内的!”
安娜这才放心一些,她很快又将自己埋进张海诺的怀抱里。
“那你呢?你到时候怎么办?”
“没谁敢把我这样一个王牌艇长怎么样!”
张海诺特意用充满自豪感的言语说道,“但我得花**时间照顾好我那些手下!等我一安顿下来,我就报或写信回芬克庄园,所以你到那里的时候即使我还没回来,你也可以在那里等我的消息!哈斯汀人很好,他会照顾好你和你的家人的!”
安娜不再说什么,而是紧紧依偎在张海诺的怀里,默默感受着那一份来自他身体的温暖。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张海诺这样一个帅气的海军中尉成了安娜护士的忠实小跟班,帮她拿药盘子、帮助伤号换药甚至是晒床单,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们倒也不客气,有什么体力活都会跑来跟安娜“借人”
。
对此张海诺更是毫不介意,反而乐此不彼的当起了小勤杂工,前面两个月连续出击英吉利海峡带来的紧张情绪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舒缓,他觉得这趟疗养院还真是来对了地方。
若不是时局实在是不容乐观,他还真想再在战场上受一次伤,一次不大但足以将他送到这里来的伤。
在疗养院的这段时间,张海诺还从一些前来养伤的军官那里听说了德国海军在蒙海峡战役中的种种表现。
虽说是“海峡战役”
,但它其实是围绕俄国在芬兰湾出口处几座岛屿展开的一系列登6与反登6、封锁与的作战行动,只是它的规模不大,且又是在俄国动乱期间生的,未对整个战争的形势和进程产生较大的影响,因而不像多格尔沙洲之战、日德兰海战还有加里波利战役那样为人们所熟知,但它作为德国海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后的作战行动,为一年之后的基尔水兵起义埋下了伏笔。
假期之限终究还是到来了,那一天,安娜依旧把他送到了镇里的火车站,只是这一次两人的感情不再像从前那样含蓄,他们在站台上令人羡慕的长久拥吻着,直到列车缓缓开动,张海诺才依依不舍的跳上火车,他用力的向安娜挥手,这个场景将成为两人脑海中永难忘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