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寿宴着恼
一早,趁着天气凉爽,全家人在老祖宗带领下,一同去了滕国公府,不然等日上三竿,夏日炎炎的,乘车坐轿就要很辛苦了。
昨日张成一事,并未惊动园子里的其她人,只有朱元香心中不痛快,推说身子不舒服而留在了家里。
此时周文斌的母亲周氏早已去了儿子那,其她几位远亲也都离去,萧家太太自知地位尴尬,不想被外人笑话,自然也陪着留下。
这一上午,大*奶无端端的发了几次脾气,因一点小错就狠狠训斥下人,更把个顶嘴的婆子命人拖到院子里跪着,阳光暴晒下,把个婆子晒的头晕目眩,眼瞅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吓得进来回事的婆子妇人全都战战兢兢。
正屋里,一想到昨日那个冤家不替自己求情,朱元香就恨得牙根发痒,抬头瞧见萧妈妈脸上一丝藏不住的寂寞,计上心头,挥手命下人们全都退下。
神态优雅的饮了口玉香花茶,品味着满嘴芳香,朱元香叹道:“唉,女儿这一年未得男人在身边,实在苦闷,真不知干娘是怎生熬过来的。”
萧妈妈脸色一红,瞬间想起当日丑事被她瞧见的情形,不过倒也不在意,怎么说都是同为妇人,又认了对方为干闺女,叹息道:“要不怎么想把一个女儿嫁出去,就想着许配给个普通人家,那我也好跟着搬出去,不瞒着你说,有时候忍得苦了,就真想找个汉子改嫁得了,这寡妇的滋味,委实难熬呀”
原来如此,朱元香随即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对方早起了偷男人的心思,恐怕是觉得国公府寻不到爷们,这才想着搬到外面去住,这会子还在装正经呢,不过这下更好。
“母亲说的是,这自古都说,养儿子的人家热腾腾,养女儿的人家冷清清,早晚都得人去楼空,这过几日两位妹妹随着二爷离去,您的日子不是更苦了。”
萧妈妈心中一动,沉吟道:“要不我跟着她们一起走得了,你看如何?”
“不妥,这女儿就是养到一百岁,那也总归是人家的,母亲总归是言不正名不顺,岂能跟着一辈子?”
看着笑吟吟的朱元香,萧妈妈心中忧愁,难道将来自己就得一个人搬出去住吗?这国公府名声显赫,就算是为了女儿能抬起头做人,自己势必也不能勾搭男人,要不然,就得连累她们姐俩被人唾弃不可。
心中暗喜,朱元香玉手摩挲着手上大红宝石的戒指,说道:“要是我是妈妈,就暗中找个伴陪着,晚夕也不愁苦闷,也不怕外人闲话。”
萧妈妈心中一惊,摇头道:“那怎么使得,这脸面还不彻底扫地,女儿们可怎么办呀。”
“反正隐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么?”
“自己这心里瞒不过去?罢了,就一个人凑合着过吧,只要女儿们幸福就好。”
看着干娘的窝囊模样,朱元香眉毛直竖,冷笑道:“怎地恁般说,两位妹妹比哪个不聪明伶俐,愁针指女工不会?还是模样不出挑怎地?反正各人裙带衣食,你替她们愁?”
“唉,这富贵人家的营生,三层大,两层小,原本就不指望她们,等她们长进了,恐怕我这把老骨头,也早不知在哪里晒牙碴子骨头了。”
看着萧妈妈有些意动,朱元香笑道:“女儿斗胆,就为妈妈寻个伴来,一来身子痛快,又不怕日后骨肉分离的,以人家的性子和担当,谁还敢说您的闲话,再说了,还有女儿给你打掩护,保管万事无忧”
一下猜到那人身份,萧妈妈急道:“怎么是他,这可乱了辈分啊不行,万万不行。”
“唉妈妈有所不知,你那儿子就捏在那小子手里,要是您不从的话,恐怕儿子小命难保喽。”
轻飘飘扔出图穷匕见的话,朱元香神色淡淡的端起茶盏,望着惊得目瞪口呆的妇人,笑道:“也是您儿子不争气,在外头吃了人命官司,幸好被二爷的手下发现,只可惜,那萧玉真不是个好东西,为了活命,竟然把你们娘三个统统都给卖了,那字据可是女儿花了五千两银子才给赎回来的。”
神色转为凝重,朱元香沉声道:“现在母亲和两位妹妹都成了奴婢之身,一旦被人知道,这将来还不任人笑话和作践?连伺候二爷的资格都没了。”
吓得六神无主,萧妈妈本就是极没主见的一个人,哪能听出这里面的破绽,一想到顷刻间就变成了奴隶身份,再也顾不得旁的,哭道:“那该怎么办,奶奶你救救奴家,救救我。”
望着痛哭流涕,已经如霜打茄子的美妇人,朱元香感激她照顾自己尽心尽力,暗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当下直截了当的说道:
“简单啊爷们嘛,不就是图着一个新鲜,一个刺激,反正你屋里也没人,要真和他凹上了,这将来还愁什么?愁吃的?穿的?用的?呵呵,什么都不用愁了,您说在不在理?”
原本就不是三贞九烈的性子,妇人其实早已有意,只不过不敢而已,现在正是病急乱投医,暗叫一声罢了。
“唉,人家身边都是何等绝色,岂能看上俺这丑货?又年纪大了,还是未来的半个岳母。”
盯着风韵犹存,艳丽娇嫩的萧妈妈,朱元香轻笑道:“自古道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小子早就有意了,一来也是缘法凑巧,他心疼您一个人凄苦,二来那小子就喜好个成**人,此事隐秘,妈妈尽可放心。”
神色复杂的思量了半天,萧妈妈终于还是软弱的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不提这边朱元香威逼萧妈妈就范,那边张灏则陪着姐姐,比起母亲不舍得儿子离去,张婉儿则大气无比,笑言男孩子就得出去闯闯,再说,没了官职更好,将来当个闲散富贵的国公爷,那才一辈子安稳呢。
这豪门之家过寿规矩繁杂无比,张灏不管不顾,一过来就陪着不足一岁的小外甥女躲在姐姐院子里,任由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小心翼翼的抱着心肝宝贝,看着婴儿那娇嫩的可爱模样,张灏生平最是疼爱的人物,至此终于现身,气的怜霜眼巴巴的站在一边,望着哥哥从未表现出来的一腔疼爱,全都洒在那小不点的身上。
身后丫鬟和奶娘神色小心的看着,一屋子人小声说话,直到姐姐命人过来相请,张灏万般不舍的把外甥女递给奶娘,一群人一起出了院子,往后花园而去。
天气炎热,张灏还不忘打着一把伞,罩着甜蜜睡去的小婴儿,大多数亲戚宾客都在前宅吃酒,老寿星照面略微坐了一会,就回到内宅陪着各家女眷去了。
自从张灏当年一场大闹,唐家明显清净下来,除了二房之外,张婉儿可谓是大权在握,因此今日忙的脚不沾地。
不管是张灏还是滕国公家的嫡长女,所到之处的都格外引人注目,而往日那些敬畏目光已然消失不见,毕竟丢了官职,除了一些幸灾乐祸的目光之外,更多的是多了一丝亲切,实在是那指挥使的头衔太过令人生畏。
看了眼坐在远处花厅之中的姐妹们,其它酒桌都摆放在园子中,学着当日张灏在驸马府上的做法,搭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花棚。
张灏亲自陪着姐姐,抱着婴儿挨个桌子见礼随喜,略微客气几句就走到下一桌,那些贵重的见面礼自有下人收着,以这姐弟俩的身份,也不用挨个道谢,忙了半天,这才走回主桌,老祖宗和一众老太太团团而坐,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过来。
心疼的看了眼姐姐,就见张婉儿一身香汗,胸部急喘,显然累得不轻,脸色都有些憔悴,这一桌的老太太还在等他们过去,更有人笑道:“快来,这媳妇不在眼前伺候着,总归饮酒都不快活。”
“呵呵,快把小孙女抱过来给老身瞅瞅,媳妇给大家满上酒,还得替你婆婆罚上一圈才行。”
张灏心中不悦,拉着姐姐就走到一边,脸色立时阴沉下来,不高兴的道:“见也见过了,伺候什么?你们这群老太太倒是消停些,自己吃酒得了。”
一桌子豪门老夫人立时听的目瞪口呆,其中一位面相严厉的老太太,不悦的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媳妇就得站规矩,怎么,我们这边还未完事,就想着躲开嘛?”
张婉儿苦笑,急忙轻轻推了一下兄弟,就要上前赔不是,张灏哪管那些,冷笑道:“你家媳妇愿意站规矩,那我管不着。可我们家不愿意,怎么?难道以为我张灏的姐姐,就可以受气不成?”
老祖宗心在一惊,唐家老夫人深知张灏为人性格,也见识过当日灏二爷出手绝不留情,胆大包天的一面,笑眯眯的也不说话,那老太太大怒,没等开口责骂,就被身边之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顿时神色大变,再不敢倚老卖老。
“姐姐,我们过去休息,这出来半天了,孩子可受不得暑气。”
扶着姐姐转身就走,张灏心中暗叹,权势果然是好东西,要不然,即使今日非闹出一场风波不可。
眼见英国公家的灏二爷公然不给一众身份最尊贵的老辈脸子,真是看的人人骇然,这古时尊老爱幼可不是说笑的,谁也没想到,那混世魔王果真混账到了头。
不提张家人人苦笑,不过大家谁都知道,张灏姐弟之间的亲情深厚之极,为了姐姐而仗义执言,倒也不算是太过分。
张婉儿神色感慨,暗道不枉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也唯有弟弟见不得自己受半点苦,就算是婆婆和丈夫,也不敢在此时护着自己,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于礼法不合。
欣慰的回头吩咐奶娘把女儿抱回院子,张婉儿笑的意兴昂扬,顷刻间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得意洋洋,就要去姑娘们那里吃酒,好生陪着弟弟多呆一会。
一群人分成两拨,笑颜如花的张婉儿拉着弟弟就走,却惊讶发现,弟弟一脸疼爱的看着远方,竟然不舍得离去。
“小傻瓜,等会儿在去看望不就得了,要不今后就让玉儿陪着你好了,赫赫,至于这么难舍难分的嘛?”心中越发甜蜜,张婉儿柔声说道。
“那不一样,不看着玉儿,我总是放心不下。”张灏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舍得孩子离去,今日一见,竟然感觉血脉相连的那种悸动。
“果真是舅舅和外甥女最亲。”一位婆子笑道,闹得大家含笑点头。
而张灏心中却知道,自己孤独惯了,往日一众亲戚仿佛都是从天而降似地,虽然开心,但总是觉得不真实不亲切,除了奶奶,母亲和姐姐,其她人张灏压根就没当做亲戚过。
这眼前的孩子确是实实在在的看着出生,不说张灏有空就陪着姐姐,亲眼目睹从诞生到降生的全过程,这份滋味对于张灏来说,真乃刻骨铭心一样的新鲜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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