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闻言面色一僵,他沉思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菲絮,要说完全没有,你肯定也不会相信,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很讨厌的,到后来当我真正认识你之后,就再也不会了。”
“所以说啊,白希,你一点都不像他,”菲絮低着头自嘲道,“他…他才没有你这么花言巧语的,只会哄女孩子开心,他…他简直无趣极了。”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眼睛红红的,“无论我问他什么,他从来实话实说,哪怕有些话我让我伤心,但我就喜欢他这样。”
“可是…可是他唯一一次对我说谎,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他欺骗了我,也违背了他自己的诺言。”
白希忍不住出声劝道,“或许他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菲絮,如果你们感情真的那么深,你应该很了解他的。”
“不,或许我只认识表面的他,那些他藏在心里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菲絮苦涩的道,“有些人你跟他一起生活数年,你也不会真的了解她的。”
“每个人隐藏在影子里的那面才会是真正的自己,可那一面永远只会有自己知道,旁人无法窥视。”
“就比如说,白希,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夭夭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
白希一下子愣住了,很快,他点头实话实说道,“夭夭说你对她好极了,在她口中,你有无数的优点。”
“呵,”菲絮自嘲的一笑,“看吧,她以为我对她很好,但其实呢,我对她那么好也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而且,白希,你知道的,我问你的不是这些,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夭夭眼中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很多人往往会轻视夭夭的年纪,但只有我知道,夭夭拥有远超她那个年纪的智慧,你要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女孩,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了,”白希点了点头,回答道,“所以,我从来都是把夭夭当作平等的朋友。”
“所以啊,夭夭也能感受到你对她的态度,她才那么喜欢跟你呆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终于被人尊重了,她呀,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菲絮冷冷的道。
“好了,白希,你再回答我之前那个问题吧,夭夭是怎么形容我的?”
白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想你自己也应该能够猜到的,夭夭大概给我讲了你们过去的故事,她形容你是一个高傲、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哈哈哈,高傲?自尊?”菲絮突然笑了起来,“白希,我要是真的把自尊看得那么重,我要是真的那么高傲,当年又岂会委曲求全做一个侍女呢?”
“夭夭,她真的很聪明,也很会心疼人,与我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刻意让我忘掉自己的身份,就比如她会装成很怕我的样子,然后又很听我的话,她就是为了让我忽略我与她的身份。”
她苦涩的一笑,“但我哪有资格高傲啊,与其说我高傲,倒不如说我自卑吧,与你们相处的时候,我总是不知不觉就会自卑,跟你们这种照在阳光下的人相比,我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永远也见不到太阳。”
“我永远无法像你们获得那么坦荡,自从我来到虎族之后,我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要是我又任何地方做的不好。真的就会立刻没命。”
她自嘲的一笑,“当年我见到夭夭的时候其实是很讨厌她的,我心里很不平衡,我当时就想我…我凭什么要来照顾她呢,就因为她的出身吗?”
“后来,那个傻丫头啊,总是想尽千方百计来逗我开心,她…她难道不知道我最开始还想要杀了她吗?”
“白希,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自私的,夭夭以为过去是她感动了我,但其实是我没办法啊,为了族人,我只能委屈求全。”
“我强迫自己接受她,只是看重了她的身份,我想着要是我把她哄好了,我的族人们就安全了。”
“可后来我意识到了,所谓的虎族公主啊,除了一个名头之外,什么用都没有,她自己都是一只被关在鸟笼子里的金丝雀,又怎么可能帮的了我呢?”
“可是就算这样,后来,你还不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待她啊,”白希突然笑道,“菲絮,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厌恶你吗,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菲絮,如果站在你的立场,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理解你当初的处境,”他继续道,“虎族确实是侵略你族人的仇人,如果你一来到虎族就对着夭夭笑脸相迎,那我反倒会觉得你可怕了。”
“所以啊,白希,你总是能说出这种漂亮话,”菲絮突然嘲讽道,“这样总让人觉得你挺虚伪的,但其实这不是真实的你。”
“白希,你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面具,把真实的自己给隐藏了起来,你伪装成了大多数人喜欢的人。”
“可是碰巧,我不是大多数人。”
菲絮眼睛直直的望着白希,继续道,“我一开始讨厌你,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后来我明白了,谁不想展示真实的自己呢,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伪装呢?”
“有时候,我挺嫉妒夭夭的,我跟想活的像夭夭一样,而你,白希,你这般照顾她,恐怕也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你不曾拥有的东西吧?”
白希慢慢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所以,我才希望夭夭不要被那些肮脏的东西所玷污,那些黑暗就由我来承担,夭夭只需要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就行了。”
“呵,你倒是挺伟大的,可夭夭迟早要长大的,她又迟早要面对这些东西,你不可能帮她挡一辈子的,”菲絮冷冷的道,“而且夭夭又那么的早慧,要知道慧极必伤!”
“你以为我没有算到那些吗,”白希冷笑着道,“我接受造神计划一方面是为了夭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强大的力量。”
“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有时候你想要改变一些事情,力量是最不可或缺的东西,等我拥有最后颠覆虎族的力量之后,我会以夭夭的身份挑战虎王。”
“帮助她夺得虎王之位,从此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难住她了。”
菲絮已经瞠目结舌了,“你…你真是一个疯子,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但是更可怕的是,你竟然想的这么远?”
“菲絮,你知道吗,下棋能赢的那方,永远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