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在林岑子落脚的是陆家,后来被他们揽来的很多人也慢慢开始在这里落下了脚,林岑子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起来。一开始是从关内逃难来的人多些,后来从朝鲜逃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自从鬼子开始实行并屯合村后,周边山里零散住着的一些人也被伪军抓到了林岑子,村里至今已有三百多人。
现在林岑子的一大半耕地都是属于陆家的,村里的很多人也都是给陆家种地。蒋大爷也是陆家的地户。有些地户攒了钱也买了些偏僻点的地开了荒自己种着。李叔一家就在河东有一块不大的耕地。
蒋大爷当上这个甲长也不是自己愿意的,他也不怎么跟鬼子和伪军交流,最多是按他们的意思组织劳动什么的。所以对于高翔这个伪军小队长,蒋大爷了解的不是很多。只是觉得相对那两个已被杀的两个伪军头子,高翔还算比较老实,对村民们也不是十分苛刻。
在蒋大爷给叶磊介绍林岑子的情况时,在李叔父子俩人的帮助下,整理统计村里的鬼子伪军物资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当然也包括陆家的物资。
叶磊想继续了解一下更多事情的事情,陆光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张走了进来,后边跟着高翔和李家父子,还有两个长得有些瘦小,个头比叶磊稍矮的两个孩子。
陆光把纸张递给了叶磊,说道““叶团长,我们已经把村里的所有物资都统计了一下,这是具体数字,你看一下。”
这陆光果然是上过学校的,纸张上都是用钢笔写的字。也许是汉字写的有些扭扭歪歪,但还算是工整。
陆光见叶磊看起统计的内容,解释道:“我在旅顺上学的时候,书写都是用日语,说话都得说日语,两年多没写汉字,现在写起来有些不好。如果有什么看不清楚的,我给解释一下。”
“哦,那你的汉字是从谁那里学的?”叶磊问道。
“是蒋老师教的。”
“蒋老师?”
“就是蒋大爷。”李叔解释道,“林岑子的很多年轻人和孩子都认得一些字,简单的书信他们都能自己写。这都是蒋大爷的功劳。”
“蒋老师,我没能继续学好国文,请您责罚。”陆光跪在蒋大爷面前说道。
蒋大爷马上扶起了陆光,说道:“哎,这怎么能怪你。没忘就好,没忘就好。咳咳。”
到了这个世界,叶磊也苦学了一下繁体字,现在写起来也不是十分费劲。何况读起来,那更不是什么问题。虽然中间有些字看着有些别扭,但联系前后的文字,还是完整地看完了纸张上的字。
这勤俭节约的地主传人统计起物资,果然不同凡响,丝毫没落下家教。比起刘传宗的统计,陆光统计的内容更加具体,更加细致。
“哦,这枪怎么会有这么多?”
陆光说道:“我们刚才重新整理了院子的各种物资,这些枪就集中放在院子里。一共有五十三支三八式步枪,还有二十五支其他类型的各种长枪,手枪有八把。”
“是这样的。刚才整理院子时,陆光把他家里以前藏起来的各种枪支也挖了出来,所以这么多。”高翔解释道。
“是这样的。陆家以前也有一些枪支。”李叔也补充道。
“那子弹呢?”叶磊问道。
“家父以前担心胡子会打过来,所以曾买过很多子弹。加上原来的五千发,三八式步枪子弹有八千三百多发。手雷一般是买不着的,只有两百多个。”
“那这粮食也是?”
“是的。每年夏天,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多村里人都没有粮食过日子。所以家父经常会藏下不少粮食,借给困难的村民。我查了一下,几年下来,现在藏下的粮食有五千斤左右,加上鬼子留下的,有八千斤左右的粮食。”
叶磊想道:这陆家还真是一个仁义的地主啊。就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高利贷性质的。
但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儿的时候,叶磊喊了一声好,然后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了蒋大爷,说道:“蒋大爷,你也看一下。”
“我就不再看了。叶团长,你来安排吧。”
现在已经是八月初,再过一个月左右就是收获的时节,到时会有新的粮食收割上来。就算叶磊他们的儿童团走了,到时鬼子也不可能让村民们饿死的,总会给他们留下一些粮食。只要熬过这一个月,大家就不会因为没有粮食而饿腹。
“那就这样吧。这八千斤粮食里边,给乡亲们分下去五千斤吧。”叶磊决定道。
听叶磊要这么多粮食,蒋大爷反对道:“那怎么行,叶团长。不用分这么多,更多的粮食,还是由你们带走吧。留下来也只会被鬼子再次抢走。再说每家还有些余量,只要分个一千斤,乡亲们也能坚持到夏粮收割的时候。”
“只分一千斤怎么行?我们队伍好不容易打了回来一次,怎么也得让百姓们过上一段好日子不是?”叶磊说道。
“叶团长,你的好意我代表村民心灵了。但真没必要留下这么多。”蒋大爷说道。
李叔也劝道:“是啊,叶团长。分这么多真没必要,还是你们带走吧。现在鬼子封锁的厉害,你们很难找到粮食的。这些你们多带走,只要到时候,多杀些鬼子就好。”
“蒋大爷、李叔,说实话队伍里确实缺粮。”叶磊也坦承说道,“但话说回来,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也搬不走那么多粮食。不能搬走,更不可能留下来给鬼子。所以乡亲们就多分点吧,好好补充改一下身体。”
“你们人少搬不了?!”蒋大爷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没关系,我们组织人给你们搬。”
“大爷,这怎么行!如果你们真帮我们搬了粮食,那搬粮食的人可能就回不来了!”叶磊说道。
这搬粮食若想搬到最近的五风洞,怎么说也是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到时日本鬼子和伪军早就回到村里了,看到搬运粮食的人一回来,鬼子还不得冲这些人发火?
“叶团长,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蒋大爷,您请问。”
“你们队伍还招不招人?”
这正是叶磊现在有些感到头痛的问题。就像之前考虑的那样,是鸡和蛋的问题,是度的问题。
“招。”不管怎么样,人还是得要的。
“你看,能不能这样。这次鬼子被偷袭后,我想他们或是会派更多的人来村里,或是会把林岑子的人都移到其他地方。不管是哪种选择,对村里人来说,结果都不会太好。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我们不想让年轻的后辈们继续当鬼子的奴隶。我想把他们都送上部队里,你看怎么样?当然这不只是我的意思,我这是替村里的乡亲们问的。”蒋大爷说道。
有些问题不是拖着藏着就能躲过去的,到最后还是要直面的。
“蒋大爷,又是我想我们来这里是不是错误?”叶磊有些迷茫。
“小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乡亲们也不是傻子,大道理不懂,小道理还是懂的。国家什么的咱跟乡亲们讲,也许他们并不明白,但谁对她们好谁对她们不好,他们还是心理明白的。你可以问问乡亲们,哪家没被鬼子欺负过,哪户没有被鬼子糟蹋过。咳咳,只是没人领头,他们也不敢造反啊。如果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使上劲,还年轻个二三十岁,我早就带着人跟他们拼了。只是岁月催人老,我是没希望了,还不是有你们吗?你要相信乡亲们,他们不会恨你们的,只希望你们早日把鬼子赶走。”
蒋大爷说了一长段话,接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在捂住嘴的手指缝中,都渗出了红色的血液。
“叶团长,蒋大爷说的是真的。乡亲们都知道你们是不得已的,也相信以后你们肯定会打回来。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在像自己那样……”李叔说了一般也没能继续说下去。
“好。谢谢各位的信任,我们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叶磊保证道,“这事我再具体合计一下,等分完粮食之后,咱们在具体说细节。”
李叔说道:“那好。我觉得能分下去一千斤粮食,让各家都能吃上一顿饱饭,再留一些藏起来就可以。”
“一千金还是太少了,四千吧。”既然要决定招人,那还真得多留些粮食。
“叶团长,这是我看就这样定下来吧。千斤足够了,剩下的搬粮食的问题你们也不要担心,我们来组织人。”
“蒋大爷,我们打鬼子也是为了能让百姓过好。只分千斤,我们这心里真是不舒服。这样吧,咱也不要再争了,三千斤,不能再少了。”
还真有这么讨价还价的,双方都希望给对方留下更多的粮食。争来争去,最终定下来的与开始时叶磊提出的方案,正好掉了个个儿,分配三千斤粮食给村民,部队带走五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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