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贾珍哭够了,夏露看着眼睛红红的贾珍, 弯下身子, 把孩子放在贾珍的怀中,道:“抱抱他, 其实他很可爱不是么?”。
贾珍看向怀中的孩子,抿了抿嘴,道:“真丑”。
夏露:“……”, 她要说什么,小孩子嘛,没长开, 等张开了就好看了,而且,贾家的孩子,她还没看到一个丑的,基因摆在这里好么。
贾珍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既然太太那么担心他,他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
见贾珍对这个孩子的心结终于消了,夏露松了口气,而贾敬那里的心结,可不是她这个做儿媳的打开的, 得依靠贾珍帮着去打开。
“你刚刚说老爷要亲自给太太扶灵,我们这是要回金陵吗?”夏露问道。
“对, 顺便去祭祖”贾珍道。
“既然要走了, 剩下的事情是不是要处理一下?”夏露想起赖二, 赖二现在还被关着,每天一小口水一小口食物的养着,保证他不死,但是也保证他绝对没有力气逃跑,夏露不想去评判这种做法人道不人道,毕竟,确实是因为赖二,自家婆婆才难产的。
夏露看了看贾珍怀中的孩子,心中叹了口气,现在是因为外力,导致自家婆婆难产,自家公公和贾珍都对这孩子有心结,那换成书本上的惜春呢?自家婆婆生惜春的时候应该满了四十岁,这个年纪生孩子本就危险,如若生惜春的时候难产,也不怪贾珍和贾敬把惜春丢在荣国府不闻不问,只是那样,对孩子是否太过残忍了。
“确实是应该处理了”贾珍目光中带着冷凝。
贾珍的动作很快,直接带人,去抄了赖二以及赖大的家。
赖嬷嬷来到贾母这里哭诉。“太太,奴婢好生委屈”,赖嬷嬷跪在贾母跟前,哭诉道。
“怎么了,这是?有谁欺负你了吗?”贾母皱着眉头,赖嬷嬷是她的陪嫁,平素忠心耿耿,现在被人欺负了,可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赖嬷嬷不停的掉着眼泪,不肯说话。
“你倒是说啊,究竟怎么了?如若真有人欺负你,我会让赦儿出面的,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委屈些什么?”贾母皱着眉头,她心中还是了解赖嬷嬷的性子的,在她面前还算恭敬,在其他人面前,就难免傲气了,所以,难免会得罪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荣国府到底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难不成还保不住一个奴婢。赖嬷嬷伺候她这些年,即使是她的陪嫁,早些年对贾代善也没有想法,而是求了自己配了小厮,就凭借这些感情,她都必须为赖嬷嬷做主。
“东府、东府的珍大爷把我家给抄了,把我的两个儿子还有孙子都给抓了起来,说是要送官法办”赖嬷嬷说完,哭得更加厉害了。
“什么?珍儿这是做什么?”贾母皱着眉头,刚想吩咐鸳鸯把贾赦叫过来,结果,贾赦就带着贾珍过来了,贾珍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力的婆子,婆子手中还提着两个大箱子。
“珍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赖嬷嬷一家都给抓了起来”贾母看到贾珍,皱起眉头。
“我做什么,赖嬷嬷不是很清楚么?太太,你对这人仁慈,可是,某些人可不会感恩,查抄了他们家,不查还不知道,一查吓了我一跳,这些人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什么东西都敢往自己家里搬,甚至连贡品也敢搬回去,从你们荣国府拿回去的贡品我送过来了,你们自己清点一二,我还有事儿,就不陪着了”贾珍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等贾珍走后,贾赦道:“把箱子打开吧,让母亲看看”。
几个婆子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全是一些精美的器具,确实,是从宫中出来的东西,还有用小箱子装着的首饰,贾母看到了几样首饰,似乎是她的陪嫁,据说被弄丢了,贾母把脸沉了下来。
赖嬷嬷此时也不敢辩解,只是在一旁抹眼泪。
“珍儿说,赖嬷嬷一家过得还真是滋润,家产比他一个主子还要多,在赖嬷嬷家不仅搜出了一座二进的宅子以及两个庄子的地契,还有二三十万两银子以及这些从荣宁二府搬回去的东西,好些都是贡品”贾赦看着跪在地上的赖嬷嬷,抿了抿嘴,这个老货,平素仗着自己是太太身边的人,没少给他夫人脸色看,现在才知道,原本就包藏祸心。
贾母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怒视赖嬷嬷,她原本还以为赖嬷嬷不过是狐假虎威,为人傲气一些,容易得罪人罢了,没想到,她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不仅敢拿府中的东西,甚至拿的还是贡品,原本,她以为赖嬷嬷对她忠心耿耿,没想到,居然连她的嫁妆也被这个老货给顺走了,想到这里,贾母就恨得不行。
“母亲,需要把赖嬷嬷也送官吗?”贾赦问道。
贾母捏了捏自己的手,道:“你先下去,我看一下,这老货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贾母压低自己的声音,可想而知,她此刻是有多么的愤怒。
贾赦抿了抿嘴,嘴里的那句,太太,都犯了这么大的错了,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话没有说出来,贾赦转身离去。
等贾赦走了之后,贾母看着赖嬷嬷,道:“你的胆子还真是大”。
“小姐,小姐,都是奴婢蒙了心”赖嬷嬷哭诉道。
“蒙了心?呵,确实是蒙了心,不然,这样的事情怎么都敢做,贡品都感动,这些贡品可都是宫中出来的,可都是登记在册的,你倒是好,胆子比天还大”贾母伸手,拿起自己桌上的茶杯,直接摔在了赖嬷嬷身上,茶杯应声而落,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羡慕这些东西,再说了,奴婢只是拿了几件不起眼的,别人不会发现的”赖嬷嬷辩解道。
“呵呵,不会发现的,还有那个头钗,那副围棋,都是我的陪嫁吧,为什么都会在你那儿,我没有把这些东西赏给你吧”贾母道。
“奴婢知道错了,只是头钗是双头钗,小姐自己弄坏了一个,而围棋,少了几颗棋子,这些东西小姐都不会再用了,奴婢想着,放着也是放着,就带回去了,都是奴婢眼皮子浅,还请小姐看在奴婢这么多年来,忠心为主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次”赖嬷嬷道。
贾母沉默了,她用危险的目光看着赖嬷嬷。
赖嬷嬷被贾母的目光弄得毛毛的,她跟着贾母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她的性格,这次,她真的触及到贾母的底线了。“我知道小姐的心结是什么,如若小姐饶过奴婢和奴婢的儿子这一次,奴婢一定会把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如何?”赖嬷嬷道。
“呵,你倒是说说,我的心结是什么?”贾母问道。
“大奶奶”赖嬷嬷说了三个字,她跟了贾母这么多年,当年的陪嫁中,就只有她还留在贾母身边继续伺候,就能说明,她对贾母已经非常了解了,贾母为人骄傲,出生侯府,嫁的人又是国公,可以说是一身荣宠不断,如若说,她这一生最讨厌的事是什么,就是讨厌破坏她这份荣耀的人,比如说老荣国公夫人,比如说,国公爷的姨娘,再比如说,贾张氏。
前两个好理解,老荣国公夫人是贾母的婆婆,婆媳本就天然不和,国公爷的姨娘也好理解,正妻和妾室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最后一个贾张氏,贾张氏从入府的那一天,贾母就是不喜欢的,原本她想给贾赦娶的妻子是史家的一个小姐,贾母的侄女,结果老荣国公夫人亲自去宫中找皇帝求婚,娶来了贾张氏。
贾张氏娶回来之后,老国公夫人对她百般疼爱,还有贾代善,在贾瑚死后,直接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了贾张氏,现在,即使是贾张氏怀孕,贾代善宁愿把管家的权利先让嬷嬷暂时代管,等贾张氏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把管家的权利拿下去,这中间,可都没她什么事儿,对于贾母来说,如何能忍。
“果真?”贾母心动了。
“自然是真的,女子生产向来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不是么?”赖嬷嬷说得很有自信。
“如若你把此事成功办妥了,我就既往不咎,赖二是东府的人,我可能没有办法保下,但是赖大和你,我想保下,并不是什么难事儿”贾母道。
“多谢太太”赖嬷嬷松了口气。
“起来吧,你回去准备,张氏的生产可没几天了”贾母道。
“放心,一切交给奴婢就是”赖嬷嬷自信道,这事儿,她可没少做,为何国公爷这么多年,不过得了三个庶女,还不是背后有她的功劳,想想之前和她一起的陪房,得知自己被小姐安排成为国公的姨娘,还欣喜若狂,实际呢,赖嬷嬷冷笑,虽然,她嫁的不过是小厮,但是好歹命保住了,命不在了,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