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觉得我什么都应该无条件接受,从相亲到结婚,到现在,哪一项不是全按着你们的意思来?怎么,现在是连聊天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我仰头看着他,从小到大的委屈都仿佛涌上心头。
我忧伤得不能自已,忍着逼到眼眶的泪意,再次吸了吸鼻子,“你们不能要求我过这样的日子还半点担心都没有,路旭东,我是人,不是工具,我有七情六欲,会害怕会担心,更会惶恐不安……”
还有更多的言语来不及吼出来,就被路旭东突如其来的吻吞入腹中。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被唇瓣上温润炽热的辗转厮磨惊得有些怔愣。
路旭东的用力吸吮更是令我惊愕地瞪大眼睛,他闭着眼,手掌紧紧托住我的后脑勺,吻得专注且忘情。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唇舌交缠间只觉得胸口逐渐发热发烫。
我缓缓闭上双眼,不再试图去理清脑袋里的那一片混沌,颤抖着双手慢慢扶上他的腰身,开始笨拙的回应。
路旭东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会融化在他的亲吻……
但他很快从我唇上移开,托着我后脑勺的手也逐渐松了。
他猛然推开我,看向我的眼底有迷茫有懊恼,但更多,仿佛是嫌恶?
我不确定地望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到更确切的答案。
但路旭东很快就别过头避开我的视线,声音冷静又清醒:“抱歉,我……”
我沉默地等着他后面的话,他却突然后退一步,然后迅速转身朝玄关那奔去。
几乎没等我反应过来,路旭东已经摔门而去。
看着被摔上的大门,我突然很想笑,可嘴角还来不及扬起来,眼泪就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
路旭东眼底的嫌恶清晰的浮现在我脑袋里,他刚才,不过是一时意乱情迷吧?亏我竟然还沉迷其中,以为他对我至少有些许真心。
我果然是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竟然会奢想一个厌恶女人的男人会喜欢自己。
那天晚上,我在客厅里一直坐到天色发白。路旭东一直没有回来,不用说,也能猜到他会去哪里。
他不小心被我的忧伤蛊惑,不小心亲了我,他一定很懊恼很反感很后悔吧?
我突然觉得好没劲。
因为是周六,加上路旭东已经出差回来,所以阿姨没有过来。我在沙发上窝到快七点,然后才慢吞吞挪去洗漱。
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往包里装书的时候,我有点感慨万千,以前想读书想考学历想了好多年,一直没能付诸行动,除却经济原因,其实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决心没有足够大。
可现在呢?想到当初那股想让自己变得优秀,让自己更配得上路旭东的冲动,我真是觉得讽刺。
优秀如穆洁和郭于晴,不也没能得到路旭东的青睐?他想要的,跟我所能努力的,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那就权当自己只是单纯的想提升自己吧。我咬着嘴唇安慰自己,然后才背着包起身往外小心翼翼地走。
打开门的时候,意外地跟正准备拿钥匙开门的路旭东撞了个正着。
我愣了愣,很想若无其事的朝他笑一笑,但努力了很久,都只是咬着下嘴唇怔怔地看着他。
路旭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清清喉咙,朝我温和地笑了笑:“我送你去上课!”
声音是不容抗拒的坚定。
我顺从地点头,跟在他身后一瘸一拐的慢慢挪到电梯前。
到了负一层,路旭东到底还是俯身把我抱了起来,一直抱到车前,然后才又给我放下来。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上车的时候,低低地跟他道了谢。
路旭东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片刻又浑然无事地笑了笑,说:“不必客气,我应该的!”
和从前的相敬如宾不同,我觉得昨晚的尴尬,好像在我们中间隔起了一堵厚厚的墙,他躲在墙那头,我有心攀爬过去,但实在已经筋疲力尽。
就这样吧,我转头看着车窗外,努力地说服自己,这样就好了,他有他的所爱,我有他给我的家,我再也不要贪心了,就这样好了……
上完课,路旭东照样过来接我,先带我去吃了饭,然后才把我送回家。
他连门都没进,只说让我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又叮嘱我记得给脚擦药,然后就走了。
他没说去哪,连像以前那样找找借口,骗我说去加班啊去见客户啊,都不肯。虽然努力安慰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心底的那股酸涩。
我忍着心里泛滥的委屈,去冲了个凉,然后换好睡衣躲在床上试图让自己补觉。
一夜未眠的大脑异常清晰地反复回放路旭东昨晚那个嫌恶的眼神,我辗转反侧,始终找不对正确的入睡姿式。
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过来摁了接听,那头传来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哈瑟瑟,我是张瑞然!”
真是阴魂不散……
我把手机从耳朵上移开,打算直接挂断,张瑞然却仿佛早有意料,极快速地说:“你别挂啊,你要是挂了我就直接上你家找你去,昨晚我可是看了,你们上了十五楼,我就不信我一家一家敲门过去,还会找不出你!”
这个人!我实在是无语了,手机再次放回耳畔,有气无力地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咦,你声音怎么这样?”他答非所问,“着凉了还是没睡好?”
我是见识过他胡搅蛮缠的功力的,只好耐着性子回答他:“昨晚没睡好而已,你有事吗?”
“昨晚没睡好?”张瑞然拉长了尾音,很是自我感觉良好地问我:“不会是想我想的吧?”
想你妹啊想!我真想破口大骂,又生怕挂了电话他会真的跑来敲门,只得咬牙忍住,“张先生,我真的很累,你……”
“叫我瑞然!”他打断我,声音有点冷。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好,瑞然,拜托你,我现在很累很困,我想休息,如果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好吗?”
那边默了默,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同意,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了的时候,张瑞然终于开口:“好吧,那你好好睡一觉,我下次再给你打电话,记住啊,以后只准喊我的名字!”
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招惹了个疯子!
挂了电话,正打算把张瑞然的号码拖进黑名单,他却先我一步发来短信:“别想着把我拉黑啊,我可是有很多号码的,再说你应该不会希望我直接去你家吧?我可是很想去的……”
我真是气得脑袋都疼了,直接就把手机探寻了关机扔到一边,哪里还有心思酝酿睡意。
路旭东是下午五点多回来的,当时我正在厨房煮面条,水才刚刚烧开,就听外面的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我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忐忑的,以为是张瑞然那个神经病打不通我电话跑过来了,结果等我小心翼翼走到门前趴在猫眼上一看,门外居然是路旭东。
他斜靠在门框上,明明手里拿着钥匙,却把门板拍得震天响,我都替他手疼!
我赶紧开了门,路旭东拍门的手没有及时收回,重重地落在我肩膀上,手劲大得,要不是我扶着旁边的鞋柜,肯定能被他拍趴下。
他身上好大一股酒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才扶着柜子站稳,他整个人已经跟着他的手都扑到我身上来,我单脚哪里能撑得起两个人的重量,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后面的柜子才没摔倒。
我狼狈的扶着他,腾出一只手去关门。
门才落锁,路旭东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搭上我另一边肩膀,整个人就那样大刺刺地挂在我身上,脑袋还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他身材高大,我几乎整个人都被他罩在怀里,只偏着一个头和两只手还能稍微动动。
“喂,你醒醒!”我艰难地喊了他几声,费力地想把刚才伸出去扶他和关门的手收回来,,路旭东因为我的动作略动了动,却只是把他的脑袋从我左边移到右边,我再想把手往回缩,他就干脆给我一摇三晃。
眼看着他就要往地上摔,我想也没想就直接抱住了他。
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路旭东从门口弄到沙发上,我满身是汗,瘫坐在地上,抱着刚才扯到伤口的脚呲牙咧嘴了半天,才刚把那阵疼痛挨过去,被我弄趴在沙发上的路旭东又嚷着要喝水。
喝喝喝,我真想给他来一瓶82年的农药尝尝!
我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给他倒水。
倒完水过来,看路旭东趴在那哼哼唧唧的样子,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把已经醉成一坨泥的路旭东扶起来,让他靠着沙发坐好,得亏他自己还有少许意识,知道跟着我的动作使力,否则就是两个我估计也架不动他。
我累得气喘吁吁,坐在他旁边歇了口气,才伸手把杯子来过来喂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