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特别是这扣子扣的紧紧的,怪不得后世都拿衣,吸水性简直差远了,李清也觉得汗顺着大腿往下流,当着这么多弟兄,也不好解开衣服来凉快下。
可李清也好歹在这军营里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今儿这操演还算轻松的呢,一遍就算完了,昨天还演练了至少三遍;对范仲淹、晏殊他们来说,才真算遭罪了,特别是晏殊,白白净净的,满军营里算起来,最小白脸的应该就是他了。
“三郎,营中可曾备下酒水,不拘的,张大人,希文也是远道而来,这天也凭热的,找个清静所在,我等叙叙闲话如何?”晏殊拿着丝帕不停的抹汗,一边说一边对李清使了个眼色。
意思李清当然明白,今天看了厢军操演,觉得满意,这心也就放肚子里去了,当然就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莫非大老远把转运使和范仲淹请来,就为了炫耀一下咱江宁的厢军多牛逼?接下来的闲话肯定是要这两人支持在江宁设市舶司了。
不过明白了意思,却不能象晏殊说的找个什么清净所在了,难道莫风他们辛苦的训练了一个月,不叫他们出来出出风头?这样莫风下次绝对不会洗碗了,这可不好,咱李清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洗碗。
只是看看晏殊热的摸样着实有些可怜,范仲淹好些,黑瘦的面庞不过有些被晒红了,滕子京和张大人就不行了。不顾官仪的伸舌头喘气,要不是之前地操演的确精彩,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没准还真顶不住了,不过那富弼尽管也是汗流浃背,李清又不给他设椅,站了那么老半天,神态却仍是平和。倒让李清心里有些赞许。
李清也朝晏殊使了个眼色。口中笑道:“晏大人。这厢军操演还未完呢,还请各位耐心着些,接着怕是更精彩。”
晏殊一听嘴都张大了,还没完!再晒下去咱可撑不住了,莫非你李三郎嫉妒咱比你白么?倒是范仲淹眼睛一亮,“还有更精彩的?莫非这还算不上么?好,倒要瞧瞧三郎的胸中机巧了。”
叫人家来看看。可不是叫人家来操演的,李清这会也不难为人了,吩咐张叔带人先到玄武湖边设了座,拿几根竹扯着营帐搭个凉棚罢,“北人乘马,南人行舟,既到京城去露脸,怎可不显显这江南的特色。诸位这边请了。”
一进了凉棚。好歹有个座了,滕子京大大的喘了口气,也不等人来为自己斟茶。抓起桌上地壶就是一顿牛饮,站了这么久,又被大太阳晒着,谁不渴啊,喝完滕子京还打了个嗝,嘴里嘟囓道:“三郎今日可害苦了我。”
这可不能怪李清,要怪怪富弼去,谁叫这小子居然鄙视过我,不拿他在日头下晒晒,这气还咽不下了。
一边叫袁叔赶紧多倒些茶来,李清一边笑道:“这是军中,可不曾有什么酒水,只能粗茶侍奉了,另则李清在此也是士卒同吃大灶,恐这粗鄙饭食,难入各位大人地眼了,莫如待得操演已毕,再设酒宴如何?”
这话一出,范仲淹和张纶都是微微点了点头,晏殊忙着喝茶,只有滕子京苦着个脸说道:“巴巴地赶来,原为吃上三郎的精妙手艺,如今饭食也无,要不给我拿个馍来好不?我不挑的。”
李清哈哈一笑,说的也是,这军营里咱说了算,已经改成一日三餐了,恐怕范仲淹等人还是未吃早饭,天也近正午了,这又热又饿的,中了暑也不是玩的,李清便叫张叔取些早上剩下的馍来。
说话间小白将军也带着厢军大队排着阵势过来了,一声令下,这五百人换成五人一排,整齐地列队在高台之下,话说这人还真要锻炼下的,小白将军依旧是先前的装束,他比一般士兵还多套了甲,现在还是精神抖擞的跨立在队伍前面,让人根本想不到之前的纨绔相。
“好!好一员虎将,同叔兄的江宁果真人才济济,叫人羡慕的紧。”嘴里还啃着半个馍呢,转运使张纶就迫不及待的大声赞叹,敢情这老兄深明为人处世之道,反正多说好总不会错,他这表扬一出,凉棚里个个都注意到小白将军了,纷纷出言附和,惟有李清很不屑,虎啥啊虎,和周正龙那虎照一样,都是蒙人罢,摆明就是骚包呢,非要拿什么盔甲出来显摆,要不要把价码条贴上去啊!
富弼左手抓个馍,往玄武湖边搭地高台瞅了半天,又仰着脖子盯着湖中那几艘不象船地船,再回头探询似的看看李清,李清还一歪脖子当没看见,小样,凭你就能明白咱新新人类的心思?还鄙视我呢,等着看震撼吧。
眼见着凉棚里地人都消停的差不多了,李清对张叔微一示意,鼓声又响了起来,有了李清先前说过接下来更精彩的话,范仲淹三两口吞下剩余的馍,正襟危坐往湖面上观瞧。
见一群士兵穿着个小褡裢就往高台上爬,李清在一旁解说道:“既到了京城,怎可不显我南人所长,只是这楼船没法弄进玄武湖来,便设这高台以代之。”听了李清的话,棚中人都微微点头,难怪这台搭得这么高,确实赶得上楼船了,只是这么多人爬上台干什么,那上面地方又小,难道还能再耍枪么?
正在疑虑中呢,爬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上了高台顶上,双臂一张,做个标准的跳水准备动作,双脚一发力,就从高台上跳了下来,都明白这是表演呢,可这一下还是让凉棚里的人吃惊的张大了嘴。
扑的一声,那士兵落了水,溅起一片水花,凉棚里的范仲淹一下就站起了身,探头望落水处细瞧。直到水里的家伙在不远处冒了头,方松了口气,回头对李清还瞪了一眼,晏殊这会表现地倒淡定,人家可是在金明池见过水军百戏的,捻着须不住的点头,看来咱半夜骂李三郎有些冤枉了,钱虽然花得多了些。效果却还好。刚才这士兵还在空中翻了一跟斗呢。不
比金明池的“水秋千”差。
“好,好,好!”转运使张大人的态度就不用说了,李清却叹了口气,还是训练的时间短了些啊,空中姿态不够舒展。翻跟斗的时候打开早了些,以至水花根本就没压住,说了好多都没用,这千年的审美观差距还真个不小,那些王八蛋还个个喜欢弄大水花,这在奥运会上可是要得零分地!
还别说,看来外行还就喜欢这调调,后面跟着跳下来地士兵一个比一个整得动静大。水花溅得四起。真换来凉棚内地一片喝彩声了,枉费李清这一番苦心啊,不过人家喝彩也是处于真心了。“水秋千”即便好看,也不能看得这么真切,眼见着有人还是背对着水面跳下来的,哪能不喝彩?不过让李清稍微心里得到安慰的,就是空中翻得跟斗越多,动作越复杂,这喝彩的程度就高些,至于落水什么摸样,就需要慢慢的调教了,任重而道远啊,咱中国跳水队在后世被称为梦之队的,就是到了千年以前,他李清也不能砸了这招牌不是?
首先看出点门道出来的还是富弼这小子,谁叫他之前就留意那些船了呢,其他人还被一片水花吸引呢,他倒注意到跳进水里地那些士兵并没有游上岸,而是纷纷游向了湖中泊的船上,只是,这些能叫船么?
不奇怪富弼有这疑虑,咱古人都实在的,大凡弄个啥东西都要派个用场,哪象后世人整了好多新鲜玩意出来只是为了玩呢?那的确是船,要换了后世看过奥运会的人一看就明白,虽然这船做得有些异样,可还是能认出来,划艇!
而且还是双浆,这东东李清和那些造船师傅没少发生争论,否则怎么用了三天三夜呢?这大部分时间还就用在吵架上面了,其实这东西也不复杂,咱老祖宗几千年前用的独木舟就这摸样,而且李清船的造型,和民间的龙舟区别也不大,只是更加简约些,最大地分歧就在于船头地摸样了,李清的意见是能省就省,多了东西就要影响速度,这让很多老船匠不以为然了,船没有个头怎么行呢?
不过双浆的建议还是得到肯定,特别是那个支臂,李清画地图纸根本就不可行,还是人家老船匠想出办法解决的,至于设一些隔离舱的建议就更加不稀奇了,咱大宋的船还就是这么造的。
富弼当然觉得奇怪,就一块大木板的东西这也能叫船?而且那么细长,怕是一个小浪就能打翻了,不过他也知道李清不会搭理他,便耐着性子细看。
穿着一身红的莫风总算出现在高台上了,只是这家伙居然背上插着两面小旗,这可不是咱安排好的啊,要是多一面就要多很多阻力,一会要是影响速度怎么办?只是人家已经上了高台,李清这会扯喉咙喊都来不及了,只是心里恨恨不已,看来后世咱只骂女孩子骚包有些片面了,需知这男人骚包起来,程度恐怕还会更加大些!
不过凭良心说说,背上插着小旗跳水,还真就好看些,连李清都要喝个彩了,莫风的确身手不凡,空中三个跟斗再加转体三百六十度,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至于水花有些大连李清都不计较了。
不过最叫李清开心的,是这高台可不止十米,入水的冲击力可不小,等到莫风浮出水面时,背上插的旗却少了一支,该,叫你骚包了,怎么没两只都掉了!
等莫风入水,那些士卒早就在船上坐好了,看着应该没空位了,凉棚里的人都以为象赛龙舟一样,莫风应该是个指挥喊号子的角色,谁知道莫风并没有向船游去,而是在船尾十丈左右,似乎是趴在什么木板上了。
连晏殊都有探询的眼光看着李清,不就是个划船么?想来三郎弄得肯定比人家的快些罢,只是穿红衣服的那小子算是干什么地?这会李清可不做解说了,啥东西都讲明白了还有什么意思?看好着罢!
又是鼓声一响。浆动船行。
为啥后面这一月再没有莫风找李清罗?何止莫风,太湖弟兄们集体失了声,咱们的专长还就是水上功夫,划船自然是基本功啊,可再怎么努力,这个李公子就是不满意,动辄就说什么时速,还公里的。满世界问问去。咱们划得这么卖力。还说不满意不够快的,这才是没有公理!
据说划艇的最快速度能达到时速四十六公里的,李清又没有秒表,当然只能使劲说不够快了,因为强求这个速度快,并不是想和京城的水军较什么长短,速度上不来。莫风的表演可就完不成了。
可凉棚里地人望着湖里地划艇,反应只有一个字:快,连转运使张大人身在漕司,天天和船打交道,也不得不承认,之前就没想到船能行得这么快,这船快不过吸引了一会地注意力,富弼猛得手一指。口中叫道:“看。看,看那人!”
顺着富弼手指的方向,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莫风是被船用绳牵着呢,身边划出一道水纹;这船远远的在湖面上划了一个大圈,掉头直朝高台下驶来,这会船速几乎达到了最高速度,连莫风肩上那湿透的小旗都迎风飘了起来,趴着的那块木板,也激起了一片水花。
“啊”“呀”在凉棚内的一片惊讶声里,莫风在水中一个挺身,居然在木板上站了起来,手中牢牢握着绳索。
就这么一快小木板居然立得住人!
凉棚里惟有李清还坐着,即便被滕子京遮住了视线,只能欣赏他的大屁股也算了,不过就是滑水么,很稀奇?要是给咱台发动机地,咱还能让人飞起来呢。
比李清还要洋洋得意的是莫风,这大胡子的骚包卖弄的机会到了,不时在水面上左摇右晃,划出一个个弧形的水波纹,还在板上变换姿势,一会背对,一会侧面,兴致高处,猛得一压板,整个人连同木板都腾空而起。
“三郎,这么块小木板便能承得住人?”
面上的莫风又翻了一个跟斗,滕子京的脑袋也跟着晃李清慢悠悠的端起杯茶喝着,忘了咱什么人来着?京城地李半仙啊,咱天上都能去,何况是下水?见富弼那小子也眼巴巴地望着,李清这得意劲就别提了,拿手一指正拼命划船的太湖弟兄,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这班弟兄划船还能快上几分,莫说用木板了,咱光脚也能立在水面上!”
这才叫解气!还见面不如闻名呢,如今张大着嘴做蛤蟆吧,洛阳才子又怎么了?难道你懂abc?
再凑到晏殊面前,李清可不象之前那么装正经了,瞧着咱这知府大人乐不可支地样子,此时不敲竹竿更待何时?“晏大人,如今可不说我李清乱使你的银钱罢?今日可曾满意否?我李清幸不辱命罢!”
晏殊猛得把脸一板,可笑容还是从眼角绽开,“休要诨说,我几时说你乱使银钱的?你可勿信曹孔目言语,他年老嘴杂,唠叨几句,你休要理睬于他!”
看来晏殊也不是个耍诡计的人啊,一诈就诈出来了,分明就是说过这话,李清压低声说道:“那大人可不要忘了你我约定,三个月的花捐,另外这大营中饭食的确不好,众将士连日劳苦,莫如多支应些粮米才好,还需彼等在京城效命呢!”
晏殊忙将神色缓了下来,也低声说道:“三郎,你且容我缓上一缓,若是市舶司之事成了便好,需知如今的江宁府库,已经被你翻得底朝天了,便是那些胥吏们,已经叫苦不迭,你与希文交好,连张大人也承你人情,稍待更需进言,若是这二位也上表附议,只怕这事便成了。”
这会气氛的确好,也没闲杂人,李清便借故带着张叔等人离开,让晏殊和那些人讨论正题去,高台下小白将军带着人还站在那里呢,今天这些人是要表现杀气军威的,因此湖面上莫风怎么个翻腾挪移,这边都是一声不做,这可是李清事前安排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欠妥,凉棚里的人最后都看傻眼了,连张大人的叫好都忘了说,这没个喝彩声的,场面还就不热闹了。
站在小白将军面前,这几百号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李清看呢,虽然听到些叫好声,可毕竟等了个准信才踏实啊,李清也不多言,板起个脸拿眼睛四下看看,直看的小白将军都心虚了,莫非咱们这番辛苦白费了?
“好!兔崽子们,不就是想听这个字么!”李清大叫道。
这话一出,整个队伍全炸开了,三个月的辛苦啊,天天被这个李公子当孙子一样骂容易么?何况哪几个什么李家庄子弟简直象催命鬼一样,紧急集合居然一晚上来三次的!要不是后面有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也做了教官,这日子怕是有一半人熬不下去!这下总算熬出头了,咱们可以到京城去风光下喽!
的确不容易,李清也这么认为,不过他说的是他自个,自打来了军营,咱一个懒觉都没睡成啊,天天抱若英睡觉的习惯要克服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现在总算完了,咱回自己小窝睡个安生觉去!
差不多今天的操演也算完了,大太阳下的也不用还辛苦的站在这了,李清正打算叫小白将军把兵儿全带回去,训练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给他们放放假了。
忽然身后有人说道:“李公子带兵果然不凡,怪不得在京城赢得偌大的名声,今日一见,叫富弼眼界大开,只是富某有一事不明,这厢军的矛却与别处不同,操演时看是好看,却不知战阵之上,能派上用场否?”
大胆!找茬居然也不分地方,居然敢在这里挑刺啊,真是没死过还是怎地?李清猛得一转身,见富弼平平静静的站在身后,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是找碴,也没意识到在这军营里得罪李清会是个什么下场。
吃惊的却是李清了,这姓富的小子神色很平静,盯着他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在中间看出什么不良居心来,不过边上有个李家庄子弟却是认出这家伙了,上次要不是公子拦住,非打残这家伙不可,居然今天又来找,上前两步就想一脚踹过去呢。
李清伸手止住,要打也该让这些厢兵动手,省得打出个好歹来找不到借口,不过李清还真没想揍他,不是因为他是范仲淹带来的,而是李清自己都不觉得富弼现在算是找碴,反而让李清觉得诚恳。
当初做这个矛的时候,李清便想到了这问题,而且并不完全是为了好看,进京城啊,那里有十万禁军,更有王超这样的老军伍,咱能被人说训练一群拿玩具的兵么?既然算是请教,那咱便给你个明白,倒要看看你这淡定是不是装出来的!
李清伸手拔出小白将军的宝剑,在自己左手边的地上划了圈,又跑富弼的右边又划了圈,然后近前两步,冲富弼咧嘴坏笑两声,猛得回头喝道:“左右交叉,三波攻击,投!”
满天的枪影夹着风声迎面而来,枪樱里的铁环哗楞楞一片更是夺人心魄!一瞬之间,在李清和富弼立身的左右,插满了飞投过来的矛。
风声才过,只听李清哈哈大笑,伸手还擂了富弼一拳,富弼踉跄几下差点摔倒,还行,没给吓尿裤子,有种!
笑声中李清贴近富弼低声说道:“军中事可是随便问得的?我若告诉你,便要杀了你!”
本来脸色已经惨白的富弼听了这话更是面无人色了。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