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容满面的看着刘修将那枚石印在一个红色的印泥盒子蘸了蘸,然后在刚刚写好的一副字上印了下去。鲜红的印文像一团火,一下子点亮了流淌在黑白之间的元气,成了整副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好!”天子赞了一声,站起身来,低头观望案上的作品。
“陛下,挂起来才更能看出美丑。”刘修笑嘻嘻的说道。
“是吗?”天子兴致颇高,立刻让蹇硕把纸举起来。在雪白的纸上泼墨挥毫已经是一种爽心悦目的享受了,现在刘修在上面钤上一枚小小的印章,就像画人物点出了眼睛,顿时有了灵魂一样,整副作品又提升了一个境界,有脱胎换骨之感,对于一向爱好文艺的天子来说,这个现不亚于享受了一顿大餐。
站在作品面前,天子品鉴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高兴。
“德然啊,等我立了鸿都学,你到鸿都学来做个祭酒吧。”天子有些苍白脸上浮出一抹不健康的红:“你打仗虽然也有天赋,可是在绘事书道上才是真正的天才。”
刘修连忙谦虚了几句,心道俗话说得好,熟读唐诗三百,不会吟诗也会偷。在绘画这方面我虽然不敢说是天才,可是我为了造假,悉心研究过那么多的精品,不是天才也是天才了。
天子惋惜的说道:“只可惜,你送给朕的那方印被朕碰坏了,朕让尚方仿制一枚,可是不仅找不到相似的玉料,他们的制印手艺也和你的差远了,仿出来的印文行文呆滞,神气全无。”
“陛下,玉印也好,金印也罢,他们治印无非是琢或者凿·要想做出如此印文来,那是根本不能的。陛下也毋须遗憾,等臣再为陛下治印一枚就是了。”
“这个……困难吗,费不费时间?”
刘修笑了·“这就和用兵一样,费的是战前谋划、筹备的时间,真正要动手治印,就像挥兵出击一样,胜负不过是眨眼之间。”
“是吗?”天子非常好奇。汉代治金属材质的印章已经由铸印改为凿印,快了许多,但也不是一蹴可就·刘修说治印只在眨眼之间,就算是比喻也太夸张了。
“陛下,这种材料非常软,易于施刀,文士亦可为。”刘修拿起那方已经有些破损的印章,又从旁边拿过一把书刀,稍微用了点力,便划出一道痕迹。天子听了·非常高兴:“这么说,我也能自己治印?”
“用这种石材就可以。”刘修把石料和书刀递到天子手中,看着他试了两下·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有趣有趣。”天子连声道:“方寸之间,自有万千气象,果然有趣。”
“陛下,方寸之间虽有大气象,可是同样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可不慎啊。”
天子偏过头,瞅了他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你现在是越来越酸腐了·和蔡邕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吧?”他顿了顿,又话中有话的说道:“不过你知进退,懂取舍,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多谢陛下夸奖,臣不胜荣幸。”
天子乐得直摇头,“你啊你·哪里是不胜荣幸,简直是甘之如饴,受之不愧啊。”
刘修嘿嘿笑了两声。
“最近在干什么,也不见你进宫来陪朕说说话。”天子有些疲倦的靠在御座上,捏了捏眉心,蹇硕连忙赶过去,轻重适宜的捏着天子的肩膀。刘修见了,躬身拜了一拜:“陛下,臣能为陛下捏拿几下吗?”
“你也会这些侍候人的事?”天子瞥了他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道。
“臣向卢夫人学了些按摩手法,现在正技痒着呢。”刘修夸张的搓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天子又忍不住的想笑,挥了挥手,示意蹇硕让开。刘修挪到天子身后,双手一搭上天子的肩,不免有些悲凄的说道:“陛下,你最近瘦多了,要保重身体啊。”
天子黯然,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却多了些温暖。
刘修轻轻的捏拿着,天子的肩膀很瘦,一点也没有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强劲肌肉,手触摸到的只是薄薄的皮肤下藏着的骨头,甚至不敢让他太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捏痛了。他眼睛瞥了一下,现天子的鬓边居然有一根白,再细看,又现两根。
刘修不免有些后悔,他不知道历史上天子究竟是多大死的,按照汉献帝幼年登基的情形来看,应该也不算长寿,只是他总觉得,如果不是他把张角引到洛阳,不让他教天子什么旁门左道的房中术,天子应该不至于这么年轻就会有白。
刘修一下下的按着,捏着,天子慢慢的松弛下来,眼皮有些打架,直到刘修松了手,他还是微闭着眼睛,蜷缩在靠在御座上,看起来非常放松。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留恋的说道:“德然,我又现了你一项本领,这按摩术也颇见功力,比蹇硕按得好。”
蹇硕苦着脸凑上前,“陛下,那臣岂不是又要失业了。”
天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瞪了蹇硕一眼:“你这可担心得太过了,他会来夺你的饭碗?”
蹇硕如释重负,喜笑颜开:“那臣就放心了。”
天子心情不错,被他逗得眉开眼笑,问起了刘修的近况。刘修说,最近一是在忙大婚的事,陛下把曹节的宅子赏给了我,我正在忙着搬家,那个宅子不小,我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另外就是在和卢夫人学习房中术,刚才给陛下按摩的手法,就是房中术的一种。
天子非常好奇,“房中术不是……怎么还有按摩手法?”
刘修估计天子就会这么问,在天子的心目中,房中术大概无非是龙翻虎步之类的体位,九浅一深之类的技法,对那些有保健功能的技术大概不会有什么兴趣,就算是张角曾经教过他,只要一看到美人解衣,他大概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向天子简单的说了一下卢氏所传的房中术的内容·天子静静的听了,不置可否,也不说自己知道不知道,也不说刘修说的对不对·只是稀疏的眉毛颤了颤,显得心思重重。
“袁绍回洛阳了。”天子忽然说道,声音沙哑,藏着说不出的苦涩,脸上也看不到刚才的轻松和惬意。“臧拟了一个北征方略,但是他却耍滑头,说他一个人不能独力承担如此大的战事。朕没办法·只好听了荀爽的推荐,把袁绍召了回来。”他有些惭愧的看着刘修,迟疑了片刻:“你也知道的,如果不用袁绍,朕筹不到那些钱粮。”
刘修静静的点了点头:“陛下,臣知道陛下的难处,不能为陛下分忧,臣非常惭愧。”
“这就好。”天子慢吞吞的说道·刹那间似乎老了好多数,眼神却又增添了些活力。“朕要重整朝政,就必须先解决北疆的威胁·所以不管有多难,朕都要打这一仗。只要打胜这一仗,就算是打烂了,朕再慢慢的收拾也不迟。”
刘修暗自叹惜,慢慢收拾?只怕是一不可收拾了。你无非是想利用袁家想上位的心思,借他们的力打完这一仗,然后再效仿刘邦处置韩信等人的故技,狡兔死,走狗烹。可是你想得太简单了,袁家会这么笨吗·如果打赢了,他们的实力更加强大,怎么可能还任你处置。
“袁绍说,他只要五万兵,二十亿钱。”天子看着青黑色的屋顶,继续说道:“司徒府向朕保证·今年赋税除去必要的开支后,还能剩余十亿钱,剩下的十亿钱由袁隗自己想办法。”他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声:“朕是不是太可怜了,司徒能做到的事,我却做不到。”他把目光转向刘修:“你觉得袁绍能行吗?”
刘修眉头紧皱,疑惑的说道:“袁绍的能力,我倒没什么怀疑,只是臣有些不解,二十亿钱最多只够五万大军半年的开支,他能保证半年打败鲜卑人?”
天子无声的一笑,“朕知道这不是实情,可是既然他说二十亿够了,那就够了,反正所缺的钱由他们自已去想办法,朕只有这十亿,再多是一个也没有了。你对朕说说,五万人够不够,袁绍行不行,这仗有没有机会,能不能打?”
刘修谨慎的想了好久,“如果有五万装备齐全的骑兵,再有充足的粮草辎重,以袁绍的能力,只要不出意外,就算打不赢,应该也不至于大败。”
天子目光一闪:“那就是能打?”
刘修苦笑了一声,心道我把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死心,其实想打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白,问我不过是想听两句支持的话,壮垃胆气。可是这话那么容易说吗,五万大军是够了,袁绍的能力也不差,袁家如果全力以赴,能拿出足够的钱来支撑这场战事,那也只能是保证不会惨败。毕竟你是出塞作战,要抓住对方的主力决战才行,如果对方和以前一样远遁,不和你决战,等你耗尽了粮草再寻机追击,那你怎么办?能不大败已经算是天幸了。
“陛下,兵事是太尉的职责,陛下何不问问太尉府的意见?”
天子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朕现在就问你的意见。”
刘修无奈,仔细权衡了半天,“臣以为,打赢的可能有两成,劳师无功的可能有五成。”
天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等刘修告辞出殿,天子久久无语,最后长叹一声:“可惜朕拿不出足够的钱粮,要不然的话,让他出征也许胜算更大一些。”
蹇硕拱手着,像一根柱子一样站在天子的身后,一动不动。
王越穿着一身常见的短衣,扶着剑,在来往的人群中慢慢的走着,憔悴的眼神似乎漫无目的的在一个个相士的脸上扫过。他在九阳亭附近已经转了五六天,依然没有现那个中年相士的影子。那个相士的相貌非常有特点,如果被他看到,绝对不会记错,可是他清晰的记得,这几天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下巴上有瘊子的中年相士。
他在原陵见过那个相士,当时就觉得这个相士可疑,因为那个相士走路的姿势告诉他,这个相士的身手很不错·后来那个相士打倒了两个虎贲郎逃之夭夭,证明了他的预感。只是他当时没有想这个相士不仅仅是会武技这么简单,从现在他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相士出现在原陵应该不是偶然的。
王越不想猜太多的事情·在宫里这些年,他知道有些多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习惯。天子让他来抓这个人,他就把这个人抓回去,至于其他的,他不想问太多。
然而,连续几天的扑空让他锤炼多年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他怀疑那个相士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而远走高飞·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是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他不怕等,但是他知道天子不能等,天子的脾气最近很不好。
“许铁口,好久不见啊,这几天混哪儿去了。”一个大嗓门在王越身后响起,接着大嗓门的主人推开王越,大步流星的向一个正向前走的中年汉子抢了过去·仲手掰过那人的肩膀,哈哈大笑:“哈哈,你的瘊子呢?”
“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那中年汉子不耐烦的推开他。
王越的眼神一下子眯了起来·他从刚才那个汉子推开同伴的动作看得出,他的身手非常好,反应也非常快,如果不是听出了熟悉的声音,他那只手本该是直接叉向对方的脖子,而隐藏的左肘也会在同时猛击对方胸口。
更重要的是,他转过脸的那一刹那,王越看清了他右侧的半边脸,虽然看不清他的左下巴是不是有颗瘊子,但王越这些天已经把这张脸记熟在心里·一下子就认准了他。
王越在刹那间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若无其事的向旁边一个卖水果的看去,掏出几个五铢钱,买了一捧枣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正好避开了那汉子疑惑的眼神。
“你这是去哪儿?”那汉子抢先问道。
“听说北中郎将要尚公主了,可能有流水席·我想去帮忙干点杂活,看看有没有机会蹭点吃的。”那个大嗓门的汉子虽然已经克制了,可是嗓门还是非常响,“这次供应的酒全是从并州来的好酒,烈得很。一起去不?”
“我还有点事,恐怕去不了。”那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又很轻松的说道。
王越冷笑一声,一边吃着枣,一边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手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剑柄,远远的缀着那个汉子,沿着护城河一直向北走去。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九阳亭,那汉子的脚步明显快了起来,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时的向后看,脚下却毫不停留,越走越快,渐渐的把王越拉得越来越远。
王越依然不着急,吃完了最后一个枣,抹了抹嘴,这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那汉子猛的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扫了一圈,目光直直的落在王越的脸上,眼神一惊,随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身就走。在他身后不远,就是广阳门,广阳门内是金市,人多眼杂,只要进了金市,王越要想追踪他可就不容易了。
王越眼看那人就要进城,突然提高声音大喝一声:“许铁口,还不束手就缚?”
“哈哈,京师第一剑客,你追得上我再说。”许铁口得意的大笑,话刚出口,忽然觉得后背一紧,一绺剑风破空而至。许铁口大吃一惊,顾不得和王越说话,大吼一声,拧身错步,让开背后一剑,同时拔出了腰间的环刀,长刀带着风声,直劈那个偷袭者的脖子。
那是一个面皮黝黑的年青人,大约二十刚出头,面对许铁口的环刀,他不慌不乱,手腕一抖,刺空的长剑反刺许铁口的手腕,如果许铁口不变招,他固然会被这一刀砍伤,可许铁口的这条手臂也废了。
这年青人看起来很敦厚,可是一出手居然就是两败俱伤的狠招。许铁口眉毛一挑,砍到中途的环刀变向,劈向年青人手中的长剑,年青人微微一笑,再次振腕,长剑划了半道弧,让开环刀,反刺许铁口的面门。
片刻之间,两人交手数合。趁着这空档王越已经赶到,一声清啸,长剑如风,成名绝技急风十三剑电然出手。他一出手许铁口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屏住了呼吸,环刀左右翻飞,拼命招架。
“叮”的一声响,环刀落地,王越的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手掌,紧接着剑光一闪停在了他的咽喉前。许铁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王越平静的面容,突然怒吼一声,猛的向王越扑了过来,竟是要自杀一般。王越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撤剑,许铁口趁势向旁边的护城河扑眼看着许铁口就要跳入护城河,一个人影跃出一剑洞空了许铁口的大腿。许铁口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抱着伤腿在地上打着滚大声的哀嚎着。
“别滚了,再滚也滚不到河里去。”那年青人提着血淋淋的长剑,笑容满面:“要是不想再吃一剑,就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也许还能多活几天。”
许铁口的哀嚎声嘎然而止,他仰起脸,看了一眼那个年青人:“好心机!好手段!你是谁,报上名号。
“河南史阿。”
许铁口面色一黯,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的王越,苦笑一声:“许某真是荣幸居然劳动京师最有名的两个剑客一起出手。”
“你不要来这些没用的。”史阿笑笑,走上前去,忽然一脚踢在许铁口的头上,许铁口当场晕了过去。“我们是奉诏抓你,又不是与你比武较技,不需要讲什么规矩。”
王越皱了皱眉觉得史阿这么做有些过了,可是一想到刚才许铁口奋死一搏,险此从他剑下逃脱,也只好默认了史阿的做法更加周全。他走上前去,手一伸,卸下了许铁口的下巴,这才淡淡的说:“不要给他嚼舌自尽的机会。”
史阿目光一闪,恭敬的拱了拱手:“多谢师傅教诲。”
“抓住了?”刘修诧异的看着笑容满面的蹇硕,一边把他往里让,一边笑着问道。
“抓住了。”蹇硕心情很不错,打量了一下屋里崭新的陈设,笑道:“那许铁口虽然厉害,可是王越师徒二人出手,又怎么可能让他逃脱。不过那竖子也的确狡猾,他下巴上那瘊子居然是假的,只是每次位置不同。我们都记错了,原陵那一次,他那瘊子是在另一侧的。”
刘修很意外,这厮是个惯犯啊,这易容术虽然简单,却非常有效,谁看到这么一个人,肯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瘊子上,不会再去注意他的脸有什么特殊的,如果不是遇到他这么一个绘画高手,还真不容易记住他的真面目。
“陛下让我告诉你,这贼子是受人指使,故意胡说八道离间陛下和大人的,他从来没有信过,也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蹇硕笑眯眯的指着身后那些抬着几个箱子的人说道,“你看,陛下赏你的东西,都是尚方所作的御物,大人,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啊。”
刘修连连点头,亲自把蹇硕请上堂。先谢了天子的信任,然后再谢了蹇硕的辛苦,然后特地拿出一对石印材塞到蹇硕的手里,心照不宣的挤了挤眼睛。蹇硕心花怒放,天子这两天迷上了自己雕刻印章,刘修献的那方印材没几天就被磨得只剩下半截。偏偏这种漂亮的石材在京师根本没见过,刘修把自己珍藏的石材送给他,这个礼物可算是相当贵重,而且相当及时。
“问出是谁指使的没有?”刘修装作很随意的问道,“是不是……那家的?”
蹇硕摇摇头,神秘的一笑:“我也不知道,你也别瞎猜。”
刘修心领神会,连连点头,让人传上酒来。蹇硕端起酒杯,浅浅的呷了一口,连声说道:“果然是好酒,只是我还要赶回宫去向陛下复命,不敢多饮,要不然误了事可不妙。”
“大人为陛下分忧,实在是令人钦佩啊。”刘修说着,随即让人拿来两瓮汾酒,由蹇硕带回去慢慢喝。
“应该的,应该的,大人也不遑多让。”蹇硕笑眯眯的抱着酒瓮告辞而去,正好和曹操迎面撞上,眼光随即变得阴狠无比,一声不吭的和曹操擦肩而过。曹操看看蹇硕的背影,搓了搓手:“德然,那些好酒连我都没舍得送一瓮尝尝鲜,这阉贼倒是一手抱一瓮,一点不客气啊。”
刘修笑道:“你太忙了,没酒钓着你,我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华山仙门纨绔疯子级科技强国仙鸿路无尽剑装黄龙真人异界游不眠高手无限武侠梦驯兽师鬼律师血杀网游之懒人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