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天宏一直忙于应酬。北京城内各个层面的大小官员,一窝蜂地都来拜访这位朝中新贵,张府的门槛都快被这些人踏破了。这也难怪,谁叫他是双料的新科状元,谁让外界传闻他是当朝的准驸马,尤其是成祖破天荒封了他个从二品的天下巡查使,谁知道令他查些什么?而朝中那些当官的,谁没点见不得人的隐私?
直到过了十月二十,前来拜访的人才少了下来,因为所有的新科举人,全已安排了职位,只有这位双料状元、钦封从二品的天下巡查使,没有具体明确职权。朝官们虽然觉得奇怪,可一联想到传闻中他的准驸马的身份,大多数人也就见怪不怪了。请想自古至今,有那一位公主愿意让自己的夫婿承担朝内要务,担不必要的风险呢?
不管外面怎么传,别人怎么说,宏儿自己心里有数,特别是自己的二哥和表哥,两人同中文武双举,却仅封了正四品带剑侍卫,且留朝听用,心知成祖有意为他准备人手,也不说破,只是加紧参悟凤纹卣上的功夫,准备重出江湖。
为便于练功,宏儿请示成祖及自己父母后,让老邪在北京西山深处买下一座庄院,取名白云山庄。
稍事整修,便带着老邪、晁洪,并请老夫子以及自己的二哥、表哥和小弟小妹等人一起住了进去。随后不久,紫蔷和慧儿、兰儿也搬了进来。在买这座庄院时,老邪真费了一番心。此庄地处北京西山,与香山风景区只隔两座山峰。庄院依山势而建,前临幽谷,后倚高山,坐北朝南,逐进向上递增。庄外群峰叠嶂,翠林环抱,云雾缥缈,景色怡人。此庄本为前朝隐士所建造,奈何子孙败落,折价便卖,却因地处深山,一直无人前来问津,故而被老邪发现买了下来。
宏儿带人进住后,为了隐密和安全,对原有的房舍和设置进行了改建,将庄内外的房屋、花草和树林布联成奇门阵势,外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进庄的第三天,宏儿开始参悟凤纹卣上的功夫,是他自离开天灵谷后,第一次正式练功。这次与往常不同,不是在静室中盘坐导引,不是躲在古洞习练招式,而是极其自然地躺在庄后的最高山峰顶上,既不避日月风雨,也不让任何人护法守卫,简直与平时露宿一样,躺在山顶上睡着了。
他虽然不让众人守护,可大家又怎么能放心,等他睡着,自动分成三班,轮流在旁为他护法。一天、两天、三天……第七天也过去了,他身上一点变化也没有,仍和当初一样,嘴角带着一摸微笑睡着。
第八天下午,天气突变,先是阴云密布,尔后电闪雷呜,风雨交加,整个天空好象就要塌下来似的。
众人商议决定把宏儿移入庄内暂避,可就是无法挪动他的身躯,一人不行,两人也不行,最后大家齐上,同样还是挪不动,就象是与整座山连在一起似的。
尤其令人担心的是,天空中霹雳滚滚,接二连三地落在山顶,有些甚至直接落在宏儿身上,四周的草木与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全被雷电烧焦了,随后又被风雨吹洗得一干二净。等到风雨停止时,宏儿全身不剩寸丝,赤裸裸地躺在山顶上,就象是初生的婴儿,满脸甜笑地沉睡着,也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要不是老邪给他盖了块红绫,几位姑娘谁也不好意思在旁守护了。
二十一天后,岚雾开始在他四周聚集,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渐渐淹没了山顶,吞没了山峰,弥满了树林,笼罩了方圆二十里。聚集的岚雾,好象变成了固体,日照不化,风吹不散,处身其中,即使是武林中的超等高手,丈外亦难分辨景物。
让众人惊奇的是,聚集的岚雾,以及身在山顶的宏儿的肤色,颜色都在逐日变化,先由灰白变成赤红,再由赤红色变成橙色,随后变黄、变绿、变青、变篮,最后变成紫色。要不是地处深山,真不知要引起多大的轰动!在第四十九天的早晨,聚集的岚雾,开始有了波动,先是上下起伏,随后变成盘旋,慢慢向上浮起,以宏儿所处山峰为中心,凝聚成一朵连地的磨菇云团,在旭日的映照下,反射出紫金色的光芒。此时,躺在山顶的宏儿,身躯渐渐向上浮起,身上的紫色逐渐消失,颜色越来越淡,变得几近透明,最后完全溶入紫金色的云团中。
众人见情,还以为他成道上天去了,一下子全都着急起来,尤其是几位姑娘,情不自禁中,热泪顺腮而下,急声娇呼不已。
众人正在不知所措,乱成一团,云团中已传出宏儿的笑声,“嘻嘻,终于让我练成了。这一下,真个变成了会变化的妖怪了。你们快看,我要变化了……”
众人闻言抬头,云团转眼变成了一只大鹏,扶遥直上千丈,猛然掉头向地面上的众人俯冲下来,吓得大家惊呼躲避不迭。这里正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惊骇欲绝时,大鹏已扑落地面,将众人全都淹没在紫金色的云雾中,只听身旁又传来宏儿的说话声:“晁洪,快把你的罩衣脱件给我。”
一听这话,众人方想起宏儿赤身露体的事,难怪他要恶作剧,原来是不好意思和大家见面,明白事理后,再想想他赤裸裸的怪样子,众人全都笑了起来。特别是几位姑娘,想起刚才的失态,脸都羞红了,可羞虽羞,心里仍为爱侣仍存人世和功力精进而高兴,几双秀目,全在急不可待地搜寻着宏儿的身影。
在众人开怀的笑声中,宏儿穿好衣服,将弥漫的紫气吸入体内,山顶上随即恢复了晴朗。
一看清宏儿的身形,众人立即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候不已,宏儿一一答礼后说道:“这些天劳累大家了,咱们先回庄里,有话等会再说。”说完,伸手抱起小弟天佑,与大家一同下山回庄。
众人刚落坐,慧儿已抢先问道:“宏哥哥,凤纹卣上的功夫,你可是都悟通了?”见宏儿点头,又道:“凤纹卣上的功夫,究竟有什么好处,比你以前学的,那一个厉害,你快给我们说说。”
“怎么说呢?”宏儿略加思考,接着说道:“以我过去所学作比较,天灵谷九鼎上的功夫,可说是尘世间的仙品,而凤纹卣上的功夫,则是仙品中的极品。不过,要想参悟凤纹卣上的功夫,又必须先参悟九鼎上的功夫,不然既使把凤纹卣上的文字背熟嚼烂,仍然一无所得。确切地说,从道源上,九鼎上的功夫源于凤纹卣;从修练上,凤纹卣上的功夫基于九鼎上的功夫。”
看看大家全都明白,宏儿继道:“至于练会凤纹卣上功夫的好处,你们看,过去我只能隔阻取物,如今已可真身穿阻。”说着,他的身体已慢慢穿过所坐的硬木椅,没入椅下的砖地,随后又从墙壁中钻了出来,木椅、地面和墙壁全都完好无损,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哦,三哥,你不是气作的吧,不然又怎么可能?”小妹素瑶傻傻地说着,走过来摸摸宏儿,发现三哥确是真人,这才又傻问:“三哥,你不会真变成妖怪吧,不然太可怕了!”
小丫头的话,把大家全逗笑了。
“宏哥,学凤纹卣上的功夫,你可有什么速成之法?我们大家能不能学?需要多长时间?”紫蔷见猎心喜,在旁发问。
“当然能学,而且须赶快学!已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今天一会先回家看看父母,从明天开始,我把九鼎上的功夫和凤纹卣上的功夫,融合起来分别传给大家,有两个月的时间,基本都能打好底子,以后全靠个人的修练了。”
第二天,宏儿一一试过众人的功力,将从凤纹卣上新学的功夫,融合过去在天灵谷所学,择要分别传给大家,让众人抓紧参悟,由他自己担任指导和护法,并带婢仆照应大家起居饮食。大家心知宏儿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因而全埋头苦练,每天除了吃饭,及少碰面聚会,谁也不愿因为其它事耽搁功业,即是楚云和秦梦两个小精灵,亦不例外。
转眼已到岁末,这天早晨刚吃过早饭,宏儿便发现有一人一骑正向白云山庄院驰来,让晁洪出外查看,竟是锦衣尉统领齐禄,带来了成祖的一道密旨。
原来,在半月前的深夜,一伙不明身份的武林高手,突然闯入皇宫内苑,杀死杀伤二十几名侍卫,从皇库中盗走黄金十万两及国宝滴水玉观音和血龙旗,事发后,朝野震动,成祖诏令半月破案。半月来,疑犯虽然抓了不少,可就是没有十万两黄金和两件国宝的下落,北京知府急得差点没去上吊,三天一烤,五日一问,逼得各级差役叫苦连天,一天到晚疲于奔命,就差没把北京城翻个底朝天,破案毫无线索。由于事关国威,闯宫的又皆是武林中的超等高手,万般无奈,成祖只好让宏儿提前出山,暗中回京追查,务必将案犯擒拿归案,追回黄金和国宝。
看完密诏,紫蔷急声问道:“齐老,被盗的,可是太祖从亡元宫中搜到的滴水玉观音和血龙旗?”
“回公主,正是那两件国宝。”
“唉呀,宏哥,这回你真得费些心思了!”
紫蔷见宏儿不明所以,又解释道:“滴水玉观音,本为宋时北方大金国所有,具说里面藏有绝世武功,以及大金国的宝藏,后来大金国被蒙元消灭,此宝遂落入蒙元宫中。再有就是血龙旗,原为亡元的传国之宝,具传旗中藏有成吉思汗雄霸天下的武功密藉,只有拖雷一人能解,后来拖雷被害,密秘失传。
太祖起兵赶走元人,从宫中搜得二宝,亦不能破解其中之密,遂置于宫中。父皇登基,将之带回北京,同样未得宝中之密,如今有人盗走二宝,恐怕多半能解宝中之密。“
“唔,看来真挺重要。”宏儿自言自语,略一沉思,对众人道:“这样吧,我先和齐老回城,大家抓紧时间把基础打好,然后再回城帮我好了。”
众人全没意见,遂即定案,齐禄回宫交旨不提。
当天下午,宏儿化装成乡下少年,独自下山回城。
说是一个人,其实并不准确,因为随行的还有一个男精灵楚云,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不紧不慢地赶路。
“楚云,这事你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我的公子爷,这段时间一直忙于练功,那有空去打探江湖消息,要不是听你说,我和秦梦都还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呢。不过,公子也不用着急,凭你的神通,只要不是天上的神仙,绝对逃不去。即使真是神干的,碰上你,照样也好过不了。”
“你别捧我,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办事,如果弄不出什么名堂来,那可就太没面子了。对了,你看我现在的功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咦,公子爷,这事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怎么反到问我这个外人?”
“我清楚的只是我有多大能力,不清楚的是我的能力达到了什么程度?目前数你和秦梦活的最长,见得最多,我不问你,还能去问谁?”
“哦,是这么回事。以公子你现在的功力,可说是仙中之凡,凡中之仙,可要是再加上法力,那就难说了。”
“怎么,功力与法力还有区别?”
“当然有,功力是修练者所具有的真力,也就是驾驭万物和自然的能力,法力则是差鬼、驭人和役神的能力。前者须靠天缘和修练才能获得,而后者则寓于法器,只要法器在手,即使是普通人,亦可依法施展,只是不如有功力的人,能尽情发挥出法器的效力罢了。”
“原来如此,我以前真还分不清两者呢。对了,我又有什么法力,又有什么法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的老天,公子真还不知道呢!不说别的,只公子所带的开天神剑,当你以神驭剑时,就是大罗金仙也经不起,更不用说人和鬼了。……”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座茶棚前,宏儿见棚中有不少人在歇脚喝茶,随即也走了进去,要了一壶龙井,坐下慢慢品尝。
一杯茶还没喝完,大道上远远跑来两匹骏马,马上骑士是两名官差,似乎有要事待办,风驰电掣般由茶棚前一掠而过,荡起一路灰尘,往北京方向绝尘而去。
“哼,神气什么,要不是他们跑得快,非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二师哥,快别乱说,你忘了师祖的吩咐了?”
宏儿闻言,心中一动,寻声暗查,说话的是坐在靠近棚口的一对青年男女。男的年龄约二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只是傲气十足,女的年龄略小一二岁,花容月貌,美而不妍。两人虽然都穿着乡下人的衣服,可流露出的气质以及细嫩泽润的皮肤,却说明他们绝不是乡下人。同桌还坐着三名中年大汉,从他们粗壮的四肢和肌肤,以及表露的神态和坐姿看,多半是两个年轻人的仆从。
他这里观察人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那位姑娘狠瞪了他一眼,对身边的青年道:“二师哥,咱们走吧,这地方不怎么干净。”说着还向宏儿这边努了下嘴。
二师哥闻言也瞪了宏儿一眼,狂傲地道:“不就是一只苍蝇,要是乱飞找上咱们,我非得捏死它不可。”嘴里说着,运功将手中的茶杯捏碎,扔下一块碎银子,领先出棚,从棚外树上解下马匹,沿路奔向北京城。
也不知是他们大意,还是另有原因,那位二师哥转身出棚时,没发现带在腰中的一块玉佩,无声无息掉在了地上。等他们走后,宏儿上前拾起,在手中看了看,见四人已经走远,遂扔两个铜子在桌上,出棚故意喊了两声,沿路大步流星地追了下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宏儿没有发现,在棚中壁角,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乡下人,正在暗地注意他的行动,待他出棚,两人也跟了下去。
再说宏儿追了约二十来里,见前面不远处有座树林,大路正好穿林而过,心中一动已经有所察觉,内心中暗笑一声,只当不知,仍旧沿路奔行急追。
就在他奔行经过树林时,从一颗大树后,突然闪出了那位二师哥,一指将宏儿点倒在地,提入林内说道:“三师妹,怎么样,小毛贼手到擒来。”
“二师哥,别光吹牛。”三师妹说着,蹲身抓住宏儿左腕,想探查宏儿的内功来路。
“咦,……”三师妹皱起了眉。
“三师妹,可有什么不对?”
“这小毛贼全无一点内力。”
“怎么可能,他跑得比马还快,让我查查看。”
二师哥说着,蹲身抓起宏儿的右腕,暗中运功仔细查了半天,最后疑惑地说道:“真的不会武功,怎么会?”嘴里说着,顺手瓣开宏儿紧握着的拳头,“咦,我的玉佩什么时候让他偷去了?”
他本是自言自语,不想有人接过了话茬。
“是你自己不小心,掉在了茶棚里,这人好心拾到要送还你,却被你不分青红皂白地点倒不说,还要懒他偷你东西。”随着说音,林中走出跟踪宏儿的一老一少。
二师哥闻言本想发作,一看来人,却先泄了气。“原来是二师叔和小师妹,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还说呢,我和二师叔就坐在茶棚的角上,见你和三师姐进来,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好不神气,……”
“冰儿,别和师哥斗嘴,办正事要紧。”老者说着,占了二师哥原来的位置,先运功查了查宏儿的脉,随后起身说道:“这少年天生异禀,虽然不会武功,脚程确实惊人,刚才你们没有注意,他赶路用的并不是轻功,而是普通人的奔走,只缘速度太快,所以看起来很象是轻功。你们解开他的穴道问问,没什么就放他走吧。”
二师哥遵言解了宏儿的穴道,喝问道:“丑小子,你是那的人?干什么的?”
“唔,好睡!”
宏儿说着揉揉眼,看见众人,慌忙站起身,怯怯地对二师哥道:“公子,你的玉佩丢在茶棚了,小的拾到给你送来,不想走着走着睡着了。”说话中右手前送,“呀,玉佩呢?”紧接着在身上乱摸乱找,他装的到真象。
二师哥紧盯着宏儿,厉声道:“你不用找,玉佩我已收回。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那的人?干什么的?”
“噢,公子收回了就好。小人叫田洪,江南来的,六岁那年赶上家乡发大水,一觉醒来时,村庄和亲人全都不见了。听别人说,我是被一个打鱼的从水里救起的。从那时起,一直流浪街头,后来靠帮人干活糊口,这不,听人说,京城好挣钱,所以来碰碰运气。”
二师哥闻言,不耐地说道:“谁说京城钱好挣?看你人还老实,脚程也不错,不如跟着我们跑个腿,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个出头之日。”他到看上了宏儿的脚程。
宏儿略一迟疑,又变得满脸喜色地答道:“这再好不过了,小人谢谢公子和诸位的提携。”嘴中虽然说谢,却不真个行礼。
“二师哥,你和三师姐身边已有那么多人了,就让他跟着我和二师叔吧,好吗?”一旁的小师妹发话,由于此时易了容,看不出长得如何,声音到是极好听,年龄最多不过十五。
“这还用问,你要的东西,师哥什么时候小气过。”二师哥大方地说着,转对宏儿吩咐:“田洪,你就跟着小师妹,要听话,不然让我知道,绝饶不了你。”
“小人遵命,一定听话。”
二师哥看看天色,对老者道:“二师叔,天色不早,咱们一块进城吧。”
“不,咱们还是分两拔走的好,你和琦儿先进城,与你三师叔接上头,我和冰儿带田洪随后跟进,这叫暗中有暗,这次事非寻常,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过两天,你师祖和师叔祖也要暗中来京,咱们得先把住处打点好。”
“好吧,二师叔,就按您说的,我们先走一步了。”二师哥说完,招呼三师妹以及三名跟随,从树林中牵出马匹,蹬鞍扬鞭急驰而去。
眼看五人已不见踪影,宏儿请示小师妹:“小姐,咱们怎么办?”
“当然是进城了,不进城我们住哪?对了,你又不是我的仆人,只是跟着我和二师叔办事而已,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我的名字叫解冰,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她到是通情达理,不象那位二师哥狂傲。
“丑小子,别耽搁了,不然今晚赶不到城里了。来,帮我背上这个,咱们紧赶几步。”老者说着,将肩上的背包,随手分给宏儿一个。
由于宏儿下山时,特意易了容,变得又黑又丑,所以被称做丑小子,反正他也不在意,接过背包,随老者和少女沿路赶往北京城。
一路上,宏儿从少女解冰口中得知,原来她们是昆仑派的,她们的三师叔唐清波,江湖人称鬼见愁,现任北京城总捕,因半月前皇宫失盗的事,紧急修书向师门求援。由于事关师门名誉,所以昆仑派非常重视,派遣大批高手下山协助破案,她们都是来帮忙的。同行的老者,名叫常威,为昆仑派二代弟子,江湖人称铁手侠,是昆仑派中的第七把好手。
先前离去的二师哥,名叫李玉祥,为现任兰州总兵李将军的二公子。他从小被送上山,拜在昆仑二代长徒乾真道长门下,前年出师行道,混了一个玉面剑客的称号。那位三师姐叫许玉琦,亦为宦门出身,和解冰同为二代次徒玉真道姑门下,江湖人称玉面罗刹。
二师哥与三师姐两人的感情非常好,而且两人的年龄彼此相当,出身也门当户对,将来多半会结为夫妻。随行的三个中年大汉,为李将军府中的家将,全是武林好手,这次随二师哥一起进京办事,连带保护二师哥和三师姐的安全。
听解冰这么一说,宏儿才知自己找错了人,装了半天的傻瓜,本以为混入了贼伙,哪想到却混进了抓贼伙,心里未免哭笑不得。再想想,反正自己也没线索,不如干脆将错就错,说不定运气好,来个歪打正着,只是委屈了自己。
等到三人进城时,天色已是傍晚,遂找到燕京客栈,在西院中住了下来。宏儿发现,前一拔人,也都住在同一客栈内,看来是事先约好的。他只当不知,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与他同行的两人中,少女解冰天真烂漫,毫无城府,有什么说什么,一路说个不停。老者铁手侠比较深沉,即不喝止,也不插言,一直暗中注意宏儿,这时看他回房休息,听听已传出微弱的鼾声,方才放了心。
“冰儿,你在路上说的多了些,对于刚认识的人,不能有什么说什么,要知江湖上人心险恶,一不小心就要吃亏上当。”
“二师叔,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不过,我看田洪人很老实,不象坏人,尤其以后要跟咱们办事,所以才告诉他一些实情。”
“你的直觉到是不错,我也看出他不是坏人,所以当时没制止你。明天由你带他外出打探消息,要注意看他是否来过,从中可看出他说没说假话。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时间已经不早,你回房间休息,我去与你三师叔联系,有事明天再说。”说完找自己人去了。
他们到是放心,却不知宏儿即使身在房中,周围十里内的人物活动,那能瞒得过他,更何况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精灵楚云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果然由解冰带宏儿外出打探。宏儿到京虽然有段时间,由于事情多,一直没在城里转过,所以根本不用装,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至于昆仑派少女解冰,也是第一次进京,所以专捡热闹的地方走,一路买了不少的零吃,随手分给宏儿些,边吃边逛,玩得到很开心。
等到两人傍晚回店,不用问,消息一无所获。如此闲逛了两天,虽然没探到消息,可北京城却转了个遍。尤其是解冰,恢复了女装,姿色不亚慧儿,小丫头为了方便,竟让宏儿扮她哥哥,对外以兄妹相称。
第四天,两人正准备出门,却被铁手侠叫住了。
“冰儿,今天你们不用出去了,昨晚你师祖他们已经到了,让咱们今天一起搬过去。”随后,带着解冰和宏儿来到东门外的一所大宅院内。
安顿好住处,铁手侠对二人道:“冰儿,咱们一块去见你师祖,田洪也跟着,大家有事商量,你们也听听。”
在一座大厅里,宏儿见到了昆仑掌教青虚真人,及他的师弟幻虚真人。在坐的还有:解冰的师傅玉真道姑,现任京城总捕的三师叔鬼神愁,副总捕金眼雕杨成,以及近二十名昆仑派男女高手,玉面剑客与玉面罗刹亦在坐中。以宏儿目前的身份,当然没资格与这些大人物见礼,到是解冰好心,让他坐在了自己的下首。
看看众人全已就坐,青虚真人郑重说道:“此次我昆仑派为何大举东来,大家都已知道,今天招集大家,是要把案情再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破案的线索。清波,你和杨副总捕再把案情给大家说一遍,大家要注意听。”
唐清波遵言,又将案情仔细地说了一遍,随后由杨成补述侦破情况。杨成这里说得正起劲,却被一阵轻微的鼾声打断了,寻声查看,竟是坐在末首的丑小子,不由心头火起,怒目而视,大家的目光也随之转向末坐。
众目睽睽下,解冰羞红了脸,急推宏儿,轻声喝道:“田洪,田洪!”
“唉呀,不好了,房顶上有人要杀我,小姐救命!”宏儿叫喊着睁开了双眼,不看众人,反盯着顶棚,满脸的恐惧,浑身不住发抖。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都松了气,原来是傻小子在做恶梦,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首坐的昆仑掌教青虚真人,先时和众人想法一样,可没来由的心中一动,急声说道:“清波,你上顶棚查查,大家也……”
“不用查,老夫出来了。”随着话音,顶棚上“轰”的一声爆响,一道黑影带着飞扬的灰尘,纵落厅内。
众人急看,场中人竟是一个身材细高的黑衣老人,一头灰发,满是皱纹的脸上,龇牙、糟鼻、一字横眉,一双鼠目射出两道邪光,不住在厅内的女人身上转。不知厅内是谁惊呼出声,“色魔郎九!”
“哈哈,不愧是昆仑掌教,果然有几分道行。老夫今天先不和你计较,等来日咱们再说。哈哈,接招!”老魔口中喊接招,并未真个向青虚真人发招,却转身扑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女解冰,一掌将她击出丈外,滚向门口,老魔随后伸手就抓。由于事出意外,众人想救已自不及,眼看解冰难逃魔掌……
“老夫看中的没跑!”老魔狂呼,满有把握的一抓,不想竟然落了空,看时,小妞被一个丑小子抱着滚出了丈外。怎么可能?老魔不由一愣,再次伸手抓落,却被及时赶到的青虚真人接住了,“轰”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各自后退两步,竟是平分秋色。
“接剑!”,一旁的玉面剑客挺剑飞剌。
“滚一边去!”老魔挥袖,将玉面剑客连人带剑击飞丈外,冲对面的青虚真人道:“今天你们人多,以后咱们再算账好了。”说完纵出大厅,上房纵跳而去。
“不要追,他跑不了,先看看祥儿和冰儿。”青虚喝住追出的众人,率先回厅。
大厅内,宏儿仍抱着解冰,躲在墙角不住发抖,玉面剑客昏倒在不远处,许玉琦正在救治。
“琦儿,交给我,你去看看冰儿。”青虚说着接过了玉面剑客,连点数处穴道后,开始推宫过血。
许玉琦含泪走到宏儿跟前,见他还抱着解冰,不由心中来气,“丑小子,还不放开我师妹,便宜还没占够吗?”
宏儿闻言,哆嗦着松开两臂站了起来。“三、小姐,对、对不起,我吓坏了,那恶人走了吗?”
“琦儿,别吓唬他。今天要不是他,你师妹难逃淫魔毒手。快看看你师妹,伤得重不重。”走近的玉真道姑,见玉琦拿宏儿撒气,急忙制止。
解冰到没受伤,只是被淫魔掌中指点了穴道,解开穴道后,立即清醒,听说宏儿救了自己,心中非常感激,暗中决定今后好好待他。
等厅内恢复秩序,大家重新落坐,青虚真人目注宏儿问道:“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师父,他就是徒儿昨晚跟您说过的,祥儿在路上新收的田洪,资质很不错。”铁手侠代答。
“你过来,让我看看。”等宏儿走近,青虚也查了查他的脉象,叹了口气,对铁手侠道:“果然是一块好料,百万人中难得一见,先让他跟着你,学些入门功夫,其它事等回山后再说。”听他这口气,是准备回山后,再将宏儿正式收进门下,也不问问宏儿是否同意。
看着宏儿回坐,青虚对唐清波道:“清波,你们一直找不到对方,可人家却一直在注意你们,今天这事,咱们虽然伤了一个人,总算看清了形势,找到了线索。从老魔现身的情况看,对方实力不弱,咱们在明,人家在暗,今后大家都得小心,今天要不是田洪碰巧作梦感应到老魔的杀机,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你的人跟下去了没有?”
“跟下去了,一会定有回报。”唐清波话音没落,厅门口已闯进一名捕快,慌慌张张地报告道:“唐总,老魔在城内闹市区,钻进人群不见了,兄弟们正在找。”
鬼见愁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也忘了师父和师叔在坐,破口骂道:“你们这些饭桶,平时就属你们神气,一有正事要办,全都变成了废物。还不赶快去查,如果找不出老魔,明天谁也跑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名捕快哪里还敢多说,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一听老魔的线索断了,大家全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到厅内气氛有些低落,青虚说道:“沉住气,线索断了也没什么,老魔肯定还会再来。二师弟,你带人在院内布阵,以备老魔再来;清波,你带人向江湖查一下,弄清老魔近年的行踪,参加了什么门派;玉真,你代为师修书,让崆峒和华山两派派些人手支援咱们;其他人下午把混元阵演练一下,明天再出去查消息。”
他这一招请帮手,把崆峒和华山两派也卷了进来,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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