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蔷和慧儿与月魄门交涉之时,宏儿自己跟踪血影探花宇文俊一行,已远离孤山江面。救出史小玲六人后,他本打算寻机与与两位爱妻一会,后来发现她们与方婉蓉搅在了一起,而血影探花宇文俊他们又走远了,所以改变计划,独自一人跟了下来。
宇文俊虽然有伤,带了七八个太阴门的美女,可行进速度并不慢。他们只沿江岸绕了个半狐,第二天在安庆附近弃陆重新登船,随后顺江直下。这回他们小心多了,沿途除了补充食物和饮水,很少靠岸停泊,甚至很少在船上行走露面,一行人成天躲在舱内鬼混,不见天日。
路过南京,宇文俊一行换上了一艘三桅大船。凡是在江面上讨口食的人都认识,那不是江船,而是经得起狂风巨浪的海船。万里长江,水势千变,航行船只分段各异。
上游江窄多曲,水势湍急,相应船身细小而坚固,船上桅短舵长,以便在激流暗礁中往复穿行。中游江面渐宽水势渐缓,船身相应底圆面宽,船上桅短帆多,以便来往借助风势,摆脱险滩。下游江天寥阔,水势平稳缓静,船身相应底平长大,船上桅高帆宽,便于运送货物。
海船又不同于江船,不仅船身宽长邦高桅多,而且吃水极深,制船用的全是上等密实木料。船上所贮食水,必须够船上人两个月用的,以免出现意外不致渴死饿死,一次可载上万斤货物。身为外行人的宏儿,只见江上船只往来穿梭,体形各异千奇百怪,却不知各种船只功用不同,江船海船彼此有别,江船行入海中必然覆没。他此时此刻也在船上,是在铜陵重新买的单桅小船,不管三七二十一,盯住血影探花宇文俊一行,紧追不舍。
途经南京,他乘机到外公家走了一趟,向外公一家报告了他进京后的种种经历,以及表哥王德宽的近况。听说他要独自出海查找星魂门的老根,二表姐王倩芳,非要跟着一起去,要不是老相爷出面,他还真被难住了。
经过几天的船上生活,他到是对操舟发生了兴趣。在弄通把舵使帆的技巧后,一高兴,用驭气飞行驱舟,用以神驭物控船,再加上以“贼眼”查探水底情况,驾舟行驶如臂使指。原本普普通通的单桅江船,到他手里,竟变成快慢随意,左右从心,通行无阻,风浪难扰的神船了。
他的跟踪行动,早已引起对方的注意,这不仅是因为他的船走过了界,而且他所表面出的操舟术也太高了,即使江湖中的超一流高手也达不到。已成惊弓之鸟的血影探花宇文俊,从小船的种种异象,已猜到驾船人必是宏儿,更由迟迟未采取行动上,进一步猜知他的意图。
这家伙十分狡猾,对宏儿又恨又怕,一发现宏儿在后跟踪,自己一行已经完全暴露,第一个想法是弃船逃跑。可回头一想,以对方之能,一旦发现自己的逃跑行动,很可能因之而提前下手,到时逃跑不成,反丢性命。
处此困境,一动不如一静,不如故做不知,将对方引至海上,让大海的狂涛巨浪,把对方连人带船一起吞掉。即使不能如愿,等回到自己家中,也可找别人挡灾,不愁没机会脱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通利害,宇文俊强做镇静,一头扎在美女群中,成天狂饮暴淫,即使对方出乎意料提前下手,也可做个风流鬼。这一注押对了,宏儿一直没有行动,一路平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面变得越来越宽,已渐渐接近出海口,站在船上向前看,两岸只剩下淡淡的线条,前方海天一色,碧波万顷,浩浩然无边无际,渺渺然充沛天地。
宏儿第一次见到大海,过去虽曾看过书上的描述,也不只一次听人讲过,可身临其境,感受又自不同。那汹涌澎湃的浪涛,一掠而过的海鸟,海天相接处的点点帆影,无一不使他着迷,无一不使他沉醉。尤其是那海浪激荡撞击,汇成一曲大自然的乐章,入耳波澜壮阔,气势灰宏,与宏儿的脉动产生共呜,带动他体内的真元遍行百穴。
宏儿的内功心法,本是在老夫子所教心法之上,按地底暗河的节律,自行发挥创造的,后来又融合了九鼎和凤文卣的功夫,其玄妙,已远非一船心法能比。然而,他此时默查体内真元的运行路线,其走穴顺序,竟然与过去有所不同,似乎更为神奇,更加自然,更易吸收万物精气,更能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放松身心,任由体内真元自动运行一段时间,等记熟运行路线,确认对己无害、比旧心法更好后,再运用灵智导行,按先正后逆,最后正逆合运的次序,一一进行试验。等他从功境中醒来时,发现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样,身后的海岸线不见了,碧波万顷变成了浊浪淘天,天上黑云滚滚,宇文俊的大海船早已不知去向。
原来,在宏儿用新功法正运时,他体内的真元渐渐与周围的气机融为一体,形成一个透明的气罩,将他本人和小船罩在中间,罩内海面波息浪止。随着真元运行逐步加速,气罩逐步向外扩展,在第二天中午增至百丈,在当头烈日的照射下,发出七彩祥光,罩外之人已无法看到他的人和船。
直到这时,宇文俊仍未走脱。一开始,这家伙看到小船周围海面波息浪止,以为宏儿带有避水珠之类的宝物。等他看到偶而飞经的海鸟被震落时,这才知道是对方运功发出的罡罩作用,这家伙的苦胆差点没被吓破。等他看到气罩竟能扩大到百丈范围,在阳光映照下发射七彩祥光,而对方的小船突然隐没不见,终因不胜负荷晕了过去。
等宇文俊被船上的喧嚣惊醒,从属下的报告中才知,跟在船后的那个巨大气罩,已开始吸收外界精气,以至罩外海水壁立如山。如果不是一群属下拚命摇桨抗拒,他们的坐船将与海中鱼鳖一样吸过去变成挂在气罩上面的装饰品。好在气罩吸收外界精气的时间不长,刚才船上喧嚣,正是他的属下欢呼吸力消失,纷纷庆幸自己从死亡边缘重返阳世所发。
宇文俊让手下扶着自己,重新登上船面上,他要亲眼看看那千古少见的奇景。在距离大船约四百丈的海面上,拢起了一座径有百丈的半圆水穹,远远看去,很象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穹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千奇百怪,平时难得一见的海底鱼类,活象是被冻在冰山上的活标本。
壁立的海水,正在不断蒸发,与斜阳辉映,呈现出少见的紫金色,慢慢在穹顶上空凝聚成云,看上去很象是一面罗伞,十分怪异诡密。紫云渐聚渐浓,越来越大,并在气罩带动下,与下面的海水一起,开始缓缓转动,使人平白产生天旋地转的感觉。
转动逐步加快速度,逐步向四周扩展,逐步形成一个浩大涡旋。海面上的景色随之骤变,狂风推起层层巨浪,波涛发出阵阵怒嚎,闪电拽来滚滚殷雷,密云洒下淋淋暴雨。天宇昏昏,沧海沉沉,混混沌沌,凄凄惨惨,仿佛是突然回到了洪荒远古,又像是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一切变化,宇文俊看了个一清二楚,差点没被吓疯,要不是有人在旁扶着他,早就瘫了。他浑身不住颤抖,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嘴里重复地念叨着:“他不是人,是转世魔鬼!……”如果不是属下提醒,再不走就要葬身大海,真不知他要念到什么时候。他船上的属下,全是挑出来的驾船好手,对应付台风很有经验。在他发出撤退令后,船帆半升,顺着飓风的旋转,渐渐脱出风暴中心,随后向东南驶去。
在他们走后,旋转的风暴,在海洋季风的推送下,迅速移向正东,直到第三天下午才逐渐消散,而宏儿也从功境中醒了过来。
对于练功时所发生的一切,宏儿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更不知他此时此刻,已远离出海口几千里。他还以为时间仍是前天下午,自己离海岸只几十里,而血影探花宇文俊一行仍在附近百里之内。
他开始运功搜寻宇文俊的大海船,可搜遍了附近百里海面,却全无一点线索,甚至连海岸也找不到了。他以为新的内功心法不灵,又用旧的心法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心中甚是奇怪,不由自言自语道:“真是活见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古怪事情,不然即使那小子跑得快,海岸却说什么也不会跑的!”
宏儿本想问男精灵楚云,可找了半天,小东西竟然也不见了,想来一定是自行跟踪宇文俊去了,只好叹口气,起身走出船舱。
一看四周全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他的心里可犯了愁,不知自己该往哪边“走”才对,更不知该往何处行才能重新返回陆地。尤其是在他收功以后,单桅小船立即失去了保护,在海浪中上下颠簸,前倾后仰,东倒西歪,时时刻刻都有翻覆的危险。
宏儿一面重新运功稳住小船,一面思索着摆脱困境的办法。他想来想去,只有等到天黑后,根据天上的星星辨别方位,确定自己的去向。眼前他唯一所能做的事,是老老实实地走回舱内,坐下来慢慢地等待天黑,等待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出现,正所谓“盼星星,盼月亮。”
在他焦急的等待中,天色总算黑了下来,上空乌云也恰好消散,露出了满天的繁星。他兴高彩烈地走出船舱,自信地抬头往空中一看,差点没把自己的鼻子气歪,又垂头丧气地走了回去。
航海,必须在离港后,用罗盘和海图,准确地记录下自己前进的方向和距离,进而确定所处的准确位置,不然就会迷失方向。宏儿全无经验,既没罗盘,又没海图,想凭天上的星月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真是谈何容易,实际根本行不通。由于他出海后一直向东,所以纬度几乎没变,而在相同的纬度上,除了时差,一天的长短是相同的,夜间所看到的星相也是一样的。他没有沙漏计算时差,所以刚才看到的星相,竟与在他在内陆时所看到的完全相同,真是岂有此理,难怪他差点没把鼻子气歪。然而,宏儿终究与众不同,他在舱中没坐多久,便又重新走了出来,十分果断地掉头扬帆,驾船往正西驶去。
原来,他回到舱中静静一想,夜空中的星相,虽不能告诉他所处的准确位置,但却能告诉他哪个方向是北方。想起自己出海时是向正东走的,正东的反向是正西,只要他以后一直向西行,总有一天能走回陆地!
即知能重返陆地,他立即运出半分内力稳住船身、把定船舵,以一分精力搜寻海面情况,以七分功力驭船破浪飞行。
第二天早晨,海面上出现了大雾,常人十丈之内难辨景物,宏儿虽然能够透视,却因没有星星标定航向,只好暂停了下来,等到日出后继续前进。
这次运功内视,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元婴,竟然已长得与真身相同,而且能化身百数,可是自己既未飞升太虚,亦未因之而断绝生机。想起紫蔷诸女在天灵谷中,为救自己所做的“牺牲”,心中觉得十分好笑,“唔,不能告诉她们,不然以后可就好事难寻了!”
他正在舱中坐功调息,吸收海面上的精气,突然发现在自己的西南方,似乎有不寻常的声音传来。
乍听起来,很象是打雷,可再仔细一听,却是炮声,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兵器的撞击声和喊杀声。
既然发现有人,宏儿以为离岸已经不远,心中大喜,立即运起内力驱舟急进,一来要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在海上开仗,二来想找人打听回家之路。
小船在他内力的驱策下,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支离弦的利箭,只有一面尾舵还浸在水里,大部船体脱离水面,冲开蒙蒙迷雾,破浪向前飞射。
听声音距离不远,实际却有一百多里的水程,尽管他船速如飞,赶到现场仍然用了半个时辰。海面上有三艘大船,其中的两艘,与宇文俊的坐船样式相同、大小相仿;而另一艘船却大出一倍有余,船体样式十分的古怪,在宏儿还是第一次看到。
样式相同的两艘海船,悬挂着代表鲸鲨帮的飞鱼旗。其中一艘,正在海面往复巡行戒备;另一艘,却与那艘古怪大船紧靠在一起,两者皆已千疮百孔,半浮半沉。
古怪大船上,二十几名青衣黄巾大汉,正围攻三名奇装异服的男女,另有二十多人,忙着从舱内向外搬东西,船上到处都是尸体血迹,有几处已经起了火。船上的形势一看即清,熟是熟非不判自明,鲸鲨帮的属下高手,正在打劫过往的外邦商船,仅乘的三名外邦男女,虽然还在顽抗,但已坚持不了多久了。三人所用的,竟是少林寺南派的功夫,招式娴熟,内力深厚,皆有一流高手的水准,如果不是匪徒人多,真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宏儿最痛恨的,就是打劫的匪盗,见情长啸一声,驾船冲近一跃而上,举手之间,船上的鲸鲨帮劫匪的手中已经失去了兵刃。随即大声喝道:“你们平时在家为非做歹还不够,竟然又跑到海上来丢炎黄子孙的人。这次我饶过你们,如果再犯,必然追命。全给我滚,今后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说完话挥手一拂,船上的四十几名大汉,全被扫落大海,呼叫挣扎着向另一条海船游去。
打发走鲸鲨帮的人,宏儿心中怒火稍敛,看了看船上的尸体和火势,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身注目被自己救下的三个外邦人。三个幸存的夷人,是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三人皆是金发、高鼻、蓝眼、白肤,少女长得非常美,面容很像那对中年男女,看来多半是一家人。
三人身上全带伤,中年男子身上有九处之多,其中有三处深及内腑,失血过多,人已无法继续站立,被两个女人扶着,靠坐在主桅下面。两个女人虽然也有四五处伤口,却都是表皮之伤,而且不在要害部位上,看来鲸鲨帮是想将她们活捉,拚斗时手下留了情。她们此时在旁护持着中年男子,三人惊恐地望着脸上犹带怒色的宏儿,谁也不开口。
看到三人的惨状,宏儿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歉意,事情虽然不是他干的,可是身为炎黄子孙,他面对自己同胞犯下的罪恶,也深深感到内纠。当下掏出一个小玉瓶,递向中年女人道:“里面是上等的疗伤灵药,赶快给他内服外敷,再拖下去他会没命的。”
中年女人既不接药,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诧异地上下打量宏儿。
宏儿以为她们听不懂自己的话,随即从瓶中倒出几粒清香的丹药,指指中年男子,做个喂服的手势,又做包伤动作,然后重新递出玉瓶和手中药丹,目光一片诚恳。
这回有了反应,中年人开了口:“在下谢谢阁下搭救和赠药之德!……”这一句,说的是标准华夏南腔,可后面对中年女人所说,宏儿就一句也听不懂了。
中年女人起身接过玉瓶药丹,面带感激地屈膝一礼,转身蹲下,与少女一起,开始为中年男子喂药裹伤。宏儿自己在旁无事可做,转身走到一边,开始检查倒地之人,看看可还有活的。
突然,远处炮声雷呜,大船上暴响连声,船身猛抖。宏儿跑出舱外一看,竟是鲸鲨帮的另一艘船,接到己方落海之人后,在百丈外发炮轰击。两艘并在一起的大船,外舷多了几个大洞,海水不断涌进内舱,而他自己的单桅小船,却被对方的炮弹炸了个粉身碎骨,只有几块破片漂浮在海面上。
外邦的男女三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包好,此时彼此拥抱着站在船面上,望着远处的敌船,眼神中既有愤怒和仇恨,亦有无奈和绝望。看到宏儿从舱中冲出,谁也没有开口。
宏儿见情怒火重燃,咬牙说声“饶尔不得!”不等对方重新填药、发炮,长啸一声,立掌照着敌船一收一推,远处鲸鲨帮的海船猛然一震,象是沙堆的,自行崩散沉入海底,匪众无一生存。
同船的三名外邦夷人,全被目睹的事实吓傻了,如果不是船身迅速下沉,海水淹没脚面传来凉感,真不知他们要呆站多久。三人清醒过来后,敬畏地望着站在对面的宏儿,默默不发一语,似乎把他当成了天神,既象是在等他吩咐,又象是求他带出苦海。三人虽然没有说话,宏儿却明白他们的意思,轻叹一声道:“船就要沉了,你们赶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尽量多带些吃的、喝的,我好带你们找陆地。”
中年男子道:“仙侠,我们的东西全在舱内,现在取不出来了,如果您能救我们重生,那咱们就快点走吧。”
“别担心,我带你们进舱取东西,不然要是几天找不到陆地,你们不被渴死,也得被饿死。”宏儿说完,运功将三人与自己罩住,带着他们往已灌满海水的船舱走去,所经之处,海水自动分开。
在底舱,他们找到了一桶密封的淡水和一袋肉干,而少女却收拾了一大包衣服和日用杂物。由于东西多,不便从原路返回,宏儿干脆从侧舷卸下一大块船板,托着三人重回水面。时隔不久,并在一起的两艘破船,一起沉向海底,水面上随之出现一个大旋涡,转而消失。
看到大船沉没,两个外邦夷女潸然泪下,中年男子也神色暗然,对宏儿低声说道:“仙侠千万不要见笑,这条船一沉,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能重返家园了。家中虽然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可一想到今生永绝,难免要伤心。”咳然长叹一声,精神略振,又道:“过去的一切,已经完全结束,请仙侠带我们离开吧。”
“只要你们想回去,并能为之不懈努力,我想总有一天能够重返家园。”宏儿说完,打量了一下四周海面,皱眉问道:“你们可知道这附近哪有岛屿?”
中年男子抬头借日影辨别了一下方向,手指西南方向答道:“我们昨天过来时,曾发现那边有几座小岛,离这里大约有二百多里水程。只是咱们此时没帆没桨,不知如何才能到达那里?”
宏儿闻言大喜,说声“没关系,看我的。”当即施出驭气飞行之功,带着脚下的船板和三个夷人,以及一些物品,往西南方向急驰而去。速度虽然不如他驭驶小船,可比起一般的海船,却要快出近二十几倍,三个外夷感到自己简直是在沾着水面飞行。
尤其令他们惊奇的是,船板所到之处,前方百丈之内的海面,自动裂开一条宽有三丈的平槽,似乎有海神在暗中为他们开路。而其它三方,虽然浪涛汹涌,却没有一滴海水能溅到他们的船板上,烈日当头,行速如飞,他们三人却感觉不到一点风和热。
宏儿在运功驱“船”、开路的同时,竟能分神它顾,与中年男子拉起了家常……
原来,三人来自西方的葡国,中年男子叫劳尔。史密斯,今年三十七岁,劳尔是名,而史密斯是姓。
中年女子名叫黛丽丝。格雷尔,是劳尔的妻子,与丈夫年岁相同,少女是他们两人的独生女儿,名叫苏珊娜。史密斯。
劳尔幼年随父来华经商,一住十四年,因而不仅通晓中华文化,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在华期间,他曾拜在南少林高僧门下学艺,二十岁时,方随乃父一起乘船回国。
回国后的第二年,劳尔与黛丽丝结婚,翌年生下女儿苏珊娜。凭着从南少林学的功夫,以及不断的苦练,劳尔竟成了葡国有名的骑士之一。在与邻国的战争中,因他英勇果敢屡建功勋,被葡国皇家封为伯爵。
前年老史密去世,劳尔想起自己的少年,心中燃起重游华夏之念。随即出银三千两,用一年时间造了一艘大海船,于今年六月带着妻子女儿扬帆出海。随行的还有二十几名随从,以及三十多名搭乘商人和上万斤货物。
他们航行了两个多月,眼看不久即可到达目的地,不想竟碰上了鲸鲨帮劫匪。双方交手后,他们虽然击伤了一艘盗船,可自己的船也中了弹,被对方靠了上来。鲸鲨帮盗匪乘机蜂拥而上,双方随即展开混战。
拚斗中,劳尔的二十几名随从,以及搭乘的商人先后被杀,如果对方不是意在劫色,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早没命了。眼看一家人在劫难逃,不想却来了宏儿这位仙侠,及时把三人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
在两人交谈时,宏儿也将自己的姓名和简略情况,以及国内十几年的变化告诉了他们。开始两个女人只在一旁听,后来恐惧之心渐去,也就有说有笑地加了进来。苏珊娜的汉语发音很准,溜利程度稍逊乃父,而黛丽丝的汉语水平可就差多了,不过宏儿到还能够听懂她的意思。
听说宏儿在海上迷了路,劳尔正在后悔船沉时,自己忘了带罗盘和海图,不想苏珊娜却从自己收拾的那个包裹中,把两样东西拿了出来,而且还有一个西洋座钟。劳尔一见大喜,先在女儿额上轻吻一下,这才接过东西,随即将海图铺在船板上,放上罗盘,一边测算方位,一边向宏儿解说使用方法。
为了便于劳尔工作,宏儿将船板停了下来。
四人正在船板上测得测、讲的讲、学的学、看的看,身后突然响起“哞”的一声牛呜,声如殷雷,震撼心弦,劳尔三人被吓得一跃而起,急忙转身张望。
他们身后约二十丈远的海面上,浪涛中露出一个比磨盘大两倍的青色巨额,顶端长着一只五尺长的金色独角,腮鬣如扇,唇鬣如哨,海碗大的巨目神光四射,青色的鳞甲看上去似铁非铁,那凶恶的长像,真能把胆小的人活活吓死。
劳尔三人虽然胆子够大,但也被怪物的凶恶长像,吓得浑身发软,战抖不已,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向宏儿。
宏儿早已认出水中的怪物,是自己在长江降服放生的那只青蛟,随即安慰三人道:“你们不用怕,那怪物是一只青蛟,它认识我,绝不会伤害你们。”
看到三人神色稍安,他又转对水中的青蛟道:“真难为你还记得我,可是有事要找我帮忙?”
青蛟连连摇头。
宏儿想了想又问:“可是来看看我?”
青蛟又摇头,继而牛吼一声,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全部露出海面,用巨尾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脊背,游了一圈回到原处,又望着宏儿。
这回宏儿看懂了,笑着问道:“你可是要驮着我们去找海岛?”
青蛟见宏儿看懂了自己的意思,高兴得摇首幌鬣,巨口一张,吐出一根水柱,落下时轰然如雷。
宏儿见自己猜对了,心中十分高兴,看着青蛟胡闹了一阵,这才又道:“难得你有这片心,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急事要办,就劳你送一程好了。你游过来吧,动作轻点,小心别把我的朋友吓着。”
青蛟果然听话,轻轻游到船板边上,横身亮出宽大的脊背,静等宏儿四人乘坐。青蛟的脊背竟比四人脚下的船板还大,宏儿也不问其他三人是否有胆乘坐,运功将他们一起带上蛟背。青蛟四爪拔水,平稳地调头向西北游去,速度渐行渐快……
看到青蛟如此乖巧听话,宏儿不由想起天灵鬼谷中的七个通灵怪物,又对青蛟道:“在我的天灵鬼谷中,也有七个像你一样的古怪朋友,我按战国七雄的国名和它们自身的颜色,分别为它们取了姓名。
如今我也为你取一个,只不知你是否愿意?“
青蛟点点头。
宏儿知道它已同意,想了想后说道:“与那七位通灵朋友相比,你的体形最大,我给你取姓为周,取名为青,这样你以后成道时就有姓名了。”
青蛟闻言高兴地牛吼一声,游速更快,已快赶上宏儿驾驭船板的速度了。宏儿急忙运功护住其他三人,以免他们抗不住迎面吹来的罡风,失足掉落海内。
经过这段时间,劳尔三人已知青蛟是通灵怪物,不会伤害他们,随即全放了心,恢复了与宏儿的谈笑。他们问得最多的,当然是有关青蛟的来历,以及宏儿与它结识的经过。
宏儿也不相瞒,就自己所知,将青蛟的来历,以及长江伏蛟之事,一一告诉他们,三人听得如痴如醉。
青蛟游行了约两个时辰,仰首牛吼一声,借以提醒背上四人注意,随后渐渐沉入水中开始潜游。宏儿虽然不知青蛟为何入水潜游,因知它已通灵,想来必有原因,所以并未阻止,只是运功护住其他三人。
青蛟开始下潜时,把劳尔三吓了一跳,后来发现海水皆被宏儿的罡气挡在三丈之外,这才放下悬起的心,转而观察海中景色。
海底与陆地一样,也有山川峡谷和平原沙漠,凡是在陆地上所能找到的自然景观,在海洋中同样也能找得到。最奇的是不仅有鱼鳖虾蟹等人所尽知的水族,长有花草树木等鲜为人知的植物,而且还有会自己发光的各种宝石。难怪人们都说海龙王最富有,都想到海中寻宝,如今看来果然一点不假,只要你能拥有大海,也就有了无尽的财富。
随着青蛟越潜越深,海底景色越来越奇,树木成林,百花怒放,珊瑚丛中,躺卧着数不尽的径丈巨贝,含孕着银光四射的碗大珍珠,恰似天上点点繁星。珠光经过附近半透明的珊瑚折射,幻现出道道霞光,与各色宝石彼此辉映,使海底世界变得光怪陆离,色彩缤纷,使人观之如处梦境。
然而,海底与人间一样,也非清平世界,不仅异类彼此之间弱肉强食,即使同类亦有血腥争斗,甚至比人类更加凶狠残暴。特别是那些巨蟹、鲸鲨、乌贼和电鳗,予取予夺,横行无忌,行踪所至,弱小纷纷走避,跑得慢的,必定变成它们口中的美味。
青蛟驮着四人,在海中潜游了三个多时辰,最后在一座崖壁前停下,慢慢爬进一个巨大的岩洞。宏儿感到身上压力一轻,这才发现洞内并无海水,随即运功托起劳尔三人,轻轻落向地面。青蛟已完成任务,笨手笨脚地掉转身躯,慢慢地爬了出去。
洞内的地面铺满了各色发光宝石,洞顶上嵌着许许多多的明珠,中间一颗竟有碗大,与地面的宝石上下辉映,照的洞内亮如白昼。洞口处虽然无门,可海水却壁立在外无法涌入,想来洞内必有避水之宝,不然绝对抗不住海水压力。
洞内呈半球形,顶壁皆为彩玉,靠里一面上方,用宝石嵌印着东海龙宫四个巨形篆字,字下有一圆门,上面分别用宝石嵌印着河图、洛书。再看洞顶明珠,看似排列无章,其实乱中有序,暗合九宫八卦之理,每一颗明珠都占着一个星位,所展现的正是天体星相。
地面上铺的宝石各色混杂、大大小小,也有一定的脉络可寻。与洞顶星位相应,如果用蓝色代表江河湖海,黄色代表陆地和山川、绿色代表树林田野、黑色代表大道小路、红色代表城镇居住点,白色的代表分界线,那么显示的正是九州地理。
宏儿曾从李靖的藏书和成祖那里,见过大唐版图和大明版图。相比之下,宝石标出的城镇少得多,而且所标道路和区域界线与实际出入很大。从首都位置在咸阳这一点可以看出,制图者当是秦汉时期的人物。
图上的城镇虽少,却标出了海洋和不少岛屿,远比大唐版图和大明版图所标大得多,细得多。在所标岛屿中,有两处中间嵌有明珠,由此两点联线延申进内陆,宏儿在三峡附近又找到了第三颗明珠。
看到此处,宏儿心中一动,对制图者为谁,已经猜到了几分,嘴角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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