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把正在抹泪的姊妹俩吓了一跳,抬起头顺着天宏的目光望去。
老天!正有几片浮云从月亮上飘落下来,转眼已至落雷峰顶,速度锐减,缓缓落下。
姊妹俩总算看清了,飘过来的不是浮云,而是一只长角的巨大蝙蝠和三只大鹏雕,上面站着几个气质高华,美艳不可方物的仙女,让人不敢逼视。
天宏已自迎了过去,不等他开口,仙女中已有人抢了先:“好啊,我说这段时间怎么老不见你回家?
原来又在外面骗人家姑娘,这回人赃俱获,你还有甚么说的?‘说话的是一个年二十许的西夷美人,金发碧眼,丰采夺人心魄,正凌虚蹈空向这边走来,衣裙飘飘,看上去真像是传说中的西王母。在她身后半步之隔,跟着五名十六七的绝色少妇,站在中间的一个,好似九天玄女,正在望着满脸尴尬的天宏抿嘴偷笑。
不用说,发话的是天宏的西夷岳母黛丽丝,后面居中的是紫蔷,另四人是慧儿和南天三凤,化名为方怡君的方婉蓉并未同来。
‘雷姨说笑了,宏儿怎敢?’天宏苦笑着分辩。
‘你还有甚么不敢的?要不是受了你的欺负,人家姑娘好好的哭甚么?’黛丽丝白了天宏一眼,转向傻站着的两女道:“你们姊妹快说说,是不是他欺负了你们?要是真的,这位是他的元配,告诉她,自会为你们两个主持公道。‘说话中转身指了指紫蔷,侧身让到了一边,招手又把天宏叫了过去。
尽管两女贵为一国公主,平日里自负才貌,这时看到紫蔷,亦自愧不如,不由暗叹自家薄命,悲伤之余,竟忘了招呼应酬,站在原地,进退失措。
紫蔷倒是极为大方,笑着走过来招呼道:“小妹朱紫蔷,两位姊姊怎么称呼?‘’咦?你是大明的七公主?‘原田秀娟惊问,不等紫蔷回答,花容突然惨变,指了一下天宏又问:”他可是那位逍遥侯张天宏?’听了她的问话,原田秀洁猛地想起了甚么?随之也变了脸色!
被叫破身分的紫蔷和天宏,虽然不清楚姊妹俩从何处得知自己的来历?却从她们慌恐的神色中看出其中必有重要隐情。
其她五人亦收起了笑容,峰顶的气氛随之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天宏从旁走过来对两女道:“不知两位姑娘从何处得知我们夫妇的来历?此事关系甚大,是否可以告知?‘听到他的问话,姊妹俩的表情瞬息万变,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转向紫蔷和其她五女,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天宏那张英俊的脸上,看得那么仔细认真,似乎要把他深刻在脑中。两人专注的秋水明眸中,映出了无尽的懊悔、无奈、凄迷、和痴恋,眼底深处渐渐升起一片水雾,在眸仁上凝聚成泪珠,盈眶后溢出滴落在衣襟上,不一会就浸湿一片……
天宏似乎看出了甚么?移开目光,低声说道:“两位姑娘如果实在不方便,不说也就是了,天宏绝不……‘不等他’勉强‘两字出口,已被原田秀娟一连串的摇头止住了,遂见她抬臂拭去腮边泪珠,转对一旁的紫蔷六人道:”七公主殿下,我们姊妹为东瀛天皇之女,姊姊叫原田秀洁,我叫原田秀娟,能认识您,我们非常荣幸和高兴。’说着屈膝一礼。
又对天宏道:“张公子,去年我姊妹应贵朝兵礼部侍郎贺家祥大人之请,曾派人在午门行刺令尊大人并袭扰贵府。命运弄人,大错已铸,我姊妹残命皆公子所赐,现请收回,以抵冒犯尊府双亲之罪,并请葬于此峰。‘话落,跪在天宏面前,闭目领死。
原田秀洁亦在旁跪下:“公子容禀,娟妹上月才履中原,去年之事全由贱妾一人主持,与她毫不相干,请公子明查。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公子斩秀洁以抵冒犯之罪,赦娟妹她们回国,贱妾虽死犹感公子大恩。‘说完也闭上了双眼,泪水顺腮而下。
乍听原田秀娟说出去年之事,想起父亲受伤和家宅被烧之恨,天宏和紫蔷等人全都变了脸,真恨不得一掌把姊妹俩拍死。待她俩跪地认错领死,对着两张带雨梨花似的娇颜,又怎下得手?
天宏和紫蔷等人细想一下,她们只是受人利用,要解恨应当去找雇请她们派人行凶罪魁祸首,尤其是姊妹俩不欺不瞒当面认罪、跪地领死之举,所以表现出的勇气和决心非常感人,堪称义烈,不枉天宏多次救助她们。
天宏与紫蔷她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色,呼出一口长气后,低声说道:“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两位起来吧。‘发功将两女从地上托起,接着道:”幸好家父只是轻伤,家里死伤不多;不然我也不知该拿你们怎么办才是。对了,贺侍郎雇请你们时,可曾说出原因,又有甚么交换条件?’‘条件是保证我们在中原各地行动自由,原因是想将公子拖在京城,使你无法伴驾西征。’原田秀洁回答,稍顿后又补充说道:“与贺侍郎接头的是成原次郎,刺客和杀手也是由他直接派出的。由于”自由行动“这一条件对我们很重要,所以我虽然知道也没反对。有关公子和公主的情况,全是由贺侍郎提供的,娟妹大概是从我报回的信函中得知的。‘天宏将询问的目光转向原田秀娟,见她点头认同,不由双眉紧皱道:”奇怪?
贺侍郎为何要把我拖在京里,这对他又有甚么好处?‘语气像是自语,又像是间人。
‘宏哥,我多少猜到了一些,这事以后再说。倒是现在咱们该干些甚么?总不会在这里站一夜吧?‘紫蔷发言岔开话题,把天宏的思路引到当前。
其实,当原田秀娟说出贺侍郎之名时,紫蔷心里已掀起波澜,对朝中的事,她比天宏清楚,知道贺家祥是她二哥的得力干将,由此已猜到请刺客多半由汉王主使。
待听说目的在于将天宏拖在京城中,联想到御驾亲征、成祖密诏天宏回京、汉王目前总领西北兵马,以及汉王与太子争权之事,个中原委不言自明。
想通其中关键,紫蔷心里又气、又恨、又悲、又怜、又羞,气自己的两位兄长利令智昏,不择手段,恨他们不念亲情,伤害自己夫婿一家,悲的是自己把天宏拉进了争权夺利的泥沼,怜的是天宏傻乎乎的只知为国为民,羞的是自己愧对夫婿一家。
然而,她终究不是一般的女子,尽管心里百感交集,脸上却没露出丝毫,尤其是发现天宏细究内幕时,立即发话将他的思路引到当前,以免他想通其中关键,受到刺激,真可谓用心良苦。
‘噢……’天宏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紫蔷,似乎从她眼中读出了甚么?随即微笑着对众人道:“好吧,我先带大家参观一下咱们的新居,然后再说其它事。‘转眼看到原田姊妹俩满脸彤红地站在一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又补充道:”对不起,是我说漏了嘴。倒是两位姑娘准备先……’他下面本想问‘回营地还是到别处?’想把两女支开,不料却被慧儿抢过去岔到了一边:“当然是先去观看新居!‘说着还狡黠地冲原田姊妹眨眨眼。
听到慧儿的声音,原田姊妹愣住了,等看到她冲自己眨眼睛,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起自己姊妹差点没真的遵‘法旨’献身给天宏,真是哭笑不得,两张秀脸羞得更红了。
看到原田姊妹的羞态,天宏不知道为甚么,紫蔷她们却心里清楚。
蓝凤周越琳心软,发话为两人解围道:“两位姊姊还不知道,慧姊最爱恶作剧,稍不留心就会中计上当。‘说话中走到姊妹俩跟前,挥手招来蝠龙燕蓝,拉着两人登上蝠龙背后,娇笑着转问天宏:”宏哥,别傻站着,快点带路呀。’事到如今,天宏也不好再反对,道:“噢……好吧,你们注意些,这是我新悟出的太玄天雷阵,只有阵心十丈方圆可以用避雷心诀护身出入。雷姨,我护您先走,蔷妹,带大家跟着,注意了。‘话落,带着黛丽丝运功领先步入虚空向阵心走去。紫蔷招呼其她人护着原田姊妹,乘翼龙燕蓝和三只鹏雕在后跟随。
置身空中,向下俯视,原田姊妹才发现崖后的深谷已被一团白色的螺旋怪云完全笼罩,虽然中心处云色稍淡,仍然透视不到下面的景色。
随着天宏与黛丽丝逐渐接近阵心,怪云开始旋转,雷声轰鸣,电蛇乱窜,看上去十分恐怖骇人,若非天宏领着,借十个胆她们也不敢下去。
炸雷电光只在天宏周围十丈外的地方爆发、闪射,十丈之内安然无恙。
入云后再降三十丈,方能看清下面的景物,抬头上望,除来路有一圈淡红云霞外,那团旋转的白色怪云竟然踪迹皆无,天上的星月与阵外所见完全相同,由此可推知白天的阳光亦可照射进来。
低头再住下看,山是山,水是水,林是林。与她们前两天离开时一样,甚至连那几具虎魅的尸体亦留在原地,只是原来飘荡在林上的那层血瘴不见了,不知是自行消散,还是被天宏解去?
进入太虚古洞,天宏领先走进了正中的洞室,没入对面的石壁,奇怪的是雷不鸣,电不发,一切平安无事。
等紫蔷她们拉着原田姊妹也走进石壁,姊妹俩才知在外所见的石壁竟然是虚,内藏的洞府不是两座而是二十七座。
细分起来,大致可分三层,每层九洞,原田姊妹先前到过的只是中层的两座洞府,不是最大,亦非最好。怪的的先进上层、而后是下层,最后才到达中层,其通道曲折离奇,上上下下的足有十里,净绕圈子。
在三层二十七座洞府中,有九座洞内岩壁刻有古怪的图案,每层各有三洞。
上三洞的壁刻有些像河图,却比河图的内容多出了几百倍,复杂几百倍;下三洞中的壁刻有些像洛书,同样也比洛书的内容更多更复杂,中三洞的壁刻看上去似曾相识,可谁也说不出到底刻的是甚么?
‘宏哥,这上面刻的到底是甚么?看着怪眼熟的,可就是想不起来?还有刚才走过的上下两层那六洞,看上去像是河图和洛书,可细看又不是,真奇怪?’司徒玉瑛问天宏。
‘谷口的刻字你们可还记得?’天宏不答反问。
‘刚看了怎么能忘了?可要我背给你听。真是的,还不快说说这上面到底刻的是些甚么?’慧儿察看思索不出究竟,本想听天宏解释壁刻,见他不回答,反倒问些不相干的问题,所以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天宏不以为怪,耐心解释道:“你们只认字而未悟其形,所以这时才看不明白。字形交迭即为玄图,暗藏大道秘法,避雷心诀只是其中的一个变化。洞内的壁刻须用玄图买通才能看懂,三层应三才,三洞应三宝。以眼前的壁刻来说,用玄图贯通所展示的是修道的最高法诀,与我传给你们的功法十分相近,只是心法不同而已。依我看,鬼谷子练的大概就是这一类型,他成道前十有八九曾到过此处,因为开天神剑就是藏在那口玉鼎中的玄匙。‘紫蔷眼不离图,顺口问道:”宏哥,按你说的,这层的壁刻我倒是能看出些眉目,可其它两层仍然不明白。再有就是这壁刻与你自创的功夫相比,到底哪一家的高一些?
‘天宏道:“上层为虚幻天道,下层为实在地理,这一层是虚实生机。只悟通此层所得不如我自创,若继尔悟通下层,大致与我自创的相等,若再悟通上层,则高于我自创的功法。’原田秀娟闻言变色,提醒天宏道:”公子,此间之密若是被邪魔外道得去、悟通,岂不是连你也制服不了?不如毁去算了。‘天宏道:“依我判断,最少有七人曾进过此洞,既然前人不曾毁之、藏之,我以天雷阵锁之已过分,又怎能下手毁去?再说三层壁刻,玄之又玄,内蕴无穷天机妙理,全部悟通,说之容易,行之却难,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稍有偏差,即谬出千里。
尤其是古今皆由生机悟地理、悟天道,而按刻图之序,似乎先天道,后地理,最后为生机才是正道,顺逆两者谁是谁非,谁又说得清楚?我虽然有心想试,却又无凭无据,无从入手,无法展开,其中之图还可以勉强依形猜想,其中之符却一字不通,这大概也就是天书吧!‘看到天宏那无奈的表情,慧儿笑道:“宏哥,你不懂的先放着,先把你看懂的给我们说说,大家一起想,说不定真能弄明白呢。’天宏闻言笑道:”想套我的绝学就直说,老夫老妻的,何必绕圈子?喏,前洞为精,二洞为气,此洞为神,其它两层的顺序与这层相同。一般的花草树木有精而无气神,禽兽有精气而无神,唯有人类三宝兼具。
精气神三图的交点即为脉穴,除了众所周知的三百六十实穴,尚有二百八十个不为人知的虚穴,虚实之和,恰为六百四十之数。联实穴得实脉,联虚穴得虚脉,精由虚生,气顺实走,神出归真精,真精孕神胎,胎结元婴成。其余的,我不说你们也能看明白了。‘经过天宏解说,紫蔷她们已能看懂壁刻,而原田姊妹却仍不明白?
这倒不是姊妹俩资质不如紫蔷等人,关键是没有学过天宏所创心法功法。
尽管如此,姊妹俩仍不放弃眼前的机会,尽力多看、多听、多记。
因为她们从天宏夫妻的对话中已经听明,除了天宏自创的心法、功法,再没有其它秘籍可与眼前的壁刻相比了。虽然目前不懂不明,只要能记住。自信总有一天能参悟明白。进而修至武功的最高竟界。
对于原田姊妹,天宏心里非常矛盾,既想指点她们多学一些,又耽心绝学流传域外,因而在解释时总有保留。
等看到姊妹俩暗自强记硬背洞内壁刻,却不肯低声下气求自己多加解释,心里也暗自赞佩。
转眼看其她人也都在集中精力研究洞内的壁刻,反把自己冷落在一边,只好苦笑着转身到下层为她们准备餐饮食物去了……
山洞内的人在研究壁刻、准备饭菜,歇在天雷峰下的各派高手有的在驻区四周值哨,有的在帐内睡觉。
天色渐近四更,山野更暗、更静,只有那沾雾带露的柔风,在山林和帷帐间慢步穿行。不知不觉间,从各派驻地对面的密林中,无声无息地飘出一团浓如墨染的黑雾,随风慢慢飘散、扩展,慢慢向驻地这边飘涌过来。
在黑雾的后边,上千的黑衣蒙面人,各个执刀握剑,张弓引箭,杀气盈眉,紧跟着飘荡的黑雾,轻手轻脚地向前逼近。
由于时近清晨,天色正黑,加上值哨人神疲心懈,警惕已松,只盼接班人早至,所以没有人发现顺风涌来的黑雾,更不知浓雾之后隐藏着成百上千的杀神。
要说完全没人知道也不尽然,驻在小山背后的十多个门派的帐中,人人白布缠臂,黑巾蒙面,静坐待命,准备出击。
黑雾漫过山谷,涌上山坡,所到之处,暗桩警哨纷纷仆地昏迷,随后跟进的黑衣蒙面人下手无情,不留活口。
待接近外围营帐时,黑衣蒙面人脚步突然加快,冲进黑雾寻找目标,见帐就闯,见人就杀……
天宏的两位舅兄司徒靖志、靖业,在帐中等至二更,不见天宏,想来有事绊住了,于是兄弟俩稍加商量,各自钻进被窝倒头睡觉。一来对天宏放心,二来客居不用值哨,加上白天忙活了一整天也累了,所以兄弟俩头一沾枕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很香。
睡梦中,靖志突然被一阵重物倒地声惊醒,睁眼竟然一片漆黑,怪味入鼻,连打了两个喷嚏。仔细听听,似乎是栓在帐外的马匹在打滚,随即不在意地翻个身,想重新寻梦。
不想似好像又有重物倒地声传来,刚合上的双眼又猛地睁开了,随后挺身坐起,内心一阵狂跳,老天,马匹不是卧倒,而是摔倒的,还有这刺鼻的怪味,情况不对!
靖志推醒睡在身边的靖业,兄弟俩立即穿衣整装。
不等他们出帐,门口已闯进一个黑衣蒙面人,挥刀劈向对面的靖业,招式之狠,劲力之猛,此君身手当在一流以上。
事出突然,靖业来不及拔剑,左手剑连鞘横架,右手回敬一指,同时顺势侧闪,急切间只运出三成劲。
发现对手竟能闪避、还招,蒙面人目射凶光,刀式不变,全力劈落,刀剑相撞的瞬间藉力上跃躲过了指劲。
半空中发招追击撞向帐壁的靖业,突然发现帐内还有一人,正挺剑攻至,来势之猛,招式之诡,绝非庸手。
当下顾不上继续追击靖业,转刀封架来剑,‘铮’的一声金鸣,竟被震出了帐外。
与此同时。靖业亦撞破帐壁滚出,借势拔剑,出鞘挺身站起。本想回帐再斗黑衣蒙面人,却发现另有三个蒙面人正扑向侧后芳子姊妹的帐蓬。随即一面长啸示警,一面以身驭剑,侧攻三名蒙面人,势如猛虎,锐不可挡。
靖志看到弟弟被对手震出,还以为他受了伤,拔剑全力出招‘围魏救赵’,拦下了对手的追击。自己也被震退了一步。
脚刚站稳,帐外即传来靖业的啸声,心知来敌绝不只一二人,弟弟已用上了刚练成不久的以身驭剑。
形势危急,刻不容缓。当即一面发啸回应靖业,一面以身驭剑,冲出帐门,追击被震出的黑衣蒙面人,策应弟弟靖业。
兄弟俩的啸声惊醒了住在内圈的各派群雄,各执兵刃抢出帐蓬。
准备应敌,营地随之大乱。
担任内圈警戒的高手动作最快,可一进黑雾,即纷纷中毒倒地。
跟在后面的发现有异,及时止步,避过了一劫。
随着黑雾的进逼,群雄步步后退,谁也不敢造次。
从后面赶来的司徒老庄主正想往前冲,却被神偷一把拉住了:“去不得,黑雾有毒,还隐有杀手!
‘’宏儿和靖志、靖业还在里面。‘’有天宏在,他们不会有事,倒是想办法破去毒雾要紧,不然这仗没法打。‘’老萧呢?‘老庄主转头四顾找人,恰好看到神医正向自己这边挤来,急声间:“能不能查出是甚么毒?能不能破?’‘阴山断魂草,可用火破。只是咱们处在下风。火势一起,只怕要反烧自己。
‘神医苦脸皱眉回答,看了看四周的群雄,眼睛一亮,又补充道:“让其他人后退二十丈开一条防火道,咱们不怕毒的冲进去点外围的帐蓬,或许能行。’司徒老庄主闻言大喜,赞声:”好办法!‘立即招呼四周的群雄:“请大家不要慌,快后退二十丈,合力开一条防火道,等火势一起,毒雾自解。’群雄闻言,一哄而散,退到后面去开防火道。
老庄主转对身边的自家人道:“老萧、老封,还有潜山你们哥几个,咱们冲进去点火,连带接应宏儿他们。‘话落,拔出太阿神剑,率先而行。
‘司徒庄主慢走,金霞也算上一份。’司徒老庄主闻言止步,扭头看见金霞仙子正带着十几位门下向这边走来,随即应道:“雾中情况不明,鹏飞正耽心人手不够。有仙子相助,必能成功。‘’敌势甚强,你我最好分两路进入,相互也好有个策应。再有就是行动要快,切记不可让对方缠住。‘’就按仙子说的,我取左,你取右,小心了。‘计划虽然不错,对敌势的估计却不足。
两拔人进入黑雾,开始顺利,一气冲进二十多丈,可好景不长,分别陷入包围,只能列阵支撑,根本无法相互策应,更没机会点火破除毒雾,形势万分危急。
再说陷在雾区的靖志和靖业用新练成的以身驭剑除去四名蒙面人后,因不见芳子等人出面,这才意识到可能是中了毒,随即不顾礼数,立刻进帐救人。
总算他们反应快,且身边带有得自天宏的解毒丹,及时救醒了芳子和荷子姊妹。
他们正想转救别人,不想帐外敌人又至,靖业将药瓶交给芳子,顺手击断帐柱,与靖志窜出帐外迎敌,恰好接住了刚到的十几名黑衣蒙面人。
留在帐内的芳子姊妹功力只恢复五成,在帐蓬倒塌时,从侧面钻出,沾地窜进另一座帐蓬。进帐先击倒中间的支柱,然后再取药救人,人醒后嘱其装死恢复,姊妹又依法潜向其它帐蓬。
江湖人所用的帐蓬与游牧民和军队用的不同,是用一块雨布加一梁一柱支起的布蓬,柱立中间,上架一梁成丁字,柱断则蓬倒。靖业和芳子击倒蓬柱之举,是为制造帐内无人的假象,尔后虽然又有几批蒙面人经过此地,都未发现雨布下还有活人掩藏。
藏在雨布下,芳子她们眼看靖志、靖业被十多个蒙面人围攻,渐渐已陷危局。看情景,兄弟俩最多还能支持片刻,如果她们再不想法救应,绝难逃过眼前之劫。
可她们的体力尚未恢复,即使现身参战,也是白给,不由急得直冒冷汗。
芳子正自慌急无计,突觉右腰间有些刺痛,伸手一摸,是截断枝,由此引发灵机,低声与荷子等人商量后,分头潜出。
拚斗中的靖志和靖业此时已多处负伤,筋疲力歇,正想拉两个垫背的,围攻之敌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六七个,压力顿减。
兄弟俩心知是芳子她们于暗中相助,不由精神大振,不约而同竭力反攻,缠住当前之敌,为芳子她们创造再次出手的机会。
剩下的六名蒙面人发现同伴遭人暗算后,个个心惊胆寒,本想撤退,却又躲不开靖志兄弟俩的纠缠。
加上不知暗中出手之人藏在何处?万一恰好闯进埋伏,岂非自己送死?还没想好主意,中间的靖志、靖业突然下伏,六名蒙面人已中了芳子姊妹暗中发出的银精针。
看到场中之人一下子全倒了,芳子她们还以为失手误伤了靖志兄弟,被吓了一跳,正想上前救治,不料两人却沾地窜至。
‘别做声,又有敌人来了。’众人刚藏好,林中即走出十多个蒙面人,越过他们的藏身处向上坡赶去,对倒地的同伴尸体谁也没看一眼。
看看蒙面人已经走远,芳子这才说出憋住的话:“老天,你们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失手了呢。‘正在四处打量的靖志,闻言回头:”谢谢姑娘援手之德,其她人可都救过来了?’‘除了值哨的竹子和黛子,其余六人都救过来了,只是功力还没恢复,大公子,下步咱们该怎么办?是留在原地等宏公子和两位小姐?还是先撤走?’‘敌势太强,不宜留此。你带人先往坡上撤,我们兄弟在后掩护,记住,先横移一段,然后再上坡。’估计芳子等人已走出有二十多丈,靖志问靖业道:“带没带火折子?
‘’没带,不过,那些蒙面人身上肯定有。‘’咱们找几个回来,然后放火。‘’好主意!打了半天糊涂仗,烧烧他们出口气。‘两个年轻人只想出气,无意间却帮了群雄大忙。
火势一起,虽然烟雾加浓,却阻断了上飘的断魂草毒。尤其是黑衣蒙面人多已攻至坡上,如今却前有阻敌,后有大火,阵脚不攻自乱,纷纷向两侧窜逃。
趁敌混乱之机,司徒老庄主和金霞仙子带人,一鼓做气冲出了包围,大家汇合后且战且退,撤向山顶。
大家虽然耽心天宏和靖志兄弟,但坡下浓烟刺鼻,烈火灼人,凭血肉之躯,绝对闯不过去,除非找死。
山顶主营有祖辈高手留守,在众人想来,上山后总能休息一会儿,哪知全想错了。
山顶的情况比山坡上还乱,除了三十几名祖辈高手,其余尽是些伤员。
山后坡,上千高手相互厮拚,阵线犬齿交错,喊杀声、哀嚎声、对掌的气爆声、兵刀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不断有人负伤,不断有人死亡,场面既壮烈,又恐怖。
司徒老庄主找到君子剑,不解地问:“师父,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是不是中了邪?‘’甚么自己人?你注意看,凡是臂上系白巾的全是对方的奸细。业儿和志儿的啸声一传来;这些家伙像是着了魔,见人就杀,与之相邻的门派全吃了大亏。要不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联手反击,山顶也保不住,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你看看,就这点工夫,已经死伤了四百多。‘君子剑说完情况,转身扫了一眼随老庄主回来的众高手,问道:”那边情况如何,可是退了?’‘火势一起,对方就被烧走了,只是没找到宏儿他们三个,不会是出了甚么事吧?’‘别耽心,有张公子,志儿、业儿不会有事。’‘宏儿似乎不在营地,不然早就出手了。’‘唔,很有可能。你带大家先休息一会儿,连带照看山顶的这些伤员,我们这些老骨头再下去拚上一阵。其它事等退敌回来后再商量。’‘鹏飞不累,和您老一块去,人多力量大,早些退敌,早些休息。’‘好吧,注意看,左首穿白的是月魄门,过来是九大门派和站在咱们这边的盟友。咱们从最强的月魄门加入,然后转头向右包杀,把兔崽子们赶到沟里去。走!’祖辈高手和老庄主等人的加入,立刻打破了斗场中的僵局,加上得知另一边已经败退,敌人无心恋战,稍加坚持,便纷纷溃散、逃走。
这边众高手不敢远追,掉回头救死扶伤,清理战场,掩埋尸体,随后抓紧时间休息,天晓得对方何时又卷土重来?
各派清点人手,混进来卧底的十几个帮派九百余人不算,原有的二千三百多人,死伤近千,马匹尽失,可说是大伤元气。尤其堪虑的是包括神剑盟的两位孙少爷在内,有近百人下落不明,正所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是落入敌手,还是突了出去?
东方微明,山区仍暗,南坡的大火只剩余烬。
拚杀了一夜的各派高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在疗伤,有的在进食,还有的在小声议论。
昨晚一战,对方死伤近千,都以为对方已无力再次发动攻势,却不知真正的危机正在来临。
昨晚蒙面人出没的密林突然传出一声惨厉的狼嚎,随后群声响应,其声撕心裂肺,入耳鬼悚神惊。
狼嚎声刚落,林中又窜出百余团黑雾向山上射来,后面是近千黑衣蒙面人列阵待发。
与此同时,从右侧林中钻出五十余蒙面人,运轻功斜插而上,意图不明。
听到狼嚎,山上群雄已悚然立起,待看到飞速上射的雾团,心里更加不安,不知是哪位忍不住喊出了:“大漠狼妖!‘四字,使大家心胆俱寒。
聪明的人立即联想到昨晚杀退的那批蒙人是人家蓄意抛出的诱饵,意在消耗群雄的功力,这时派出的才是真正的主力。
不要说此时群雄的功力已消耗过半,即使精力充沛,亦难敌百余只大漠狼妖,更何况后面还有上千的黑衣蒙面人列阵待发,其结果不想可知。
结果虽可预料,傲骨却未肯屈。
‘这帮兔崽子真毒,和他们拚了!’‘对!拚了!’‘拚了!’振臂一呼,众起响应,祖辈高手带头迎向狼妖,各帮各派分别列阵迎敌,群情激愤,杀声震天。
大帮大派接战几只,小帮小派接战一只,不在帮派的联手接战,甚至轻伤员也忍痛助战。
然而,人妖有别,老庄主加上神医和神偷三人联手,才勉强与一只狼妖战成平手,凭太阿之利,亦不能伤狼妖分毫。
幸亏狼妖只是皮坚力大,闪避窜行如烟,吞吐之气带有妖毒,而招式却简单,不然群雄伤亡将成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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