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平静总是短暂的,日本人刚刚撤下去还不到四十分钟,他们背地里就又在搞着动作了。
此时的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从天上云彩的缝隙当中可以看到一缕阳光照射过来了。几个老兵看着这阴沉沉的天气不由得一阵烦闷。
“娘的小鬼子,刚才又是机枪又是打炮的打的这么热闹,这会儿咋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老兵油子们从昨天晚上就在等着打仗,结果到现在他们的阵地前还没有一点儿动静。然而此时,在他们的防线周围都被隆隆的炮声所笼罩,光华门方向八十七师和教导总队一部正在光华门方向跟日军激战,他们远远的都能看到双方激烈休战所产生的火光和一阵阵刺耳的爆炸声。
新兵蛋子可不像老兵想的这么多,新兵想的是怎么打死第一个鬼子然后活下来!因为只有活着他们才可以继续打鬼子。
老兵正往枪膛里上着子弹,忽然毫无征兆的眉头意见说:“你们在这儿别动,把头低下小鬼子的侦察机来了!”
几个新兵蛋子有些好奇说:“我怎么没看见,这老班长的耳朵也太邪乎了点儿吧。”几个新兵蛋子也是被他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当这时团长崔耀祖也急匆匆的赶上了阵地,他那挺花机关被抱在怀里了。
“团长你怎么上来了?这是前线危险性太大了,要不然我让警卫班的弟兄护送您到二线阵地吧!”他身旁的一个上尉紧张的规劝崔耀祖去安全的地方。
“胡说,自古以来打仗哪有将帅不亲临战场指挥的,少废话赶紧抄我的命令让弟兄们就地隐蔽把身子和脑袋尽可能的压低,小鬼子在侦察机现在就在咱们头顶上了。”
“是,传团长命令全团马上注意隐蔽,小鬼子侦察机马上就要到了!”一听这个在场的每个士兵都进了掩体和豪沟里就地隐蔽了。
“鬼子飞机来了!”一个新兵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大飞机还有些兴奋,这样不是有个老兵在身旁及时堵住了他的嘴,估计小鬼子在发现他的同时直接一大串儿几枪子弹就招呼到他身上了。
“你不要命了瞎咋呼啥?你们都给我老实的待在这儿,要是谁敢再出声我让义务兵拿针线把你们的嘴缝上。”旁边儿的一个老兵警告着。
马达声由远而近,日军的三架螺旋桨侦察机从阵地上扫过去了,吴子华和他手底下七八个人也进了战壕。
“妈的,这打的什么鸟仗憋屈死了,在南京咱们一点儿制空权都没有!这小鬼子眼看就要把机场挪进城里了。”二营营长王振杰故意把军装解开一个扣子,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涨两个翅膀飞上去把飞机一架不剩的全弄下来。小鬼子在上空盘旋了一阵,飞机拉高飞走了!
“团长,现在这小鬼子从空中都把咱的布置弄清楚了,我是不是通知机炮连把阵地挪到二号位置去。”
“不行,这是兵家大忌现在咱们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如果机炮连一动全团的整体部署都会被打乱。我断定小鬼子侦察完之后肯定是用炮轰,赶紧通知一下我们对面儿的友军让他们也尽快隐蔽!”
“是,我马上让通讯班去!”崔耀祖此刻的神经高度紧绷着,现在他们团和鬼子都是剑拔弩张的。
“团长,我们发现了个新情况!”田麻子带着侦察到的情报也按时回来了。
“什么情况?”崔耀祖把地图展开随时准备做相应的布置。
“我们经过侦察发现咱们在上海的老对手现在就在咱们的东南方向,上次那个粤军步兵连全军覆没的事儿十有八九是他们干的,另外他们的炮兵阵地和咱们的后卫部队相隔一条二三十米的河,这小鬼子要是想偷袭的话半夜直接就可以将炮弹打的咱们阵地上。”
马杰十分气恼的咒骂着:“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上次我在上海就差点儿没死他手里这回咱新账老账一块儿算!你看这儿小鬼子太阴了,他们把大部队就放在我们阵地的四周,咱们的迫击炮和重机枪东本就奈何不了他们。”几个营连长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既然想要寻找突破口不行,那就只能跟小鬼的针刀实枪的在镇地上拼个你死我活了。
“传我的命令,后卫排严密注意对岸日军的动向,现在前沿阵地和后卫排就是咱们全团的眼睛!”
“团长隐蔽!”随着身旁的卫兵一声惊叫,一颗炮弹就落在了距离他们20多米的地方。炮弹卷起了烟柱裹挟着泥土朝着战壕里的士兵拍过来。
“传我的命令全体进入防炮洞,所有人马上隐蔽!”他的话还没说完,河对岸日军的炮弹像雨点般朝着他们砸过来。
有些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落下的炮弹炸飞了,在重力的作用下那些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又从半空中掉到战壕里。
“妈呀,死人胳膊阎王小鬼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新兵那见过这样的阵仗,小鬼子的炮火打一轮儿他们就被吓呆在阵地上了。
“各排排长马上组织隐蔽!”崔耀祖顶着一顶钢盔站在防炮动跟前协调着。被炮弹震起的黄泥土不断掉在他军装上钢盔上。在他身旁就是纷纷从阵地上撤下来的士兵。每一个防炮洞的入口大概有一人多高上面加盖了一层伪装网,一处防炮洞最多能容纳六七十口子人,这要是把要紧的重武器带下来也是没有问题的。
“牛排长,你抽调一个班在阵地上警戒,但是一定告诉他们都得把命保住了,现在敌人的炮击才刚刚开始。”
“明白了,团长你放心吧我亲自带人守着阵地!”排长牛文话刚说完,就带着六七个人返回了阵地上。现在,全团的人马算是基本保全了,除了那些点儿背的全团大部分人都隐蔽起来了。
“天杀的小鬼子就会让飞机大炮逞凶,有本事一堆一真刀真枪的跟咱打一场!”几个连长都有些不服气的嘀咕着。
“你们以为小鬼子人家啥呀,人家有飞机大炮为什么就不能用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咱们自己的国防水平不行,咱们要是也有飞机大炮小鬼子的保证不敢打过来!”欧阳生看着目前的局势十分的无奈,但是它说的话还是十分正确的。
防炮洞大约在地下半米的地方,为了挖防炮洞当初德国专家也没少费心思,为了确保防炮洞能够经得住炮火的攻击,他们在土里还混入了一定的混凝土,这就使得防炮洞安全系数大大的提高了,不过,日本人的炮弹落在阵地上时防炮洞照样会像地震似的。
而在阵地上此时是火光冲天啊,日本人的陆军航空兵开着轰炸机刚对阵地一顿狂轰滥炸。日军的火炮也对着阵地发出了怒吼,一发发大口径的炮弹像雹子似的在镇地上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弹坑。
“咳……咳……咳咳!排长,这小鬼子的炮弹怎么跟不要钱似的?要照这么下去,咱们也活不成了。”炮弹在空中发出一阵阵呼啸。
“都到这个时候说这个有球用,告诉兄弟们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的呆着。等挨过这一轮应该就没啥问题了!”陈排长也被炮弹震的下意识的抱着脑袋。
“把嘴张开,大口喘气要不然炮弹非把你们耳膜震破不成。”手底下的几个士兵按照英文说的做,他们一个个都尽全力张着嘴,许多炮弹就在他们的身后爆炸。
香月养三此时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左边儿是五六个腰挎马刀日军骑兵护卫,在他的旁边是一个带着木框眼睛的少佐。他是香月养三在军校的同窗,两个人都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第25期毕业生,现在两个人都是日军主力师团当中的大队指挥官。
旁边儿这个戴眼镜的名叫楠木信一郎,他的父亲是日本京都的一个下级武士,他自幼受这种武士文化的熏陶有了很强的好胜心,当初在军校里他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香月养三和他因为都痴迷于研究中国文化所以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就像崔耀祖和马杰一样两个人都有相当大的默契。
“哼,联队长阁下就是大偏袒你了,要不然你压根儿别想来到南京作战,不过还好张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对进攻的非常顺利。咱们两个大队只要配合师团主力拿下雨花台阵地,你就可以将功补过了!”楠木好像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当着他的面儿也不好过多提及只是稍微说了一嘴就跳过去了。
“你这小子大概是东京的米酒喝多了,那件事是我军旅生涯当中最大的耻辱!不过这次有了楠木君的相助我想我很快就可以洗刷这个耻辱了。”两人都对视了一眼随后紧拉缰绳快马飞驰的去追上前面儿的日军大部队。
早上八点,日本人的大队人马开始在防线的外围集结准备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在他们的前面还有第五十一师留下的一个加强营担任警戒,这也算是88师在正面唯一的一支援军。
崔耀祖在防炮洞里听了听外边没动静了,他断定应该是炮击结束了,“传我的命令个人进入预定这里准备阻击敌人发起的进攻!”
“是,我们一定严守上峰的命令,在没有得到撤退命令之前我们已经和二营不会后撤一步。”王振杰和欧阳生作为两个营的营长向他坚决表态。
“这回该咱们动手了,按照咱们之前的预定方案如果我出事儿马副团长指挥,如果他也出事儿,就有你们各营营长接替以此类推,直到咱们团完全打光!”几个军事主官都庄严给对方行了个军礼随后各自回了位置上。
“快,全体进入阵地小鬼子的进攻马上就开始了!”崔耀祖带着直属队和一营防守正面,马杰带着二营防守侧翼,工兵排和预备队一个连随时听候调遣。
现在的各处工事都被炸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现在士兵们根本来不及把各处的缺口堵上,因此小鬼子的大部队此时已然开过来了。
“告诉弟兄们必须一颗子弹消灭一个鬼子,80米之内能不开枪就别开枪!”他随手超级阵地上的望远镜看着从四周围过来的数千个鬼子。
“团长,这回咱的兵力基本持平了,这场仗打起来胜算会很大!”作战参谋在旁边说。
“现在先别下这么早的定论,希望咱们这一张能够骑到扭转形势的作用吧。”崔耀祖现在想的只有如何干掉面前的这些鬼子。
“突斯给给,日本人距离阵地还有不到500米的时候就开火了,他们一个个的都像是疯了一样直奔防御工事冲过来!”
“团长小鬼子冲过来了!”旁边的士兵有些紧张,他蹲枪的手有点儿颤抖不过有团长在他身边儿他也安稳了许多。
“小子,别着急知道啥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咱们不差这一会等小鬼子进了咱的地雷阵再打不迟。”日军集结了一两千人成散兵线一样冲过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很亢奋,头上的那顶铜黄色的日军钢盔微微的有些反光。
“团长,我看咱们该上菜了吧!”旁边的一个警卫请示着是否可以拉导火索了。
“差不多了,可以拉了!”他这句话过后,很厉害的所有人也都上了膛只等他的一声令下了。
“小鬼子尝尝这个!”阵地上的士兵在一瞬间拉响了地雷的的导火索,只见在阵地前方一颗埋在土里的地雷瞬间就炸了。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最后就有五六个鬼子惨叫着倒在地上。
“给我打!”崔耀祖手中的驳壳枪就是命令,他瞄准了队伍前方的两个鬼子机枪手,结果两枪都打偏了打在了后边儿的两个日本鬼子身上。
“娘的今天真邪门儿,我是手枪这让人校对一下了!给我狠狠的打别让小鬼子喘一口气。”阵地上打出了一阵阵密集的排枪。
日本人一看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响起了枪声也连忙还击。头戴钢盔脚踩马蹄钉胶鞋的日本鬼子都趴在地上举着一米多长的三八大盖还击着。两军交战的子弹在双方士兵的脑袋上飞来飞去。
补充二团和524团互相呼应着,阵地上枪声,炮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雨花台的上空。
524团的形势也不容乐观,虽然他们有补充二团的策应,以及其他部队的掩护,但是由于地形的原因他们打起来也有些被动!
“给我往死里打,今天咱们中央军要教教这帮鬼子怎么做人!”团长韩宪园也身先士卒的上了一线阵地,他手里的机枪正对着鬼子人群当中一阵阵的点射,旁边的战士们也都纷纷上膛射击着阵地前方的敌人。
日本人也是不甘示弱,他们人群中的机枪手和掷弹筒手也都开始对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目标,中国军队阵地距离350米,开炮!”日本人的小队长以及军曹指挥着队伍里的掷弹筒组,机枪组,步兵组协同作战,日本人的战略战术忙而不乱,看来他们此前肯定是演练过很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