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堆满大石头的无名高地上一个高个子男人在人群中格外的突出。他身穿灰白色的粗布褂子,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粗布长裤,脚踩一双满是淤泥的黑布鞋。他这身穿着看上去就跟穿梭在林间的采药人一样。
他一脸严肃的抬头问着一旁正在忙活的齐炳云:“这儿都布置好了吗?”
齐炳云站在旁边一脸自信地答道:“放心吧队长,咱这都布置好了!为了防止鬼子狗急跳墙我让孔队长带着第二小队埋伏在对面儿了。这样一来咱们两支队伍一块儿开火小鬼子肯定防不胜防!”
“嗯,战斗打起来之后你务必盯在这儿,咱手头上这些战士都是刚组织起来的,正规的战斗没打过几场,要是万一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你一定要谨慎应对明白吗?”高个子男人命令着。
“放心吧,我也是打过仗的老兵了,有我在这些兄弟们还不至于太慌神儿!你看,在咱们正前方就是小鬼子的公路,咱们在这儿一打小鬼子恐怕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的确这个高地之所以被选为伏击阵地就是因为他的地形太过独特了,他们在这儿的位置几乎已经和下方的公路垂直了。
“行了,抓紧准备吧!”高个子男人的冷峻面容使得他有些不怒自威,高地上的其他人也都在纷纷的议论。
“哎,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看上去很不好相处啊?”几个手持土枪的老百姓模样的人纷纷猜测着这个高个子男人的真实身份:“嗨,谁知道呢?俗话说慈不掌兵嘛,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要是没点儿威严那还带着我们打鬼子做甚,行了,这不是我们该讨论的,待会儿把自己的项上人头保护好,别让小鬼子的枪子儿给咬着。”
在这附近想要上那个高地只有面前这一条小路,只要穿过这条小路崔耀祖就能顺利到达高地上。
他只是异常平静的走着,他的脚下时常传来才踩湿泥土上的声音。此时高低入口处的两个负责战场警戒的两个哨兵发现了他。
“站住,你是什么人?再不站住我手里的枪可就响了!听我一句劝赶快回去别过来找不痛快!”
哨兵平端着手里的那支三八大盖,用布袋儿做的子弹带从肩膀上斜挎到腰上,崔耀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活动的抗日游击队,至于在这个地方都有一堆无非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和正规部队打散的别动队,要不然就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想到这儿崔耀祖反倒没有顾忌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友军他来这里至少不会被枪毙。
崔耀祖喘了口气儿笑着和哨兵说:“小兄弟,别误会我是中国人,咱们都是自己人你先把枪放下,土枪危险别走了火!”
“少废话,赶紧滚蛋!你要是还不走就证明你有猫腻……”哨兵一脸都不相信,的确崔耀祖现在这身装束实在也是让人难以信服。
“你看,这咋还不相信呢?”崔耀祖现在的心里着实是有些委屈的!突然他灵机一动把揣在怀里的那一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毕业证章交到了哨兵手里。
“给你们,这回相信了吧!”他原本以为这就是最有力的证件了,结果那两个哨兵还是一头雾水。
“这是个啥呀,你认得吗?”那两个哨兵在那暗自嘀咕着。
崔耀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哎,把这个给你们长官他看见了自然就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
哨兵将信将疑的把手里的证章交给刚刚过来的那个高个子。
高个子男人看着手上的铜质证章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问那两个哨兵,“递给你证章的那个人呢马上把他带过来见我!”哨兵听从了他的命令把崔耀祖带到了高地上。
“报告人已带到!”高个子男人一边上下打量着生穿便装地崔耀祖一边命令哨兵继续监视敌情。
高个子男人问着:“这个证章是你的?”
崔耀祖回答说:“是的。这个证章是我的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高个子男人一脸疑惑的接着说:“过去式这话怎么讲?”
崔耀祖看着他眼神中有些难掩的悲伤:“是啊我的部队在南京之役中几乎全体阵亡了,在突围命令下达后我们团否则,配合留守城内的部队掩护大部队撤退。南京城破之前我迫不得已命令部队撤退了,我剩下的百十号弟兄多半都死在了渡江突围的路上。我们这些人都是戴罪之身,我们到这儿来也是希望再打一场翻身仗!”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部队番号是?”高个子男人还在核实这身份,崔耀祖看到他这么做不但没有排斥反倒是十分的理解。
“崔耀祖,祖籍河北毕业于中央军校第13期战前预备班,南京保卫战以前担任第88师264旅补充二团团长。”
高个子男人立刻敬礼道:“向长官敬礼,本人刘仲明毕业于军官训练团,也曾在淞沪前线担任排长,淞沪战士结束以后我的部队也被打散了。我带着剩下的二十多名骨干参加了军统组织的抗敌特训班,现任别动队游击中队中队长。”崔耀祖此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党国几十万大军被鬼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长官,根据我们的侦察20分钟后会有一支日军运输队在此经过。我打算带着弟兄们在这儿打一仗捞点儿战利品,这眼看马上就要元旦了弟兄们好歹也得见见荤腥吧。不知长官,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崔耀祖把整件事和他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这也让原本就担心兵力不足的刘仲明松了口气。如果要是能把刚刚的那支抗日自卫军说服,并且让她们也行动的配合,那这场仗胜算还大一些。
“人手的事儿我去想办法,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儿闹不清楚!按理说你们别动队那也跟戴先生说的上话,可是兄弟们手上的武器未免也太寒酸了些!”
刘仲明苦笑一声:“哎,咱在戴先生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蚂蚁罢了,再说我们其实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和上峰失去了联系,唯一的一部短波电台现在也损坏了,幸亏这附近还有中共的几支游击队可以时常配合一下,要不然这好不容易组织起的队伍又得打散了。这些家伙事有很多都是游击队接济我们的,不过军人誓死杀敌乃是本分,能接着为国效力已经算是老天莫大的眷顾了。”崔耀祖听他说完,马上就答应由他亲自过去说服自卫军配合。这附近的新四军游击队也会在侧翼配合一下。这场仗现在已经发展为三方面力量的联合作战了。
此时在附近的那支抗日自卫军也还在追击的敌人,眼看他们在暗处就要对松岛和那二十几个日本兵动手时。
此前被崔耀祖派去与他们联络的刘汉恰好遇到他们。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儿着实让他捏了把冷汗。
“哎我说弟兄们那几个跑路的小鬼子就让他跑吧,俗话说穷寇莫追呀!”刘汉拦住了张德。张德有些不屑的打量他问:“你又是什么来头?”
“我什么来头不重要,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们一下,如果你们要是非要咬着那20多个鬼子不放,待会儿快就吃不着肉了。”
张德听出了刘汉的话里有别的意思忙问:“吃肉,我们杀鬼子跟吃肉有啥关系?”刘汉还不及跟他做这么多解释了说:“你们听我一句前面还有更大的油水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江面儿上那20几个鬼子是你们打死的?”
“没错啊,江边儿上那二十几个鬼子就是我们揍死的。不过你说这句话啥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前面儿还有更大的油水儿?”
“不过我们凭啥相信你,你当我们是傻子呀!你要是小鬼子的探子,那我们跟着你去了小鬼子再搞一埋伏,那我们不全报销了吗?”张德这么一说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人随机举起步枪把前来报信的刘汉给包围了。
刘汉见此情景倒也没慌他一笑说:“这个时候能跟鬼子干架的,想必都是聪明人啊!怎么这个事儿诸位就信不过我了,我实话跟你们说吧刚刚被鬼子包围在芦苇荡里的就是我们,眼前这个事儿也是我们长官派我来通知你们的。”
“如果你们不相信那好啊,我这枪里的子弹压的满满的,你们随时都可以毙了我啊!我要真是想耍花招儿,那诸位弟兄的子弹肯定也早把我打成马蜂窝了。还是那句话想捞油水的兄弟们就跟我来,当然啦,至于你们信与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他的一句话弄得在场的人真的有些动心了!在这个时候他们正是要扩充人马的时候。
如果前面儿真如他所说的有仗可打,那对他们来说可是有着极强的诱惑力了。张德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刘汉此时面对着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刘汉干脆把自己的意图直接亮出来了,至于自卫军答不答应配合作战那完全还得等待一个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