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傲气,他被带到会客厅时日本宪兵给他上了铐子和脚镣。并且还配备了两名负责警卫的宪兵一左一右的盯住他。
张和有些不满的苦笑着:“你们今天叫我来我猜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吧!我真的就是个小角色,为我一个人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不值当。”他随后在两个警卫的搀扶下坐在了沙发上,很明显他这句话就是在指桑骂槐呢。
岛本的秘书也是个口才超群的人他看了张和一眼说,“张先生,我们在上周的战斗中已经交过手了,我们大日本帝国深知您是个人才所以才真诚的想跟您共同合作。”
“真诚……合作?这也就是你们日本人说的合作吗,你们主子在一个星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看他这意思是还想跟我打一架?”张和也不怕干脆有什么说什么了。
岛本的秘书一时之间也语塞了,他只能用尴尬的微笑掩饰他们心虚的表现。
“哈,张先生真的是误会了,我们大日本帝国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在南京依然还有你们军统的同党对吧,我们大日本帝国是很愿意和真正的朋友一起合作的!”日本秘书这次穿了一身西装乍一看上去倒很像是一个满腹经纶的知识分子。
但是面对张和犀利的反驳他现在还真是有些如坐针毡了。整个会客厅充满了日本的文化元素,周围的墙壁上挂的都是日本画家画的一些山水画。
张和打量了一下墙上的画阴阳怪气的说,,“哎,这画乍一看上去还挺像这么回事儿,但是跟我们中国的字画相比简直就是东施效颦。也难怪,我们中国人创造文明的时候,你们日本国还是一片荒芜了对吧?”张和胆子也是够大的,眼看在场的那个日本秘书就脸色铁青了。
日本秘书没有多言:“我们岛本先生马上就来,还请张先生再稍等一会儿。”张和的一条胳膊现在还上着夹板了,但是他他此刻却是活动自如,到了这儿就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日本秘书见此情景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八嘎,竟敢明目张胆的羞辱我大日本帝国,可搔!”与此同时岛本也从楼上下来了。
他此时脸上的面容已变得柔和了许多,这与他平常阴险冷酷的另外一个面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把自己打扮的非常整洁,缓缓的朝着待客室走来。
“岛本先生,您来了!”此时几个汉奸正在一旁吹捧着他献殷勤。岛本面色一转用两只冒着凶光的眼睛一瞪那些汉奸自然也就闭嘴了。
“得这下可好,马屁没拍好反倒拍在了马蹄上了,行啦大伙儿都做事去吧!”南京临时治安委员会田会长也不敢多问,只是让他的班底抓紧做事去。
“岛本先生到啦!”岛本缓缓的走到了会客室里,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虽然一周前他们见过但是那个时候张和是遍体鳞伤的。
“怎么,不认识啦?”张和率先搭话,岛本望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我的对手竟然会这么年轻,看来我还是太低估对手了。等等,张先生是我的客人,他不该受到如此的待遇,马上把他的手铐脚镣卸下来,我们一定要以礼待客。”说罢赶忙吩咐宪兵打开了他的手铐脚镣。
张和活动了一下早已麻木的手脚忍不住抱怨着:“以礼相待,我是真的没有看见,我看见呢就只有手铐和脚镣了。算了,这点儿事儿也不跟你掰扯了,你想问什么赶快问吧,我的身体还没好利索需要休息!”张和直接了当的把话甩了出去。
岛本笑着说:“原本先生是要被乱枪打死的,可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很欣赏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决定合格下进行深入的合作,共同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张和听了他的话也禁不住笑了:“哼,他奶奶的这小鬼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打有长进啊……”
正说着南京治安委员会的田会长也进来了,他朝屋里的人鞠了个躬!但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张和时他的身子不经意间一抖。
“岛本先生,不知沙发上的这位小兄弟是何许人也?”
张和笑着说:“怎么,你投靠小日本儿之后也会装疯卖傻啦,我南京站行动小组组长张和,这才几个月没见田会长眼神儿怎么就不好使了呢?”他坐在那儿讽刺着,毫无疑问岛本把田会长请来也是想让他劝降的。
“啊,原来是张兄弟,我这人老啦老眼昏花了,记性也不太好!如果做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行,小兄弟多多担待呀。”他一笑两只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脸上的皱纹儿也在不经意间向上提着,一直要要像叠豆腐干儿似的都聚在一块儿才好。
张和坐在那儿暗自骂道:“你个老东西,墙头草倒是当的不错,当时戴局长在这儿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拍他马屁的。”
“张先生,现在中国军队兵败如山倒,整个华中地区已经被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所控制了。现在除了活跃在皖南,苏中的几支新四军部队依然和我们大日本帝国作对之外,你们的国军大部队现在也不可能有闲置的兵力再反击回来了。就连这些零散的部队,我们大日本帝国也会在很短时间内肃清的,难道你真的不为自己选一条可以享尽荣华富贵的康庄大道吗?如果,我们能合作我会向上级为你报请担任治安队上校总队长如何?或许你还可以有更高的官职,更好的生活。用你们中国人的思维来说,你们做官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对吧,有这样一份职业将是多少人羡慕的。”岛本又使出了他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忽悠了。
许多情报人员在那个特殊时期变节,除了顶不住日本人的严刑拷打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无法度过利益诱惑这一关。
有的人喜欢金条,有的人喜欢权利,还有的人喜欢香车配美女,?总之,在当时那个纸醉金迷全力胜于一切的时代,也让很多人站在了4万万人民的对立面。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这里的确有一份你们感兴趣的东西,不过,我究竟合不合你们合作我还要考虑一下……我明天中午给你答复,我相信这点儿功夫你还是能等得起的……”
“好,我们绝不强人所难,我们会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的。我想,最后的结果会令我满意的!不过,你们是不是也得让我看到合作的诚意啊……先把岗哨撤掉吧,那几个饭桶在病房门口守着我的心情很受影响。”
岛本笑着道:“等我们正式确立合作关系时,我必定会让他们撤走的,虽说这附近就是宪兵队但是张先生的本事我们都是领教过的。用中国的俗语来讲,我绝对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吧,好了,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送张先生回去休息。记住,不得无理。”岛本严令手下不得粗暴对待张和,当然他要把面子工作做足,要不然会授人以柄的。
“哈依!”此前负责押送的那个日军中尉此时到了外边儿也换了一副面孔,“张先生请上车,佐藤,你的摩托车分队在前面负责开路,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张先生……”他坐在副驾驶上名义上说是警卫,其实小鬼子的心思张和早已是心知肚明了。
上周军统南京站叛变的情报员老马,此时正呆在日本人为他准备的一栋二层小洋楼里。他现在的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滋润了。
“哎,真想不到这日本人来了之后我果然转运了,只是可惜了在监狱里的那些替罪羊了!”他看着窗外的街景神情有些惆怅。
此时正在书房厚着的一个随从应声道:“马先生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要说现在这世道啊,就得跟对了人。只有跟对的人才能发济啊。不过,马先生万万不必因为此事自责,还有一句话您肯定也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那帮人一点儿都不明白啥叫变通,要我说呀马先生这才真是才思过人呐。”
“好了,不用在这儿拍我的马屁了,下去通知院子里的兄弟这几天加强警戒,军统很有可能会来复仇的。”他说着在抽屉里掏出一支袖珍手枪上膛之后随身带着。一旦真的到了那一天,能救他的就只有手里的枪了。
此时,唐沐云和刘副官两个人正骑着挎斗摩托在一条小路上行进着,车头位置上的那面小太阳旗正随风飘着。
躺在后斗里的那个壮汉,眼皮微微动了动,没过多久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结果他睁眼之后第一件事依旧是朝他们两个嘶吼着,并且两只手不断翻找着那把匕首。
“小鬼子,我要杀了你们!”他怒气冲冲的咬着牙关,正打算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和他们撕打着。
唐沐云见此情景也是十分同情:“哎,兄弟别打啦我们是中国人不是日本鬼子!”但是壮汉此时已经让心中燃烧的复仇怒火彻底弄得失去了理智。
唐沐云揪住了他的衣领试图让他清醒:“兄弟,我们真的是中国人!”
那个壮汉怒气冲冲的说:“谁信你们的鬼话,就算你不是日本鬼子,那在这个时候穿这身儿皮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眼看这局势就要失控唐沐云不得不让刘副官把挎斗摩托停下了,马上就要进入日军军事管制地带了,如果要真是放任他在车上大喊大叫的那肯定会出事儿。
“嘶……哧哧……”在刹车的一瞬间,车上坐着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身体向前倾着,脚底下这条路上也被轮胎磨出了轮胎印儿。
“啪!”只听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那个壮汉的脸上唐沐云只觉得手上一阵发麻,那个壮汉先是一愣随后反倒是冷静了。
“我再说一遍我们不是鬼子,刚才要不是我们俩撞见了给你解了围,你这会儿恐怕都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大老爷们儿嘴里喊着报仇雪恨,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别忘了无论走到哪儿!咱都是脚踩地手撑天的爷们。我们还有事儿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家仇我们替你报!”唐沐云答应了帮他复仇,结果却招来了那个壮汉的质问:“报仇,就凭你们两个人这小身板儿,不行……我信不过你们!”
一向沉稳的刘副官此时也被这个死脑筋的家伙惹急了:“哎,我说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啊,大老爷们儿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帮你报仇就一定报仇,你呀赶紧躲开别给我们添乱。”刘副官低声斥责道。
“唉,算了他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况且他们家险些被灭门。如果咱们换位思考一下,我想我也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找小日本寻仇的。这样兄弟,这个赌约你敢不敢赌?”
“打什么赌?”壮汉问着。
唐沐云十分严肃的道:“我们在今天晚上先杀六个小鬼子为你报仇怎么样?”壮汉听了他这番话当然觉得这只是在吹嘘。
“行,我赌了!今天晚上你们两个要是能为我报仇,我就把这条命给你。”壮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唐沐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耳语着,“兄弟,这秦淮河附近你熟吧,先去找一片僻静的地方躲一阵儿,晚上天黑之后我们俩过去找你,你到时候在西边儿的那个破庙里等我们。”
“这你们要是胆儿小不敢来怎么办?”壮汉又问。
为了彻底打消他的疑虑,唐沐云把随身携带的良民证还有一袋儿银元作为抵押,把一系列的事情处理停当之后他们俩又继续执行任务了。
那辆挎斗摩托被他们隐蔽在这附近了,他们此行的任务是对四号仓库的外围火力点以及兵力部署进行一个全方位的侦察,这辆摩托在核心军事区势必也会成为严格盘查的对象。
两个人在这附近找了一些已经干枯的松枝和枯草覆盖住车身,他们一直确认了好几遍不会被发现才离开的。
“头儿,我是真没见过有这么不要命的人……”刘副官还沉寂在刚刚的事情当中久久无法释怀。一旁的唐沐云也十分钦佩的点了点头:“这人是条汉子,为了自己的家人妻儿老小敢拼命,说实话,我也佩服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思维方式非常的直接,在这个时候如果想的太简单也未必是件好事,我们都要在夹缝中生存……”
刘副官已经可以看到建在河边儿的那座军事营地了,营地里高高的岗楼显得格外明显。岗哨周围有不少于20顶的野战帐篷正整齐的支在地上。在营地的外围还可以看到一条土路,如果仓库里真的有航弹的话,很有可能会有轮胎的印记。
“就是这儿了,走咱们先绕过去到那条土路上看看情况去,把身子压低尽量别让脑袋抬起来,小日本儿的哨兵也不是吃素的!”说着,两个人谨慎的行走在附近的这片开阔地上,而那处日军的临时营地此时直线距离相距不足一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