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聚在一起,挑个日子咱们一道上哪儿逛逛?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江玉芙插话进来道。
“近来天儿并不总是晴朗,这几日想歇歇。”阿福委婉的拒绝了邀约。
“要不一道上我那儿去逛逛?府里有一片梅林,这会儿正开呢。”徐善之没领会到阿福的意思,想着怕天不好不愿出门,那上他府上去瞧瞧梅花也很是惬意。
阿福瞧了他一眼:“再说罢。”
“怎么再说,”江玉芙扯着了这个由头便紧追不放,“我看就这么定了,趁着大家都还在京城里,多聚一回是一回。”
阿福张了张口,推辞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江玉芙说的也对,左右不过这会儿还能相聚。
虽说她不甚喜和江玉芙傅子槿等相处一处,可这大家的兴致也不好总是让她给扰了。
“好罢,待你们京考都顺利完成后,一道聚聚罢。”阿福说道。
却说这边正热闹着,陈府里,杨氏正领着兰溪往一处上好的院子去。
“这几日你就住这儿罢,可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杨氏说着,又吩咐了一旁的一个小丫鬟去备些夜宵来,“给你屋里添了两个小丫头,院里也有两个粗使婆子,若是不够你再告诉我,我再给你调几个过来。”
“谢夫人,这就够了,切莫太费心了。”兰溪回道。
杨氏拉着她落了座,屋子里先前已经得了消息有人要过来住下,暖炉子里的火正旺盛,屋里也不觉着冷。
杨氏将一路带着来的暖袖脱下了,放置到了一旁的矮几上:“听说你是跟那个丫头来的,起先还让我很是生疑,原是怨不得你,也只能借了她的势才能见了老爷一面。”
起先听了下人的回话,说是阿福带了个人来要见老爷,杨氏还吃了一惊。
那日费了那么大劲儿逃了出去,竟还有胆子带了人来,可派出去的人后来只带了个姑娘去见老爷,听到了这消息,倒是让杨氏对阿福看轻了几分。
看来胆量也就那样儿。
可竟听说是因了星儿在一旁说话,才让阿福得以脱身,这就让杨氏心下很不是滋味了。
“是托了阿福来的,因往日也不曾面见过大人和夫人,也不知这京城里的规矩如何,正愁着呢,这刚巧就知道了阿福是夫人的亲戚,没了法子这才拜托了她来。”兰溪说道。
听杨氏说话,兰溪心里也知晓她对阿福应是厌恶的,这番回话也仔细随了杨氏的喜好,并未夸赞抬举了阿福。
再者,她之所以要借阿福进这陈府,自是有着另一番道理。
闻言杨氏认同的点头:“她是我一门远方的亲戚孩子,多年不曾来往了,这下听说进京了,想着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两个女孩儿,接到府上来安顿,也省得她们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可不曾想,这俩丫头翅膀硬了,竟使劲儿的想往外支棱去,咱们虽是长辈,可也拗不过这野了的心呐——”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顺心的往事来,眉头一皱,连叹两声:“让姑娘见笑了。”
“夫人且宽心,别因那二人不知礼数的作为伤了身子,这可得不偿失了。”兰溪在一旁搭腔道。
杨氏点头。
夜宵这会儿恰好上来了,杨氏拉着兰溪一道往一侧的饭厅里去。
二人落座吃了一阵,杨氏才想起兰溪的事来。
“此番作为,如何?”杨氏问道。
这便是问兰溪此番京考如何了。
陈开运将兰溪交给杨氏安排时,有简要的将兰溪的情况讲了一讲,故此杨氏才会这般重视的亲自带了来安置。
这个女孩子明面儿上是来京考的,实质上却是灵雪娘娘内定的一个媳妇。
这番到京想必是要娶进大皇子府里,是有用处的一个人,杨氏虽只知道了个大概,也丝毫不敢怠慢。
陈府是大皇子玄修然这一边的人,自然是要为大皇子效力了。
“尚可。”兰溪回道。
杨氏听了,又仔细的留意了兰溪这话的神色。
瞧着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细一看这容貌身段,也很是出挑,再一想灵雪娘娘挑的人,应是不会差的,这么一转个弯儿,杨氏的心里就有了些底了。
“来了这儿就当家了,往后咱们陈府还要多多仰仗于你。”杨氏这会儿就将话的意思给说透了些。
往后都是一条道上的,还望相互提携照应着。
“夫人哪里话,夫人容我在此处歇脚兰溪感激不尽,来日必将报答大人夫人。”兰溪也知杨氏话里的含义,这下也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给了杨氏一个回答。
瞧见这般靠谱的模样,杨氏的心里踏实了几分。
“这也不过是几日光景的事,有闻大皇子开春便要娶妾,此时虽说人人皆知,也不知可还有变数,”杨氏说道,“灵雪娘娘的意思,是不得让那妾侍太过得意的。”
这便是给兰溪透露些当下的形势了。
“兰溪自当遵照娘娘的指示。”兰溪倒也听闻过这消息,但因接头的人并没多说,她也只能缄口不言,这下听到了杨氏这么说,心里才将这事下了定论。
看来果真是是真的,她可要想想法子了。
杨氏见兰溪听了这话有些出神,想来这话原也不该她说,日后自有她们斗争的,此番若是太过深入干预了此事,往后生了枝节牵连到自己,可当真得不偿失。
当下杨氏便将话往别处说开去了:“也亏得你这一路形影单只的走来,辛苦了。”
说着又亲自给兰溪添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食。
“应该的。”兰溪笑着扶了扶碗,说道。
这事还需再细细查探一番,也不急于今日。
“我有一女名唤亦临,明日你便随她去和京中的小姐们多走动走动,这事儿如今就该张罗起来了,”杨氏说道,“京城不比别处,若是没能在京中圈儿里将名声给打响了,往后进了大皇子府也会被人给小瞧了一截,这事疏忽不得。”
兰溪是从别处来的京城,杨氏早些时候进宫有听灵雪娘娘提过这个姑娘,已然是交代她若是这姑娘到了府上,便带着去京中走动走动。
故此时才有这一说。
“兰溪谨记夫人教诲。”兰溪回道。
二人用过夜宵后,杨氏又拉着兰溪交代了一些府中事宜,稍晚些时候才回了自己的院里。
话说迎仙楼这边,阿福一行人正从楼上簇拥着下来。
“阿福,你是哪儿来的银子?”下楼时分,陈星渚抓住时机悄悄问阿福道。
刚刚结账的时候,看到阿福从怀里拿出个很是金贵的钱袋,陈星渚就留意到了。
那是男子钱袋的样式,难道……是那时侯的那个人?
“啊,刚碰巧遇见了朋友,问借的。”阿福打着马虎眼就想混过去。
她这一晚上心里都似有若无的在想着玄玉的事情,这下陈星渚又提起了,她的心情一下就跌得更低了。
一行人出了门外,迎仙楼的伙计已经在外头帮忙叫好了马车,傅子槿和江玉芙已然坐上了第一辆扬长而去。
看江玉芙那走路的步伐,应也是醉得不轻。
宋思明有些头疼,徐善之扶着她和阿福们匆匆道别后便上马车走了。
阿福让陈星渚和他随身跟来的小厮上了第三辆。
“阿福,”陈星渚上了马车后便将阿福这一面的窗户打开了来,“我何时才能再见你一面?”
他心心念念的还有好些心事没能和阿福说。
“可是有事?”阿福问道。
陈星渚看着阿福,今夜她有些神色恍惚,虽喝得不多,眉眼也不见醉态,但看在陈星渚眼里,今夜的阿福是柔美了许多。
“嗯,有事。”陈星渚点头。
阿福看了一眼陈星渚,这个少年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待你京考后,让人到博文馆那儿留个话,我就去找你。”阿福笑了笑,回道。
“好。”
“快些关上窗罢,天不早了,早些歇息,明日可要好好的考啊。”阿福说道,随即帮忙将车门关上,示意马夫可以走了。
“嗯。”陈星渚笑着,郑重的点头。
马车驶动,陈星渚在车窗上朝阿福挥了挥手,待走远至看不清了,方才见他将窗户关上。
马车一辆辆的走了之后,阿福站在原地突然体会到了一个词,人走茶凉。
“阿实,咱们走一段再坐车罢。”阿福扭头,看着身旁这位脸色也浮起了酒意晕红的秋实说道。
沿着街道往六皇子府的方向走,街上这会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了这京考,还是因了这年关。
“刚刚阿于可是来过?”秋实突然问道。
阿福闻言一愣。
“你察觉到了?”随即又释怀,“是啊,不过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