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的看了一下有关幽冥眼的记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阴眼也叫鬼眼,通阴阳,可见鬼。
幽冥眼不但能看见鬼,还能看到连阴眼也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那条上吊绳,笔记中说那叫鬼器,是鬼用来害人的倚仗,也是鬼锁定目标后做下的标记。
换句话说,幽冥眼能够看出鬼想害的人。
如果是天生阴眼,用帽子之类的东西挡住眉心,就能避免看见阴魂,幽冥眼却是挡也挡不住的,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我想不见鬼都难。
郁闷了一阵,我又提了提张蕾打电话求救的事。
这一次,老白和石头一致说,别理那个贱货,就当她死了。
老白让我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海星是大公司,和医院不一样,哪怕只是司机,穿得寒酸,只会让老板没面子。
吃完饭,我看了看时间,去了趟家附近的裁缝铺。
我才想起来,进苦窑前,我让店里的老裁缝帮我做过一套西装。
料子是张蕾选的,算是比较高档了,原本是准备结婚穿的,现在就呵呵了。
裁缝铺开在一个偏僻的旮旯里,老裁缝姓王,六十多岁,手艺那叫没的说,可现在市场上的成衣比做衣服便宜,而且款式繁杂多样,所以王裁缝平常也就是帮人补补衣服,改改裤子什么的,好在是自己的房子,赚个吃喝开销是没问题的。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还飘着小雨,我来到裁缝铺,见沿街的卷帘门关着,不禁有些郁闷,关门也太早了吧。
铺子后面就是王裁缝家的院儿,我绕到院门口,扒着门缝往里看,后屋亮着灯,应该有人。
我用力拍了拍门,过了一会儿,院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王裁缝。
我刚要开口,王裁缝就冲我招了招手:“外边下雨,屋里说。”
跟着进了院儿,立刻闻到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发霉腐烂的味道。
我心想,王裁缝就是个孤老头子,一个单身男人家里都臭烘烘的,何况一个老人。
这么想,也就没在意,“王叔,去年我在您这儿做了套西服,那衣服还在吗?我就是问问,要是没了就算了。”
“在,在。”王裁缝匆匆走进里屋,不大会儿捧出一个黑色的袋子。
我接过袋子,觉得有点沉,里头除了衣服,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打开袋子,里边正是我定做的西服。
我把衣服掏出来放在一边,见袋子底下还有一把黑乎乎的尺子。
“呵,老王叔,您也太大意了,这是要把吃饭的家什送给我啊?”我失笑着把尺子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裁缝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被尺子打到一样。
也难怪,这尺子是铁的,的确有点分量。
我刚想把尺子还给他,忽然,门外跑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
这人脏兮兮的不修边幅,一脸的横肉凶神恶煞,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大胡子看也没看我一眼,冲进来,举起刀就向王裁缝胸口刺了过去!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连忙用铁尺去挡他的匕首。
但事情太过突然,加上我刚才和老白他们喝了不少酒,动作仍是慢了半步。
铁尺磕中了大胡子的手腕,匕首却仍是刺进了王裁缝的胸口!
我骇然大惊,刚想把大胡子制服,谁知他被铁尺磕中腕子,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中,倏然消失了!
再看老裁缝,胸前插着匕首,眼中却闪烁着快意,一点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这时我才发觉他不对劲,前两天刚立秋,秋老虎还没过,他怎么把棉毛衫穿上了?
目光下移,看到他掂起的脚尖,我悚然一惊,他居然是鬼!
“谢谢。”王裁缝忽然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跟他走。
刚才还想把铁尺还给他,这会儿我可是不敢松手了。
都说人心难测,鬼话连篇,我也就是偶尔找王裁缝改改裤子,和他不怎么熟,谁知道他把我引进来,是在打什么主意。
跟着王裁缝来到侧面的厨房,腐臭的气味更浓了。
顺着气味,来到老式的灶台后,赫然就见炉膛边倒着两具死尸,其中一具死尸一只耳朵上挂着口罩,正是刚才持刀行凶的大胡子!
另一具死尸是王裁缝,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手里紧握着一把掏炉灰的铁钩子。
“你们这是……”我疑惑的看向王裁缝。
王裁缝指了指大胡子的尸体,“是个贼,想抢我的棺材本。”
然后他又往灶台边指了指,“那里有块砖是活动的,里边藏着存折和两样金器。”
我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胡子夜里闯进来,要抢王裁缝的财帛,结果王裁缝舍命不舍财,两人拼了个同归于尽。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看穿戴,这事儿应该是天冷的时候发生的,怎么过了一夏天,两人的尸体还没有彻底腐烂?看上去黑漆漆的,有些干瘪,倒像是两块人形的腊肉。
“小谢,我和你虽然没什么交情,却一早看出你和玄门道家有缘。”王裁缝指了指我手里的铁尺,温和的说道:“这把量天尺,连同那两样金器,就送给你了,只是我存在银行的钱却不能给你。”
我急忙摆手,“不不不,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
开玩笑,就算穷死也不能惦记孤老头子的棺材本。
王裁缝微微摇头,“你听我说,我孤身一人无儿无女,但年轻的时候,娶过一个老婆。虽然我们离了婚,可在这个世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离婚后,她回了东北老家,之后我们就没联络了。我想托你帮我把这些年的积蓄转交给她。”
我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听了老裁缝这番话,却也有点心酸,点头答应下来,又问他要了他老婆的联络地址。
在王裁缝的坚持下,我把炉灶内藏的存折和两样金器找了出来,是一条女式的金项链和一个金镯子。
王裁缝让我务必收下首饰和那把铁尺,我有些想不通的是,他说铁尺是一早就和我的衣服放在一起的,本来就是打算送给我的,还说铁尺与我有缘,让我把它带在身边,定有大用。
说完这些,王裁缝轻飘飘的走出厨房,消失在了烟雨中。
我随后报了警,接受了警方的询问。
我只说自己是来拿订做的衣服,按照王裁缝的交代,把铁尺以及存折和首饰的事瞒了下来。
王裁缝和他老婆已经不存在婚姻关系了,我说实话,警察们绝对不可能相信。不瞒着,老裁缝一辈子的积蓄肯定得连同他的房子一起充公。
我说的含含糊糊,警察们自然有所怀疑,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的确没干什么违法的事。
老白知道这件事以后,把铁尺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半天,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尺子,这是量天尺!”
“量天尺?”我好像听王裁缝也这么说过,“干什么用的啊?”
老白咂吧咂吧嘴,“古人常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我见他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势,急忙打断他,“有屁快放,别拉长秧子。”
“靠,你这人越来越没劲了。”老白气得翻了个白眼,“尺子当然是用来量尺寸的,和圆规一样,是准确的象征。有了尺,才有精准的刻度,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尺就代表着规矩!
量天尺本来是古代衙差用的兵器,用来缉拿犯人,又不会把嫌犯砍死,因此也是法度的象征。据说量天尺不光能打人,而且还能打鬼!”
我点头,“这点我可以证明,大胡子就是被它打没的。”
老白把铁尺还给我,说:“我听我爷说过,普通的量天尺能够打鬼,如果被道门中人拿来做法器,就更加具有神威了。据说是能够根据鬼生前死后所犯的罪行,自行发挥威力。如果是好鬼,被量天尺打中,最多被轰开,如果是十恶不赦的恶鬼,一尺就能把丫打的形神俱灭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