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赖蛤蟆也是肉
别以为是在调侃,良宵还真见人吃过赖蛤蟆!那就是良宵俩常在一起唱「五台会兄」,他演“杨五郎”和尚的大花脸黄士林师兄!
他被大饥饿整怕了,更被大肚子“肿病”吓惨了!大家都知道,“鬼胎闹,无常到”!虽然他是团里少有的高中生,书有点像读“馊”了,怕是有点“食古不化”吧,遇事不辩象征性还是实指性,穷源憨直,执着而不善变通,也不知他是“装憨逗哏”还是确在“真理踐行”。有时他的行为弄得人哭笑不得!慢着,他却不苟笑言,一本正经,让人真伪莫辨、庄谑混淆。比如,叫他演「霸王别姬」的项羽,他对演虞姬的女老师石光珍,跟的行影不离,到了女师如厕他都守候的地步,像被赖虾蟆钻了裤脚一样不舒服的石老师,问他要干嘛?!他正儿八经的回答;“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咋个演得好恩爱到生死相随的夫妻嘛,当然要体会生活!”
“上床呀!”段国相说,“软乎乎的抱在怀里,那才叫体验夫妻生活呢!”
“小伙叻,胖子才安逸啊,”年轻时风流而得了咳痨病的老铜锣匠乘机过把干瘾:“哼、哼,胖女人‘进了城’都晓不得……哈、哈……咳、咳、咳……”
“老家伙”黄师兄一把抓着对方的衣领“你别想坏我童贞,我只是柏拉图式的心灵体验爱情,你懂吗!?”
从今没人敢轻薄取笑他。
「杀狗劝妻」,叫他装狗,他竟然钻到母狗窝里睡了一夜——大家真不知他是装疯还是卖傻!反正搞笑得很!提到他,腼腆的女孩也会在大庭广众中笑了憋出“下气”来!
刘汉均视角总是独到,“他不和母狗体会生活,你咋相信他粘石光珍,也仅仅是为‘艺术’呢?”
良宵确相信他是率真无邪的!
“颜昭六弟,快来!”黄师兄比良宵大三岁,总把良宵和他在演《五台会兄》中的关系艺术和现实生活揉混在一起。他对良宵说:“延召六弟,你和尚五哥快不行了……”
“五兄长有何不适,快对兄弟我讲来!”良宵也和他游戏沾玩。也是团里提倡的,希望演员常常入戏。
“可恶的当家秃驴,不谙佛法、不懂农耕;派流氓搞政治、使强盗搞维和;农民炼什么钢铁?教授种什么庄稼?小脚女人参加什么长跑?文盲搞什么科研?粗人管什么学校?!而今黄钟正弃、瓦釜雷鸣!鬼蜮横行于天下,良善倒悬于水火……叫为兄何得不咬碎钢牙,气冲牛斗!”(锣鼓点——哐!吃!哐!!!)
“五兄长,‘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还需放眼量’。”良宵亦如戏言对答。
“你镇守三关,常在朝中,天下大事,不知宋王爷知与不知?”“哎呀五哥!(哐吃乃——哐)敢于直言犯上的彭老总,在卢山会上,批评「大跃进」劳民伤财,浮誇邀功。至使天下大饥,民不聊生……”良宵说;“老彭诗言:“谷撒地、薯叶枯,青壮炼铁去,收禾童与姑,来年日子怎么过?
我为人民鼓与呼!!!’”
“咋、咋、咋……好一个忠言直谏的真君子!爱国爱民的彭德怀!真个‘敢于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黄师兄的言语之间,活脱脱一个铿锵有声的杨家将!
“且慢!朝中是非不分,在奸臣怂恿之下,邀功小人,反将好人痛打一台,定为「反党集团」,俺杨六郎忠君爱国,同情老彭,也在牵连之内!”良宵也兴口胡诌。
“格是真的?你别演戏了。”黄师兄突然正经起来“梁娃儿,你哪里听来的?听说庐山会上真的干开了?!”
“嘘——”良宵看看两边:“毛老师曰‘莫谈国事’。”
“哎,‘无可奈何花落去”……我等无力回天,那就保保本钱!六弟,可恶的当家秃驴,不仅三年不与洒家酒肉,反而克扣僧粮,为兄已两脚浮肿,肚子恰似孕妇般长大……”半戏半真,他掀开衣服,露出个发亮的肚皮“为兄怕是要到极乐世界去者!”
他肚皮上果然一按一个坑!
“五兄长啊,朝廷危亡之秋,尚要请兄边关御敌。你而今模样,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了啊!”良宵也装作抹泪。
剧团的人,经常嬉戏玩闹惯了,有时会不知不觉中,把戏与生活掺合在一起,甚至水*融,良宵真的要为这位从前80公斤,而今已皮包骨头的师兄黯然神伤了。
“啊,六弟不用难过,有一道长,赐俺密方,可活吾命!”黄师兄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包鼓鼓啷囔囔的东西,似乎在在里面窜动,引起良宵极大的好奇!
“格老子是啥子三脚蝉嘛,卖啥关子呦!”性急的良宵,不想和他玩戏耍了,去抢。
“兄弟慢来,待为兄先服,如真是宝贝,你再用不迟。并向可怜苍生,拔痛苦于民生。如兄不幸殉职,吾将同千千众生,将清清岷江,视为归焉之地,要劳六弟最后送你五哥一程……拜托了!”黄师兄说完,打开纸包——哇!一包令人恶心的赖蛤蟆!——四脚蝉!我的天,一身黑斑红点,晕死个人,良宵还没问咋整,他已经张开大嘴,塞了两个进去!
只见他脖子一缩一伸,表明那话儿不肯就范,良宵赶忙为他舀来一碗水,他刚一张口,其中一个“啵”的跳进碗里,暂不顾它,先渡一口水,将还在嘴里那个先灌了下去,只见强咽到喉头,那东西还在蠕动……良宵差点没呕吐。说时迟,那时快,碗里的蛤蟆又被他塞进嘴里,一渡水,又蹦了出来!只见“好汉”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抓到嘴边,如虎噬羊,一口咬下——“哇”的一声,赖蛤蟆头破肚裂,掉进师兄的“狼牙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