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春风得意马蹄疾
良宵到了《五、七》干校。
在此期间,数千上海知青来到会泽。
良宵看见的第五次人口大流动,据说:送“知青”上山下乡的上海、北京火车站,离别的人们哭声震野……
《五、七干校》校长李光文,解放初期就是东川区的区委书记。为人正直、敢作敢当、嫉恶如仇!他算良宵第四个贵人!
县委、人委、公、检、法系统的人,在《文革》中,必然保权保官,谁愿意放下既得利益?所以,多数参加、策划“镇反”、武斗,牵扯不少人命案,是重点审查单位。
他们发明了一种害人手段:在抄对方家时,把自己带去的手榴弹悄悄塞在被害人家里。于是贼喊捉贼,以“私藏武器”或别的“违禁品”为由,加害于人(听说是旧公、检、法贯用手段)
《文革》期间,他们轻车熟路,害人无算!竟然无耻到把自己女人放在军代表床上拍照辱军……
《五、七》干校不清理,又待何时!?
良宵初到校时,也被李光文“全裸”理抹过!最后得出结论:“姓梁的政治、经济上到没啥问题,算得上是个朝气勃勃的好青年。就是听说提着‘斧子’多砍了几个树桩桩(谈恋爱),不过,也没见他‘放倒、摆平’过谁……”
良宵入党!
梁明高、张国成当良宵入党介绍人,干校请示县委核心领导小组后,同意到良宵家乡四川宜宾进行调查!
良宵是全县发展的第一个新党员!出身又不“靓丽”,其难度,可想而知!良宵就等待他们“宣判”了!
在干校,良宵们都种庄稼、挑大粪、放牛羊,没比别人少干。良宵在“劳动光荣”的口号下,好像也没觉得多苦嘛!从无“受迫害”的感觉,反到是吃得了,长壮了,好睡了!有空,良宵吹竹笛、单簧管、长号;叫“哈吧狗”的郭毅敲扬琴,拉手风琴一起又唱又闹,咋就从没有后来有些人形容的“地狱”感觉呢?
春天,蛮好玩的,爬在一林林梨花树上照相;夏天钻进森林拾蘑菇、吃草莓,开心得很嘛!
干校下方公把里路,是上海知青安置点,都是同龄人,良宵们常去窜门子,没少吃他们女孩的上海“大白兔”奶糖和男知青抓来的青蛙!
良宵的印像是女孩子要勤快干净点。男孩要懒惰脏乱些,日出三杆,女孩子都和农民下田褥秧去了,不少男孩还在关门睡大觉,听说是夜间逮青蛙、泥鳅(还有的偷鸡杀狗)误了瞌睡。村干部一般也纵容他们,不干大坏事也就算了,这是良宵常听《知青办》讲的,县领导认为他们千里迢迢的从大城市来,不易,宽容点,所以,和良宵们处的一点都不紧张……
孩子们也还自爱,从没听说什么“绯闻”。
到是有好事者编了个笑话:一个才初中一年级的女知青给上海爸妈写信:“爸妈:我们和男孩住在一起,肚子越来越大了-----”
其父母吓坏了赶来云南反映,县里立即配合调查——毛主席的知青,那还了得!前几天布告还杀了西双版纳的有染于知青的军队干部!
到现场一看,一切正常,找到写信人一问才知道,文化不高的小姑娘把“胆子”误写成“肚子”了……多要命的错别字啊——搞笑!
良宵们一看到女知青就会调侃说“会写‘胆子’吗?”
她们脸一红骂人了:“十三点!”
良宵们一推开男知青的门,“轰翁”,铺天盖地的苍蝇,会撞得你一脸上生疼。一跨进门坎——脚下“哇”的一声惨叫,你准是踩到满地乱跳的青蛙……
有天,良宵看到两个大嫂掺扶一个一身泥水的女孩从田里回来,她休克了——在田里读到母亲在上海病逝的电报。
她就是李月敏!
同龄人,都在异乡,心难免惨惨的……
在此期间,在良宵身上发生了一件不敢张扬、又很想有人和自己分享;既放不下,又提不起;希望尽快把她淡忘,又在心中抹之不去的莫明挂恋……-县里叫良宵接待云南水电总局宣传演出队,他们同台演出,十分融洽。其中,有位在西双版纳的北京女知青,跳了一段《咏梅》,那歌咏、那舞姿、那身材、那容颜都不辱京华的尊贵和绚丽!再看看良自己边疆自诩山茶、杜鹃的女孩,在富贵娇花牡丹、芍药面前一比,就像“狗尾巴花”一样,显得粗俗与黯然!
第二场,安排她跳芭蕾舞的《北风吹》的喜儿,赶鸭子上树——硬叫良宵客窜“大春”!良宵愿意和她“凑合”。
跳下来,她表示“满意极了”,在她面前,良宵自感“业余”得一塌糊涂,人家的腰、腿,足尖,真像是银幕上走下来的仙姬!良宵算老几?不佩提鞋!她,竟然“满意”!
她不知向谁打听过良宵,在良宵面前翘翘大指头,希望良宵把她调到县宣传队,她毫不掩饰的说:她是橡胶割怕了!
她向良宵直白:“来就当你的‘喜儿’,敢要不?”
她大胆的拥了良宵!良宵除傻笑,啥都忘了……
谁不心花怒放,谁就是二百五!“京都薇薇”——皇姑下嫁啊!良宵看那些男人们都在垂涎!
县当然要这样的优秀人才,司令员和张付书记面前良宵去请示,没问题,准备下函吧!
在水电宣传队的良宵的朋友看出点什么,悄悄笑着给良宵说:“你敢要她?!她掉在你怀里,怕你接不住啊,当心闪了你的腰!——国家轻工部长的小千金!”
哇!良宵蒙了!
到也不是怕她爹还是什么“走资派”!而良宵是草根边民,能高攀月里嫦娥?那真个变赖虾蟆了!她们走,良宵只敢躲在暗处伤心看她几眼,良宵明明看到她在凄惶不安的四处张望!
她来了好几封信,还寄来相片,良宵都没敢回她,原因是:县组织部发的函,对方单位回执说:“是正待教育好的子女,不可调你处而脱离劳动……”
她最主要原因不就是想脱离劳役之苦吗?她恐怕不会是为爱,或者说根本不全是为爱而来,帮不了她,有何面目和她搭话?知趣的躲远点吧……
没过一年,从广播中得知他老爸复出了——良宵暗自面向北京祝福她,也许此时她早把良宵忘了——但良宵一生不忘这一面之缘。也就够了!
不是特定的历史,决不会出现这种扭曲的奇遇!每当想起,都觉得像梦幻般不可思议……你现在上京,摸得着人家门向何处开!?纵算你摸对了门,管家也把你当叫花子……不信试试!
从四川宜宾外调的人回来了,他们一见良宵喜笑颜开、春风和煦。良宵算吃了定心丸!
后来他们向良宵透露:良宵们家在划地主时内部就有争议,根本就不够格!是凑数给免强凑上去的,不过是“小土地出租”而已!一家无任何劣迹,父亲是开名人士,还出席过县《政协》。
良宵本人就更不消说了,聪明、勤奋有正义感,是黄县长亲自选来培养的好苗。要不上云南,早就是共青团员——说得好像是连“肚脐眼”都不长的完人,别说还有其它缺点!
良宵着实对家乡人感动了一回!
干校党支部表决大会上,黑压压坐了200多个老共产党员。他们都是县委、人委、公、检、法等领导机关的科以上的干部,他们今天来这里是行使一个共产党员神圣的民主权力来了!
“我宣布!”干校校长、校党支部书记、县革委常委、县委核心领导小组副组长李光文同志庄严地说:“根据中国共产党党章,同意梁树祥同志入党的就举手,不同意的就不举手!表决开始!”
良宵站了起来,用眼睛环扫会场一周,良宵目光所及之处,与会者们都先后把手举了起来,几乎是全票通过……
下来后,良宵在沉思:当前云南两派派性都还重,而且干校和良宵不同观点的人还多了去,这几乎全票通过是不太正常的!一年前还想“干掉”的地主儿子,今天在“吐故纳新”被推崇为“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真的人人都心悦诚服吗?!
“小梁同志!”检察院的检察长老x会后走来向良宵怯怯的说:“对不起,刚才宣布表决时,我走了神,忘了举手,你,请原谅-----”
良宵看了他半天说:“举不举是你的民主权力!我看不起你,走开!”
良宵又吃了个“苍蝇”——原县委办公室主任张启坤,满脸媚笑的在良宵面前说:“我动员了好几个人为您投赞成票……”
“不劳你!”良宵实在憋不出好脸色,心中骂道:“小人!”
张觍觍地走了。好狠毒、无耻而又狡猾的老狐狸!杀害到县委会找失散兄弟老农民的后台明明是他。他却往王麻子身上一推二百五!你迟早要遭报应!你别想在政治上贿赂老子!
对良宵的入党,不少人钦慕不已,良宵却不感轻松……